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浩摘下耳返時，指尖還殘留著舞台燈光的餘溫。
    待機室裏漂浮著定型噴霧的柑橘味，五個黑色行李箱像鋼琴鍵般整齊排列在牆邊。他彎腰檢查地毯縫隙——這是從練習生時期養成的習慣，果然在化妝台腳邊找到一枚遺落的定製耳返，金屬表麵刻著的"y"縮寫泛著微光。
    "道森哥，你的發膠。"金泰宇從浴室出來，潮濕的劉海貼在額前，與舞台上那個用眼神殺人的主舞判若兩人。他準確地將銀色罐子拋向正在打手遊的道森，後者頭也不抬地反手接住，手機裏傳來"tripe ki"的機械女聲。
    走廊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混著少女們特有的輕快語調。劉明浩拉開門縫，看見四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下。劉知瑉握著手機貼在耳邊，月光藍發梢隨著搖頭動作掃過肩頭的鉚釘裝飾，黑色皮褲在應急燈下泛著啞光。
    "......是，我們還在停車場c區。"金旼炡的薄荷音裏帶著焦慮，她不斷踮腳張望通道盡頭的模樣，讓劉明浩想起首爾街頭找不到主人的馬爾濟斯犬。
    當他推開防火門的瞬間，混雜著汗水和香根草氣息的熱浪撲麵而來。八月的水原市像被裝進巨型桑拿房，連空氣都帶著粘稠的質感。遠處停車場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刺破夜空，像一群暴躁的金屬甲蟲。
    "明浩歐巴！"內永枝利最先發現他，櫻花粉的美甲在手機屏幕映照下忽明忽暗。
    “出什麽事了？”劉明浩詢問道。
    "我們的車堵在弘濟川橋了，導航顯示還要四十分鍾。"寧藝卓解釋道。
    劉明浩注意到寧藝卓把打歌服外套反穿，露出內襯的卡通恐龍圖案——這姑娘總有些出人意料的時尚觸覺。他摸出手機查看kakao地圖，代表交通狀況的深紅色線條已經吞噬了整個城南區。
    "要下雨了。"金泰宇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他仰頭望著體育館頂棚積聚的雲層，潮濕的夜風掀起白t恤下擺。亞倫和約翰背著包跟出來。
    道森突然吹了聲口哨，手機鏡頭對準aespa成員："各位觀眾，現在插播特別新聞——"他故意切換到播音腔，"著名女團成員深夜流落停車場，真相竟是......"
    “你《每日放送》看多了吧。”劉明浩一臉狐疑地看著對方，然後迅速伸出手，像閃電一樣快，一把奪過手機。在鎖屏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相冊裏某人偷拍的自己睡顏，那是一張毫無防備、十分安詳的照片。
    劉明浩心中微微一動，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出來。他若無其事地將手機塞回到道森的口袋裏，動作自然流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他聽到了劉知瑉努力憋笑的氣音，那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卻異常清晰。
    劉明浩嘴角不易察覺地揚了揚，他決定不去理會劉知瑉的反應。他轉過身，對著劉知瑉微笑著說：“坐我們的車吧，反正都是到一個地方去的。”說著，他順手接過劉知瑉手裏的包，然後邁步朝著停車場走去。
    道森見狀，連忙招呼著剩下的幾個人跟上劉明浩的步伐。內永枝利、金旼炡和寧藝卓三人麵麵相覷，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金旼炡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她嘴唇微張，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拉起寧藝卓的手，跟在劉明浩的身後。
    保姆車內的冷氣讓剛經曆過舞台炙烤的毛孔集體顫栗。劉明浩示意司機升起隔板，後車廂頓時變成懸浮在夜色中的玻璃匣子。道森和金泰宇默契地擠進最後排，把中間兩排座位留給女孩子們。亞倫調試車載音響的動作突然停頓，約翰從他手裏抽走手機："放過你的tec》的reix版在密閉空間流淌開來時，金旼炡小聲驚呼："這個版本！"她隨著鼓點輕晃肩膀，發絲掃過鄰座約翰的手臂。約翰立刻舉起雙手："嘿，我可沒偷師你們的編舞。"
    劉明浩從車載冰箱取出礦泉水，塑料瓶身凝結的水珠在地毯上洇出深色圓點，遞給後排的幾人。
    他注意到劉知瑉接過水時小指微微翹起，甲麵鑲著細小的水鑽，和耳環上的碎光遙相呼應。
    “我們在美國出道的時候，”寧藝卓突然開口說道，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發圈將自己那如瀑布般的黑色長發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還要多虧了歐巴們的粉絲呢，才讓我們的出道舞台那麽熱鬧。”
    聽到寧藝卓的話，坐在她旁邊的道森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麽東西？”顯然，他並沒有理解寧藝卓話中的意思。
    這時，坐在最後排的金泰宇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我有刷到。”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車裏卻顯得格外清晰，“她們的出道舞台，台下的粉絲很熱情，應援也很棒，但是有三分之一的人是 eon。”
    “jing za？真的？）”亞倫聽到金泰宇的話，有些吃驚地叫了出來。
    “馬甲喲，”內永枝利也跟著說道，“我還問了她們呢，她們說我們是和歐巴們關係最好的後輩，所以她們必須得支持我們。”
    “是她們的作風。”約翰若有所思地說道，他想起了以前粉絲們幹過的那些離譜的事情，突然覺得這件事似乎也不是特別離譜。
    車流開始移動的瞬間，暴雨終於傾盆而下。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軌跡，街邊便利店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暈染成彩色光斑。劉明浩調暗頂燈時，看見劉知瑉手機屏幕上閃爍的kakao tak界麵——某個群聊裏不斷跳出炸雞和啤酒的表情包。
    "明浩歐巴知道今天李秀滿老師定的是什麽餐廳嗎？"金旼炡突然探身向前，薄荷香隨著動作彌漫開來，"我都餓了。"
    “好像是烤肉吧。”劉明浩回想了一下在後台時李秀滿和其他工作人員的談話，然後從車載冰箱裏拿出幾包吃的，“你們餓了的話，吃這個牛肉幹墊一下肚子吧。”說完就遞給了金旼炡和寧藝卓這倆個小饞貓。
    “內。”金旼炡和寧藝卓看到吃的，眼睛都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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