“那家夥在盯著我們。”
    聖地亞哥騎士團的主要武器是斧頭、錘子和弓箭。
    他們平時攜帶的劍都已存放在神殿中，劍雖然是對付人類的優秀武器，但在麵對怪物時卻顯得不足。
    對付三米、四米高的怪物，長弓和長槍顯然更為合適。
    “現在我要施法了，所有人給武器塗上魔法毒藥。”
    騎士們將瑪妮提供的植物油塗抹在武器上，當瑪妮用馬羅紐斯語念誦咒語時，油迅速轉化為烈性毒藥，騎士們緊張地注視著不遠處森林的陰影。
    盡管是白天，森林卻昏暗無比，隱藏在樹木和陰影中的曼提柯爾很難被發現。
    但是，還好有兩位魔法師在。
    “東邊！大石頭旁邊！那斷枝的黑栗樹附近有它的蹤跡！”
    “什麽是黑栗樹？”
    “去學點植物知識吧！”
    雖不認識栗樹，但他們認出了那折斷的樹幹。
    持弓的騎士向黑暗中射出一箭，能夠透視黑暗的伊安清晰地看到箭矢飛向何處。
    “擊中了，但被彈開了！”
    動物的皮膚是厚重的。
    動物的身體由表皮、脂肪、肌肉和骨骼組成，通常“受傷”的部位主要是表皮。
    野生越是凶猛，表皮就越厚，比如大象這樣的大型動物，表皮厚度通常超過30厘米。
    現實中的巨獸大象尚且如此，而作為奇幻世界真正的怪物曼提柯爾，彈開箭矢簡直是小菜一碟。
    “咕嚕嚕...”
    曼提柯爾發出低吼。
    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像是瘋癲老人發出的陰冷笑聲。
    伊安用馬羅紐斯語大聲喊道。
    【曼提柯爾啊！】
    緊張感如同在薄冰上行走般蔓延開來，，不一會兒，曼提柯爾居然回應了伊安的呼喚。
    【哦嗬，敢和我說話的人類，真是稀奇。】
    伊安試圖與曼提柯爾對話，騎士們趁機調整呼吸，重整陣型。
    如果伊安能說服曼提柯爾，便能無傷驅趕這怪物。
    老實說，埃爾德爾對此抱有一絲希望。
    “若能順利解決就太好了。”
    但瑪妮深知這是不可能的。
    “伊安會失敗。”
    “為何？”
    瑪妮咯咯一笑，她也計劃在伊安拖延時間的同時準備新的法術。
    “那家夥太善良和禮貌了。”
    “這就是失敗的理由？”
    “你不是法師，不懂也情有可原。”
    【你能理解我的話真是太好了，我是法師伊安。】
    伊安回想著說服地龍長尾時的情景，以友善的語氣開了口。
    這是極其常識性的做法，若不是對手是曼提柯爾，這樣的開場白本應奏效。
    【滾蛋，去吃屎吧，該死的人類小子。】
    【我草？】
    【哦！真有趣，你竟然聽懂我罵什麽了？】
    伊安感到無語。
    這瘋子是什麽情況？怎麽一上來就罵人？
    【曼提柯爾，你罵的話我都聽懂了。】
    【是嗎？怎麽樣？我罵得如何？】
    【挺有滋味的】
    不過，伊安的話似乎在曼提柯爾那裏得到了積極的回應。
    【你覺得我的罵聲動聽？你腦子有病吧？喜歡被罵？沒自尊嗎？你真是個廢物。】
    【我不是那個意思，曼提柯爾大人，您的話...】
    【還在這說您，這麽尊敬我，沒娘養的。】
    咕嚕嚕。
    曼提柯爾發出了吼聲，而那吼聲竟與人類的笑聲極為相似。
    伊安認為曼提柯爾在嘲笑自己，而這一想法，正是事實。
    伊安用冷靜的眼神凝視著曼提柯爾。
    【媽的，你又是什麽東西？】
    【哈哈哈！現在總算有點意思了！你對我有什麽想法？】
    如果說出“你的頭顱”，可能會引發一場戰鬥...
    【你的頭顱！】
    本應如此，但不知從何時起，魔法師伊安已經忘記了忍耐。這或許是他沉浸於魔法師優越感的後果。
    曼提柯爾聽了伊安的回答，高興地笑了起來。
    【有什麽不能給你的呢？！】
    【當真？】
    【不過，就算你拿到了我的頭，又有什麽用呢？我有個更好的主意，魔法師。】
    【更好的主意？】
    【你和我聯手，把那些人類撕成碎片！我來享受殺戮的快感，而你則能收獲財富和女人！怎麽樣？！】
    三級召喚術的力量確實非凡，甚至能讓曼提柯爾這樣的怪物對伊安產生好感。
    然而，曼提柯爾的好感，對伊安來說不過是一粒塵埃，毫無用處。
    【條件是什麽？】
    伊安帶著一絲好奇問道，但並沒有期待一個正常的回答。
    重申一遍，與神秘生物建立聯係的過程，類似於結交新朋友
    要在新的關係中邁出第一步，最重要的條件是...找到共同點。
    無論是性別、年齡、生活經曆、興趣愛好，還是其他任何方麵。
    隻有找到交集，才能為友誼創造機會。
    然而，曼提柯爾提出的條件...卻充滿了震驚與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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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看看你殘忍的樣子！首先，把你身邊那個老太婆給解決掉。】
    “...”
    【然後，強x每一個遇到的女性，男的我來殺，回到你的家鄉，無論是姐妹、兄弟還是母親，全部強x...】
    “他媽的，惡心到聽不下去了。你是瘋子嗎？每秒鍾32次‘強x強x’地叫？”
    它口中提到的“範圍”包括了奶奶和小孩，這足以讓伊安的理智瀕臨崩潰，直接沒有用帝國語罵了出來。
    “嗬嗬...你是想拒絕我的力量嗎？哼，我早料到了。像你這樣裝好人的偽君子，我不是沒遇到過。”
    “你會說帝國語？”
    “會說，但不太明白意思。”
    曼提柯爾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曼提柯爾是一種擁有獅子身體、人類麵孔的怪物，它能夠用人類的麵部表情來表達自己。
    當它那張比普通人臉大兩倍的臉上浮現出獰笑時，那種恐懼難以用語言形容。
    “我很好奇人類聽了我說話會不會真的被嚇到...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
    伊安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曼提柯爾利用了。
    曼提柯爾並沒有認真打算與伊安訂立契約，它隻是想測試自己的帝國語是否能在人類中有效傳遞。
    如果伊安真的是個惡人，試圖利用曼提柯爾去屠殺人類，或許曼提柯爾會同意契約...但事實並非如此。
    瑪妮說得對。
    曼提柯爾是一個充滿殺意與惡意的怪物，隻有與它同樣邪惡的存在才能控製它。
    “該死的人臉怪物。”
    伊安啐了一口，咒罵道。
    “嗬嗬嗬...沒錯，現在才有點被殺的價值！”
    曼提柯爾猛地朝伊安撲來。
    對於一個常年疏於鍛煉的伊安來說，這幾乎是無法躲避的攻擊。但在他身邊，正站著一位經驗豐富的退役傭兵和一位魔法師。
    【生長吧！】
    在伊安拖延時間的同時，早已播種的瑪妮施展了快速生長的魔法。
    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生長的，正是豆子的莖稈...也就是豆芽。
    豆子是與魔法師有著悠久淵源的夥伴。
    或許有人會質疑，區區豆芽如何能阻擋曼提柯爾？
    但瑪妮絕非會忽視這種簡單事實的愚者。
    瑪妮種下了足以阻擋曼提柯爾行動的豆子。
    而且是數量極其龐大的豆子。
    “喂，埃爾德爾！魔法師大人！”
    “這、這豆子怎麽會這麽多...！”
    從瑪妮播下的種子中生長出的豆芽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它們填滿了空地，占據了森林，豆芽瘋狂的生長仍未有停歇的跡象。
    轟隆隆！
    被豆芽之牆阻擋的曼提柯爾根本無法觸碰到伊安，暫時算是順利。
    但問題在於，聖地亞哥騎士團也因此無法接近伊安。
    雖然阻擋了曼提柯爾，但被豆芽之牆所困的埃爾德爾卻難掩困惑。
    “瑪妮！你到底做了什麽！”
    “你是瞎了嗎？我可是擋住了曼提柯爾！”
    “那騎士們呢？騎士們怎麽辦！”
    “他們是五歲小孩嗎？他們會自己戰鬥的！”
    瑪妮仿佛展現了怪癖魔法師的刻板印象，肆意張揚著自己的古怪脾氣。
    我築起了豆芽之牆，但後麵的事情可不關我的事！
    而這正是這個時代魔法師的普遍寫照，瑪妮並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地方。
    “我得去幫忙。”
    埃爾德爾行動起來，伊安也緊隨其後。
    “我也一起去吧。”
    埃爾德爾見伊安主動跟隨，心中略感欣慰，原本擔心伊安自說服曼提柯爾失敗後會失去動力。
    但與埃爾德爾的擔憂相反，伊安的鬥誌正熊熊燃燒。
    既然知道那家夥是個邪惡至極的惡魔，伊安心想，若不徹底解決他，自己怕是難以安心入睡。
    與行動敏捷的兩位男子不同，瑪妮則像散步般悠閑地踱步。
    因此，當她到達豆芽牆的另一端時，略感驚訝。
    “呃...！”
    “慢慢呼吸，放鬆身體。”
    在那留有激烈戰鬥痕跡的地方，幾名騎士遍體鱗傷地躺在地上。
    有人四肢斷裂扭曲，有人因毒刺刺傷而中毒。
    “果然非同一般。”
    埃爾德爾閉眼感到一陣自責。
    曼提柯爾是強敵，畢竟它的身體是獅子的身軀。
    擁有三米以上的龐大身軀、驚人的力量以及毒尾武裝的曼提柯爾，單憑普通人類的體質根本無法對抗。
    埃爾德爾本應與騎士們並肩作戰...
    “快給他們解毒！”
    瑪妮忙碌地穿梭著分發藥物，首先進行的是關乎性命的解毒。
    瑪妮在一名傷者麵前停下了腳步。
    是迪希特裏。
    他的腹部被撕裂，內髒暴露在外，正緩緩走向死亡。
    其他未受傷的騎士們紛紛圍攏在迪希特裏身邊。
    “兄弟啊...”
    無論是瑪妮還是騎士們眼中，迪希特裏已無生還的可能。
    曼提柯爾撕碎了迪希特裏的鎖甲，碎片深深刺入了他的身體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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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希特裏微微睜開了眼睛。
    “祈禱...”
    騎士們手拉手圍成一圈站立，那是天神教的儀式。
    作為天神教信徒，他們按照教規試圖將靈魂送往天國。
    這時，伊安緊緊抓住了迪希特裏的手。
    “伊安...？”
    “迪希特裏，你教會我聖經時說過，若真心信仰並祈禱，天空便會開啟。”
    迪希特裏微弱地笑了。
    “是的...”
    伊安神情堅定地說道。
    “我們一起來祈禱吧。”
    伊安的心情，極其糟糕。
    親眼目睹某人的死亡，而且還是與自己頗為親近之人的死亡，是他從未想過的，這暴露了他作為文明人的脆弱。
    此處並非和平已成日常的世界，亦非醫療技術高度發達的世界。
    這是一個怪物橫行、戰火連天，已將常態吞噬殆盡的中世紀奇幻世界。
    曾經僅作為電影與戲劇素材的死亡，如今近在咫尺，清晰可見，仿佛觸手可及。
    那已然改變的生存距離，令伊安倍感憤懣。
    “全能的上蒼啊。”
    沒錯，中世紀真是糟透了。
    【是的，伊安。你的上蒼在此。】
    “？”
    “伊安，你應該繼續祈禱才對？”
    然而，奇幻世界...
    並非如想象般令人絕望。
    【上蒼啊，您忠誠的信徒正瀕臨死亡，您能否有所作為？】”
    【嗯，若伊安你希望如此，那便如你所願吧。】
    就在那一瞬，騎士們震驚不已。
    無論是長老，還是瑪妮，皆目瞪口呆，無法合攏嘴巴。
    “伊，伊安？”
    “那...究竟是...”
    隻因剛剛還平平無奇的伊安，此時卻從手中開始，綻放出璀璨的天藍色光輝！
    那是天空的光芒，那是天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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