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的淩晨像一塊浸了水的深藍綢緞，漸漸洇透了江南區的高樓輪廓。劉明浩刷卡進入電梯時，指尖在金屬按鍵上留下薄薄的霧氣。21層的按鈕亮起微光，電梯轎廂裏飄著雪鬆香氛的氣息，他閉了閉眼，後頸貼著冰涼的鏡麵壁，外套上殘留的亮片在感應燈下碎成星星點點的銀河。
    指紋鎖"嘀"的一聲劃破玄關寂靜，智能家居係統適時亮起暖橘色的廊燈。三百平的頂層複式流淌著月光，客廳整麵落地窗外是漢江蜿蜒的燈火。
    行李箱輪子碾過門框時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他彎腰解鞋帶的動作突然頓住——玄關置物架上多了個青瓷小花瓶，斜插著兩支含苞的洋桔梗。
    花瓣上凝著水珠，在燈光下像撒了把碎鑽。他嘴角不自覺揚起，不用猜也知道是姐姐昨天來過了。
    劉明浩赤腳踩過羊毛地毯，不知道為什麽從片場出來後左耳一直在嗡鳴。他鬆開襯衫第三顆紐扣時，鎖骨處還留著之前練習時留下的淤青。
    浴室裏蒸騰的水霧在鏡麵凝結成珠，他伸手抹開一片清明。巡演染的銀發已經褪成霧灰色，發根處新生的鴉青像破土而出的春筍。
    此刻溫熱的水流衝刷過緊繃的肌肉，他望著蒸汽中的頂燈，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恍惚，扶著腦袋搖搖頭把這種感覺甩掉。
    蠶絲被裹住身體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輕微響動。床頭櫃上的薰衣草香薰機吐出最後一縷白霧，智能手環監測到主人進入深度睡眠，自動將室溫調高了0.5度，定製床墊的感應器在捕捉到人體溫度後自動調節支撐力度，埃及棉枕套貼著側臉沁出涼意。
    窗外飄起細雨，雨滴順著雙層隔音玻璃蜿蜒而下，在霓虹映照下仿佛流動的銀河。
    "明浩哥，該起了。"
    恍惚間有羽毛掃過耳畔，劉明浩在夢境邊緣浮沉。他看見練習室的木地板在盛夏正午泛著白光，汗水順著少年單薄的脊背滑進練功服領口。編舞老師拍著手掌數節拍的聲音忽遠忽近，混著窗外蟬鳴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再五分鍾..."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鼻尖蹭到薰衣草殘留的淡香。
    助理程宇舉著平板電腦站在床邊，看著蜷成蝦米狀的頂流偶像，忍笑按下遙控器。自動窗簾徐徐拉開，夏天的夕照像融化的金箔淌進來，給劉明浩亂糟糟的短發鍍了層毛茸茸的金邊。他猛地坐起來時，後腦勺翹起的呆毛跟著晃了晃。
    "現在幾點？"
    "六點十分。給你留了二十分鍾清醒時間。"小夏把溫好的紅棗枸杞茶塞進他手裏，"保姆阿姨燉了參雞湯，在廚房溫著。發型師七點到，服裝是迪奧早秋係列那套米色亞麻西裝。"
    劉明浩啜著微甜的茶湯，看程宇像隻忙碌的鬆鼠在衣帽間穿梭。深灰色天鵝絨窗簾被換成霧霾藍真絲，搭配今晚要戴的鉑金袖扣；防塵罩裏的西裝已經提前熨燙妥帖，領口別著枚銀杏葉造型的胸針——這是去年時裝周老佛爺送的生日禮物。
    浴室鏡前，造型總監琳娜正往他臉上拍保濕精華。"今天嚐試下暖茶色係眼影怎麽樣？"她旋開某品牌限定彩妝盤，"和亞麻西裝搭配會有種慵懶的貴公子氣質。"劉明浩透過鏡麵觀察自己眼下的淡青色，突然想起上次在美容院睡著被拍下表情包的事。
    "發根補色還是用之前的灰棕？"發型師托尼撩起他一縷頭發，"或者試試看帶點藍調的？"電動推子嗡嗡作響，細碎的發絲落在雪白罩布上。劉明浩望著鏡中逐漸清晰的輪廓。
    更衣室門打開時，正在核對采訪提綱的經紀人樸正熙抬頭愣了兩秒。逆光而立的青年像是從古典油畫裏走出來的，亞麻西裝褶皺間流淌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袖口露出的腕骨在鉑金表帶映襯下顯出瓷器般的冷白。
    “哇哦，要不是我的職業道德在這，我都要把你撲倒了。”樸正熙調笑了兩句。
    “如果是正熙怒那的話，我可以的。”劉明浩也裝模作樣的張開雙臂，一副任人采摘的樣子。
    “算了，我怕你粉絲用唾沫把我淹死。”樸正熙敗下陣來。
    "這個。"劉明浩突然指向化妝台上的某瓶香水。前調是佛手柑混合雪鬆的清冽，中調轉為鳶尾花與皮革的纏綿，最後沉澱成廣藿香與琥珀的餘韻——像極了暴風雨後森林深處潮濕的泥土氣息。
    樸正熙在平板電腦上同步日程："sbs演播廳的動線確認過了，pd說今天的訪談側重音樂創作，但娛樂版記者可能會追問緋聞。"
    “緋聞？我有什麽緋聞？出道到現在我可是一點感情緋聞都沒有。”劉明浩有些疑惑的看著樸正熙。
    “劉知瑉她們四人不是出現在了首爾巡演上嘛，最開始粉絲都因為你說是自己很看好的後輩，給予了支持，但是有些媒體又扒出了後來她們和你一起拍攝的事情，現在網上兩極分化。”樸正熙說完這句看著劉明浩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感覺。
    “怎麽了？怎麽個分化。”劉明浩有些不懂樸正熙的眼神。
    “媒體喜歡誇大其詞，普遍認為你和她們四個人當中的一個有問題，甚至可能不止一個。而粉絲認為s公司不當人，集團剛和s簽約，就忍不住吸你們的血，還抓著你一個人吸。”
    “其他的我理解，有些流言蜚語很正常，但是不止一個是什麽鬼？我看著這麽像花花公子嗎？”劉明浩攤開雙手表示不理解。樸正熙也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後便轉身下樓了。
    完成最後一道工序後，劉明浩來到樓下，樸正熙倚著車邊看表，袖扣上的黑瑪瑙在暮色中幽光流轉："sbs預埋了十二個機位，到場媒體43家。”同時車載香氛係統釋放出雪鬆與廣藿香的氣息，保姆車駛出地下車庫時，晚霞正將首爾的天際線染成蜜桃色。劉明浩降下半扇車窗，晚風將路邊咖啡廳飄來的藍調音樂卷進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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