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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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傍晚。
    放學之後,蘇爽被派去食堂等著打飯,張守義鬧肚子蹲茅房去了。
    蘇元德傻傻留在教室,坐立不安,猶如患有多動症。他不想天天補課,但除了李佑幾人,其他同學都不跟他玩,甚至看到了還要嘲笑他。
    做好學生這麽困難的嗎?
    蘇如鶴的情況差不多,手裏翻著《夏侯陽算經》,思緒已經飄到天外,見鬼的算術比四書還難。
    終於,蘇如鶴忍不住說:“張先生拉屎,許久未歸,肯定鬧肚子了,我看今天的算術不必再學。”
    “對啊,對啊,不必再學了。”蘇元德連忙附和,他是來交朋友的,不是來一起努力學習的。
    就他那知識基礎,真想要奮發向上,必須先回蒙館重修幼兒讀物。
    林淵不敢說話,雖然沒有那麽害怕了,但還是跟富家少爺有隔閡。
    李佑笑道:“那你們去竹林裏練武唄。”
    本已經站起來的蘇如鶴,聞言又坐下去,嘿嘿笑道:“你都不去,那我還是留下來吧。”
    蘇如鶴同樣做賊心虛,貼大字報他也有份,完全不敢跟蘇元德單獨相處。
    “哈哈,那我也留下來學習。”蘇元德附和著傻笑。
    他根本沒地方可去,以前得罪的同學太多,一旦落單就容易被群毆。
    蘇爽來回跑了幾趟,終於把眾人的飯菜打來。
    不多時,張守義也回到教室,拿起筷子說:“邊吃飯邊學。這算術之道,比經學更為實用。今後,不論你們做地方官,還是行軍打仗,又或者管理家業,算術都是肯定用得著的。”
    “是。”蘇如鶴、蘇元德和蘇爽,三人愁眉苦臉。
    林淵則老實端坐,如饑似渴的等待學習新知識。
    至於李佑,全程不語,埋頭熟悉古代的各種相關術語。
    比如“長”和“寬”,很多時候叫“廣”和“從”。這要是不搞明白,數學再好也沒用,你連題目都看不懂。
    又比如計時單位,時、刻、更、點。一天12時辰,一時辰2小時。
    唐朝時,記刻主要采用百刻製,不過隨著對外交流,也有人討論西洋傳入的96刻製。此外,還有秒、芒、忽等非常用時間單位。
    而且李佑驚訝發現,中國古代早有“旬”的概念,每月分為三旬,比起平周7天、閏周8天秦漢時期曾用來定工作日,後來因換算麻煩不再常用),這種計時方式更直觀方便。“星期”一詞雖有,但特指七月初七,常被用作結婚日期,“星期將至”說的就是婚期將至。
    李佑已經熟悉掌握算籌,然後就不情願學了,纏著張守義講解各種單位和術語。
    ⊥〣=‖_x
    能看出上麵是啥意思不?
    算籌版的6322.14小數必須矮半格)。
    其實隻要用習慣了,跟阿拉伯數字沒兩樣,無非是不同的符號表達而已。
    ……
    見李佑隻關注專業術語,不喜歡學習基礎算術,張守義笑著拍出一道題:“李佑,你能算出來嗎?”
    實在是李佑進步太快,且明顯表現出厭學情緒,必須出道難題來敲打一番!
    林淵、蘇如鶴、蘇元德和蘇爽,四人好奇的閱讀題目,然後集體看傻眼了。
    題目內容大致為:“前線隻剩軍糧28萬石,每天消耗7千石。若運糧補給,25日可達,途中每日消耗1千石。求,需要運送多少糧食,才能讓前線將士堅持90天?”
    林淵仔細思索解題方法,腦子裏一團漿糊,他才剛開始學習乘法而已。
    蘇如鶴忍不住說:“先生,你這不是刁難人嗎?”
    “又沒讓你們解題,”張守義笑眯眯看著李佑,“若解不出來,今後就老老實實用功!”
    李佑沒有立即答題,而是問:“運糧隊完成軍令之後,是留在戰場等九十天,還是立即原路返回?或者說,運完兵糧之後,就不管運糧隊死活。先生的題目含糊,有三種不同的答案。”
    張守義哈哈大笑:“思維縝密,實屬難得,三種解你全都算出來吧。”
    李佑拿起草紙,設運糧數為x,然後開始列方程式。
    一元一次方程,小學題目而已。
    三個答案很快甩出。
    眾學童頓時驚為天人,不管是好學生,還是壞學生,都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李佑。
    張守義搶過李佑的運算稿,一串串神秘代碼搞得他頭暈,現代方程式對他來說就是天書。
    “這是哪國字符?”張守義迷惑道。
    李佑試探著問:“先生可知王孝通?”注:王孝通為唐初數學家,著有《緝古算經》,在三次方程等領域有重要貢獻)
    張守義點頭說:“自然知曉!王孝通前輩所著《緝古算經》,對土木工程中的數學問題多有精解,其三次方程解法更是精妙。”
    既然張守義知道,那李佑就隻能隨便胡扯其它的了。
    李佑看著張守義眼中的疑惑,心中快速盤算。大唐之前與大食往來頻繁,數學知識也有所交流,必須想出個更合理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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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曾在市舶司見過大食商人攜帶的算學典籍,其中符號與運算之法頗為奇特。這些數字和符號,正是我參考大食算學與王孝通前輩所著《緝古算經》融合而來。”
    李佑神色坦然,繼續解釋,“大食在天文算學上造詣頗深,其運算符號能簡化推演,與我朝算籌之法各有千秋。”
    “竟有此事?”張守義目光灼灼,俯身細看李佑寫下的符號,“快與我講講,這符號如何運用。”
    李佑指著阿拉伯數字與運算符號,耐心講解:“此‘0’可表空位,‘+’為相加,‘’乃相減……”
    張守義邊聽邊思索,忽而拍案:“此術與天元術異曲同工,卻更為簡潔!”
    林淵和三蘇圍攏過來,盯著那些陌生符號,眼中滿是新奇。
    “你且講講。”張守義頓時興趣盎然,他讓學童們吃飯做題,自己則請教西洋算術。李佑寫出阿拉伯數字,又寫出各種運算符號,在其下方逐一標注漢字。
    張守義對阿拉伯數字並無好感,卻驚訝於西方運算符號的便捷。可是,若想引入那些運算符號,就得配合阿拉伯數字才行。
    算籌表達是不行的,因為算籌裏的“4”,跟乘號長得一模一樣,“2”又跟等號長得差不多。
    張守義隻能強行比對兩種字符,然後去看李佑的方程式。
    “此天元術也!”張守義猛拍桌子。
    林淵和三蘇,手裏拿著筷子,傻乎乎的看過來,他們完全聽不懂啥意思。
    天元術,就是方程式。
    張守義又說:“你這是大食的天元術,隻列一元而已,可否解二元、三元、四元?”
    李佑好奇問道:“先生可用算籌來解四元嗎?”
    張守義搖頭說:“有人會,但我不會。據聞,前朝算學大家,曾創出四元解法。可我隻讀過其《算學啟蒙》殘本,無緣得見其相關著作。不說那麽許多,我來出一道題,你用大私的天元術解出來。”
    很快,一道題目出爐。
    李佑以二元一次方程式解出,把解題稿遞過去:“先生請過目。”
    張守義對阿拉伯數字還不熟,隻能比對著慢慢驗算,繼而拍手讚道:“妙哉,妙哉!”
    用算籌解二元一次方程,其實速度非常快,效率不輸給列方程式。但是,算籌天元術的解題過程,在紙上表達更加繁瑣,遠遠不如方程式那麽簡便。
    若是二元二次題目,那天元術就更繁瑣了!
    張守義哈哈大笑:“此術巧奪天工,且來教教為師。”
    學生教老師?
    林淵和三蘇更是愕然,感覺李佑真的好厲害!
    張守義對四人說:“你們也一起學。”
    從此,他們的算術學習速度,比之前成倍提升,就連蘇元德都覺得更輕鬆。
    畢竟都不是傻子。
    蘇元德與眾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每天跟黏皮糖似的,一起讀書、練武、學算術。林淵很快就接受他,其他人卻心裏有疙瘩,若即若離始終有所保留。
    轉眼便到冬至。
    烈女牌坊已經修好,但朝廷的批文還沒下來。
    這玩意兒,需要官府層層審批,然後以皇帝的名義進行禦賜。
    可到了唐末,基本上給錢就行。
    速度慢的找知縣,速度快的找巡按禦史。送去朝廷之後,皇帝根本不管,三省直接甩給禮部,禮部官員拿錢就能批下來。
    貞節牌坊,也是有錢人的專屬!
    因為朝廷隻撥款三十貫唐代主要使用銅錢,以“貫”為常用貨幣單位),根本就不夠立牌坊,上下打點更需要錢。無錢無地位的百姓,除非地方官為了政績,否則再怎麽貞烈都立不起牌坊。
    禮教吃人?
    抱歉,你家裏如果沒錢,連被吃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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