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跟少夫人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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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佑剛在客棧住下,便聽到街麵上一陣喧鬧。
    他趕忙出門查看,隻見前方一頂華麗的朱漆大轎,後麵跟著一眾持刀護衛,再往後是一長串的挑擔隊伍。
    回到店中,李佑向掌櫃打聽:“敢問掌櫃,外麵這許多人是何來曆?”
    掌櫃往門外瞥了一眼,搖頭歎道:“這稅監總算是挪窩到管仲鎮了,潁上的士紳商賈這下有苦頭吃咯。”
    “原來如此,多謝掌櫃告知。”李佑拱手謝道。
    大唐時期,有監軍太監、市舶太監等職務。監軍太監起初負責監督軍事,後來權力逐漸滲透到地方事務,市舶太監則掌管對外貿易稅收。近年來,因國庫空虛,皇帝又增設稅監一職,專門派太監到各地監督征稅。
    就說那河東之亂,除了地方官員處置不當,稅監郭敬之也難辭其咎。郭敬之原本是長安城中的潑皮無賴,聽聞皇帝要派太監收稅,竟狠心自宮,又賄賂朝中寵臣,謀得了河東稅監的職位。
    因其搜刮手段了得,皇帝竟將河東監軍太監的府邸賜給他居住。郭敬之得意忘形,自命為監軍太監,遭到眾多官員彈劾。皇帝不但不怪罪,反而說“朕本意如此”,真就將郭敬之升任為河東監軍太監。
    短短數年,僅太原一地,數十家大戶便全部破產,而國庫卻隻收到區區數千貫銅錢。九成以上的錢財,都被宮中司禮太監和郭敬之私吞。大戶們為彌補損失,又將負擔轉嫁給百姓。
    大戶都破產了,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於是河東有邪教蠱惑民眾,聚眾數千人《晉陽雜記》記載為萬人)起義,朝廷出動河東精銳,鎮壓數月才將其平息。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郭敬之卻安然無恙,依舊奉皇命在河東搜刮民脂民膏。大量河東軍戶、工匠、百姓,不堪重負,紛紛主動投奔突厥,突厥勢力因此迅速壯大。
    直到後來實在太過猖獗,皇帝壓不住朝中輿論,才將郭敬之召回。
    這郭敬之離開河東數年後,突厥便屢屢犯邊,邊疆戰事吃緊。
    當今聖上繼位之初,曾裁撤大部分監軍太監、稅監太監。然而,僅僅過了一兩年,又重新派遣太監到各地任職。隻因聖上不信任朝中大臣,妄圖依靠太監掌控軍隊與稅收。
    皇帝重用太監的消息傳出後,大量百姓竟揮刀自宮。一時間,閹人多得泛濫,朝廷隻得重申禁令,民間私自淨身者要治罪,就連左鄰右舍都會被牽連。
    且說潁上稅監王忠,本是長安小吏出身,狠下心給自己一刀,又靠賄賂謀得了這個肥差。
    這王忠孤身赴任,花了一年時間大肆搜刮錢財,又用重金招募了許多地痞無賴為手下。如今,他在潁上四條水道私設關卡,為便於掌控局勢,決定將大本營遷至管仲鎮,畢竟那裏才是潁上縣的中心。
    船隊浩浩蕩蕩駛向管仲鎮,王忠來到河東會館門前,對手下吩咐道:“此處不錯,讓裏麵的人搬出去。”
    頓時,會館內雞飛狗跳,商人們被驅趕出來,河東會館就這樣成了太監的稅監府邸。
    這太監籌謀已久,對管仲鎮的情況早已摸得清清楚楚,而地方士紳們卻還蒙在鼓裏。
    又過了半日,鐵腳會頭目蘇諢,被悄悄請到會館。
    蘇諢嚇得不輕,噗通一聲跪地:“草民,拜見……拜見……拜見稅監老爺!”
    王忠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笑著問:“前些日子,管仲鎮抗稅,還打死了稅吏,聽說你是帶頭的?”
    “跟草民無關呐,是士紳老爺們串聯指使的。”蘇諢連忙推卸責任。
    “來人!”王忠突然大聲喊道。
    蘇諢嚇得渾身顫抖,不停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王忠笑著安撫道:“莫慌,不要你的命,還有好處給你。”
    不一會兒,五十貫銅錢擺在了蘇諢麵前。
    蘇諢一臉茫然,不明白太監的意圖。
    王忠誘惑道:“鐵腳會毆打稅吏,還打死兩人,這可是要吃人命官司的。咱家向來寬宏大量,可以既往不咎。你若想將功贖罪,就做鐵腳會的大當家,今後隻聽咱家的吩咐,如何?”
    蘇諢推脫道:“草民隻是鐵腳會的四當家,說話沒什麽分量啊。”
    “咱家說你是大當家,你便是大當家!”王忠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蘇諢左右為難,但為了保命,最終還是咬牙磕頭:“多謝老爺提攜,今後定聽老爺吩咐。”
    “把你的人叫來,跟咱家一起掌控鐵腳會,”王忠繼續利誘,“若是做得好,咱家保舉你謀個一官半職。”
    蘇諢本是大戶子弟,隻是家族分支較遠,到他這一代家道中落。
    他還被族人算計,僅有的田產也被奪走,隻能在碼頭做苦力為生。
    太監把他的底細摸得透透的,特意選中蘇諢做內應。
    蘇諢心中思緒萬千,他本不願背叛鐵腳會的兄弟。可如今太監威逼利誘,要麽死,要麽投靠,投靠了還有可能做官。
    這選擇不難做!
    蘇諢離開會館,剛出門就看到數百苦力,已將會館大門堵住。原來是大當家孫顯宗,聽說蘇諢被太監抓走,立刻帶著兄弟們前來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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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結拜兄弟,蘇諢心中一陣感動。孫顯宗問道:“賢弟,那太監沒為難你吧?”
    “哥哥放心,他不敢的。”
    蘇諢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突然抽出匕首,狠狠朝孫顯宗的腹部捅去。
    “你……”孫顯宗滿臉難以置信。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蘇諢迅速退回會館,大喊道:“姓孫的吃裏扒外,快把他殺了。大柱兄弟,咱們可是說好了的!”
    李大柱連忙喊道:“我沒有,他這是誣陷,快給大哥報仇!”
    王忠站在樓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點頭稱讚:“果然是個識趣的。放箭!”
    這太監的手下都是地痞無賴出身,箭術稀鬆平常,並未造成太大傷亡。
    但鐵腳會的苦力們卻嚇得四處逃竄。
    蘇諢趁機勸降:“李兄弟,跟我一起幹吧!”
    李大柱頭皮發麻,被蘇諢這麽一喊,他百口莫辯。索性當場叛變,召集身邊幾個心腹,朝著孫顯宗、孫振宗、張鐵牛等頭目殺去。
    孫顯宗腹部中刀,早已重傷,來不及撤退,被當場打死。
    “狗賊,還我哥哥命來!”
    孫振宗也不逃了,提著棍子帶人殺回來,太監的手下也持刀迎上。
    一方用棍,一方用刀。
    一方驚慌失措,一方早有準備。
    勝負立判,瞬間見分曉。
    張鐵牛被砍了兩刀,不敢再戰,揮舞木棍奮力衝殺出去,趁亂逃得無影無蹤。這混混組織,終究不堪一擊,被太監輕易分化掌控。
    從此,太監王忠掌控了管仲鎮,蘇諢、李大柱成了他的爪牙,鐵腳會淪為稅監的打手。
    ……
    汝陰蘇宅。
    安頓好劉師爺派來送信的文吏,蘇元禮眉頭緊皺,叫來心腹家仆:“老五,大少爺房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爺,小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老五一臉茫然。
    “你自己看看,”蘇元禮把信扔過去,“給那李佑落籍,本是為蘇家培養做官的人才。可李佑已經被除名,今後做不了官了,為何還要還他身契,又送田產、送銅錢幫他自立門戶?”
    鄭氏的舉動太過反常,蘇元禮不得不心生懷疑。
    老五看完信件,也是一頭霧水,心裏隻想著:這太離譜了,我咋就沒這好事?
    蘇元禮又問:“讓你打聽消息,都過去三個多月了,還沒個眉目?”
    老五回答道:“雅賢苑的人嘴都很嚴,小的撒了不少銅錢,總算大致把事情弄清楚了。那天小姐確實自盡,好像被丫鬟救了。小少爺也不在家,都是那個李佑在指揮,包括砍斷咱院裏奴仆的手指。”
    “好啊,好啊,又是李佑!”蘇元禮冷笑連連。
    老五當日在李佑那裏丟了麵子,對他也是恨得牙癢癢,趁機詆毀道:“這小子小小年紀,就目無主上,長大了還得了?”
    蘇元禮嘀咕道:“老夫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家奴,都做不成官了,為何還要還他身契,花銅錢送田產幫他自立門戶,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
    老五眼珠一轉,驚道:“那個李佑,該不會……該不會……”
    “說!”
    蘇元禮厲聲嗬斥。
    “李佑那小子雖然年輕,但身強力壯,模樣也俊俏。該不會是與少夫人有私情吧?”老五一下子想歪到離譜的方向。
    蘇元禮頓時瞠目結舌,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氣得渾身發抖:“傷風敗俗,簡直敗壞門風,竟做出這等醜事!”
    老五趕忙說道:“老爺,此事萬不可張揚,連提都不能提。”
    “對,不能提。”蘇元禮心中恐懼萬分,生怕醜事傳出去,自己以後在鄉紳圈裏就沒法混了。
    老五建議道:“得想辦法讓李佑消失。”
    蘇元禮思索良久,叮囑道:“你帶五十貫銅錢,跟著送信的一起去縣城,讓那劉師爺把李佑抓起來關進大牢!找機會,在牢裏把他弄死!”
    唐末流民眾多,大量失去土地的農民湧入城中討生活,這些遊民也被視為流民。
    一般來說,官府懶得管這些流民,真要全部抓起來,縣衙大牢早就爆滿了。
    但官府保留抓捕流民的權力,衙役們也會趁機勒索城內流民!
    鄭氏萬萬沒想到,師爺竟貪婪到這種地步。拿了四十貫銅錢還不滿足,又跑來向蘇元禮通風報信,憑空生出這許多變故。
    在劉師爺眼裏,李佑就是隻螻蟻,隨手就能捏死。
    家奴出身,流民身份,年紀又小,不是螻蟻是什麽?
    別說什麽莫欺少年窮,再過兩三年,李佑還沒成氣候,師爺就跟著知縣調任別處了。
    所以,蘇元禮才是值得結交的對象,跟鄉紳搞好關係,能讓師爺這幾年過得順風順水。
    李佑給五十貫銅錢,蘇元禮也給五十兩銅錢,師爺肯定選擇:拿走一百貫銅錢,乖乖聽蘇元禮的話!
    這種做法,向來屢試不爽。
    前提是,別碰上不要命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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