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兵法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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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池山勢鬱谽谺,高士開居竹屋斜。齋罷三時猿供果……塵累已消真性現,不須鬆下掛袈裟。”
    這首詩,是清風書院山長蘇元祿,在前兩年遊玩天乳寺時寫的。
    此寺位於汝陰鎮北的九陽山下,始建於開元年間,蘇氏各宗都捐了不少錢。
    四月初八,佛誕節,聽說是釋迦牟尼的生日。
    附近的善男信女們,邀約前往天乳寺浴佛。可惜周武被派往壽州尋書,錯過了大好機會,否則肯定能趁機跟陳氏幽會。鄉試,也終於開始。
    報考的學童太多,考場實在塞不下,便以縣為單位分批應考,這在江南、江北等地屬於常規操作。
    對於秀才鄉貢)們而言,也是賺錢的大好時機!
    每個考生,不但需要一個本縣生員作保,參加府試還要再加一個鄉貢作保。
    鄉貢就是可以領俸祿的生員,真正意義上的秀才。一次府試,每人可能給十多個考生作保,這一年的生活費就有著落了。
    四月初八,佛祖生日,府城考試,李佑也十一歲了。
    很巧,李佑和釋迦牟尼同一天出生。
    整個書院都在放假,學生應考的很多。許多老師也跑去府城,以鄉貢的身份賺取保人錢。
    竹林中。
    林淵正在默記《孟子》。
    張守義手持拐杖,盤腿坐在中央:“這紮營之法,無外乎遵循兩點,一是自固,二是扼敵,攻守而已。取攻還是取守,當視實情而為……”
    “一般行軍,可在高山紮營。便在山腳駐紮,也當派人占據山嶺。如此,可防備敵軍偷襲。若能背山險、向平易,攻守兼備,自是最佳……”
    “若有特殊軍令,以扼敵為主。那麽紮營地點,就當設於水陸要衝,等同在敵軍背後紮下釘子……”
    “紮營須避水火。尤其是夏天,不可選擇卑濕之地,否則或有水淹七軍之難。荊棘叢生之地,敵軍容易潛行,方便進行火攻。若實在無地可選,當清除營外荊棘雜草……”
    “雖說應當防備水淹,沒有水卻也不行,人吃馬嚼都得靠水。找水之法,可觀測鳥獸,野馬黃羊出沒、鳥群聚集之地,附近多半是有水源的……”
    李佑、蘇如鶴、蘇爽、蘇元德,此刻都坐在地上,聽得非常認真,這可比四書五經有意思多了。
    講述一番如何選擇營地,張守義突然說:“今日止講選地,明日再講紮營,我先考教你們的算術進展。”
    “啊!”
    除了李佑,盡皆哀嚎。
    其實也沒啥可怕的,無非是加減乘除混合運算。
    三蘇慢慢做題去了,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張守義不管這些學生,自己去閱讀古文,他偏愛陸機的《辨亡論》,當即搖頭晃腦朗誦:“昔漢氏失禦,九州殘隔,吳、蜀乘時,鼎峙而競,兵連禍結,民為荼毒,曠日持久,以相吞噬,而卒並於晉。”
    又或是吟誦著賈誼的《過秦論》:“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並吞八荒之心……”
    沉浸在這些前朝經典之中,細細品味著字裏行間的治國安邦之策與興亡之理。
    林淵依舊在默讀《孟子》,他的記性非常好,最多默讀四五遍就能記住。然後每天溫習一遍,以此加深記憶,防止時間過久又忘掉。
    李佑無事可做,拿起身邊的竹矛。
    刺擊他已練了無數遍,前不久,周武又教他格擋之術。
    格擋要複雜得多,而且必須攻守兼備,在格擋的同時準備變招出擊。
    足足練習一刻鍾,李佑扭頭看去,發現三蘇還在做數學題,看來小學低年級應用題是難為他們了。
    終於,蘇元德捧著草紙:“先生,我做出來了。”張守義接過草紙一看,點頭讚許:“做得很好,你進步頗速。”
    蘇元德頓時高興起來,他背書不如林淵,打架不如蘇如鶴,隻能認真學習算術,如此才能尋找到一點存在感。
    李佑也很高興,喊道:“快快過來跟我喂招。”
    練習格擋,不能一個人傻練,非得有人對打不可。
    蘇元德就是個廢物,以前打架全靠人多,這段時間正跟著蘇如鶴習武。他舉起一根竹棍,漏洞百出的進攻,被李佑輕鬆格開,隨即肩膀遭反擊砸中。
    “再來,你的重心有問題,前腳的步子別邁太大。”李佑糾正他的錯誤。
    蘇元德進步還是很快的,都是通過對戰來改正,沒有那麽多虛頭巴腦的招式。調整步伐之後,他出手果然穩了許多,卻又被李佑格開武器,腰部吃到李佑的反擊。
    蘇如鶴一邊做題,一邊往對戰之處瞟去,恨不得自己也立即加入。
    “做不出來?”張守義笑問。
    蘇如鶴撓頭說:“先生,是這道題太難了。”
    “胡說!”
    張守義拿起拐杖,在地麵畫線段:“我軍主力已走出三百裏,每日行軍五十裏。援軍每日急行八十裏……”
    蘇如鶴看著地上的兩條線段,嘀咕道:“你早點畫圖,我不就早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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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不會畫圖嗎?我有沒有教過你!回答我”張守義斥責道。
    蘇如鶴急著去打架,便說:“先生,你再出一道同樣的題,我定能做得出來。”
    張守義隨便改動題目內容,扔給蘇如鶴道:“拿去做吧!”
    或許是急於練武的吸引力,蘇如鶴仿佛突然開竅,自己用竹枝畫線段,飛快將這道追擊應用題做出。
    他扔下紙筆,拿起自己的兵器,哈哈大笑道:“我來也!”
    蘇爽終於也把題做完,提著棍子加入戰團,四人分成兩組進行大混戰。
    而林淵,依舊目不斜視,繼續默讀《孟子》。
    張守義靜靜旁觀,他的視力很差,近處也隻能看到幾個人影。但心情卻極為愉快,捋著胡子一直微笑,仿佛看到造反成功的那天。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與蘇元德獨處時,各種灌輸負麵思想,引誘蘇元德敵視自己的家族。
    因為母親自殺,蘇元德本就深恨族人。被張守義這麽誘導,漸漸的心態就變了,一門心思想著找族人複仇。
    一番打鬥,眾皆疲憊。
    蘇如鶴一屁股坐下,喘氣道:“等咱們長大了,不如立一山寨。我來做寨主,李佑是二當家,元德是三當家,林淵來做軍師……”
    “少爺,那我呢?”蘇爽著急打斷。
    “你做掌櫃,寨中的吃穿用度,打造軍械都歸你管。”蘇如鶴說道。
    蘇爽頓時高興起來:“那我便做掌櫃。”隨即又疑惑,“管仲是咱家,其他地方,也大多是蘇氏別的宗支。咱們該搶誰呢?”
    蘇元德突然說:“就搶蘇家,劫富濟貧!”
    “對,蘇氏家大業大,便搶幾遭也不算啥。”蘇如鶴傻乎乎說。
    蘇爽出主意道:“要我看啦,先搶石塘鎮,那裏的造紙坊賺錢得很!”
    “都搶,管他哪家的。”蘇如鶴拍著大肚子說。
    潁上紙品類齊全,有好幾十種,石塘鎮隻是奏本紙最優,這樣的造紙基地還有好幾個。
    李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劫富濟貧有甚意思,還不如扯旗造反呢。”
    蘇如鶴嚇了一跳,脖頸一縮道:“那可不行,要掉腦袋的!聽說書的說前幾年浙東裘甫聚眾起事,聲勢浩大,不也被官兵剿滅了?咱們可千萬別做那等掉腦袋的勾當!”
    “我就說說而已,哈哈。”李佑笑道。
    蘇爽低聲說:“哥哥,這種話可不能亂講,我聽說謀反要誅九族。”
    “屁的誅九族,”蘇如鶴不屑道,“當年安史之亂,安慶緒弑父篡位那陣,我娘的娘家可在安祿山麾下效過力,要是真的嚴格按律連坐,我家早就被抄沒了,哪還能安穩坐在這裏跟你們說話?”
    蘇爽拍拍小心肝,心有餘悸道:“不誅九族便好。”
    蘇如鶴嗬斥道:“你說什麽呢?難不成真要造反?”
    蘇爽猛然反應過來:“對啊,我又不造反,管他誅幾族呢。”
    幾個小屁孩瞎扯淡,李佑笑著坐到張夫子身邊。
    張守義低聲歎道:“正月的邸報,昨日我已看過。今上裁定楊複恭謀逆一案,似欲大動幹戈,興起詔獄。如今內有藩鎮割據,外有南詔蠻夷侵擾,朝中非但不安寧,又起黨爭,看來這天下,是真要大亂了。”
    李佑搖頭道:“潁上欲亂,非得連年大災不可。”
    “確實如此,潁上怕是亂不起來,”張守義說道,“待再過幾年,等你長大一些,或許我們可以去北方。”
    “到時候再說吧。”李佑不著急。
    他剛剛年滿十一歲,這年頭講虛歲也才十二。
    小屁孩兒一個,能夠幹啥?
    當務之急,是認認真真磨煉本事,順便再結交一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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