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趕慢趕，才在天黑前尋到一處破廟落腳。
    小河村在深山裏頭，他們一天時間趕不到距離最近的城鎮，隻能廟裏休整一晚。
    琉璃早累了，一馬當先地進了廟門。
    這座破廟不知遭受了什麽摧殘，一半的瓦片都不知所蹤，開著天窗。
    琉璃看了看天色，烏雲密布，估摸著晚上會下雨，她往另外半邊一坐。
    “寧道長，時道長，我給你們留了一個絕佳的觀星位。”
    寧姝靈抬頭看看空蕩蕩的屋頂，臉比鍋底還黑。
    那個錢婆子到底是怎麽把琉璃養大的，能讓她臉比城牆還厚！
    時玄玉看看荒涼的破廟，在這裏過夜的話······
    需要稻草——琉璃拍拍她旁邊的空地，時玄玉很上道的將自己撿來的稻草分了她一半。
    需要火堆——琉璃故意在他麵前搓手，時玄玉又很上道地在她旁邊拿出了火焰符。
    一切都準備就緒，可以睡覺了。
    琉璃看時玄玉按部就班地弄好，就躺在稻草做的臨時床鋪上闔了眼。
    琉璃一言難盡地看了看時玄玉，破天荒地對寧姝靈開口問道。
    “你師兄平時都看什麽書啊？”
    寧姝靈傲氣地抬抬下巴，江琉璃這是想和師兄找共同話題了。
    可惜啊，師兄才華橫溢，學富五車，江琉璃說不定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吧。
    “《道法》、《天工傳》、《河海經》······”
    寧姝靈說得嘴巴都幹了，還沒將時玄玉書架上的書名說完。
    琉璃越聽表情越詭異，寧姝靈無意間瞟到。
    “你那是什麽表情！”
    琉璃皺了皺眉頭，時玄玉真的沒看過《論如何偽裝成一個正常的人類》嗎？
    隻不過她內心的這些想法，當然不會和寧姝靈說了。
    等寧姝靈說累了準備休息時······
    好嘛！師兄隻幫江琉璃鋪了床，甚至連火堆都生得離江琉璃近些。
    寧姝靈看師兄睡得正熟，隻拿眼睛狠狠瞪著琉璃。
    琉璃得意地衝她笑笑，寧姝靈看廟裏的稻草都用完了，隻能憋屈地靠牆依著。
    琉璃看她和自己休戰了，也躺下休息了。
    今天走了這麽久的路，可把她累壞了。
    隻不過三人睡到半夜，廟外的呼喚聲卻越來越近。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行行好幫幫我這個······”
    不等那蒼老的聲音說完，被吵醒的琉璃隨手抓了顆石頭往外一丟。
    “哎呦！”
    石頭精準地砸到那人頭上，老婦人眼底的陰毒一閃而過，捂著頭一個勁地呼痛。
    琉璃被她吵得沒法睡，兩眼通紅地爬起來。
    時玄玉還是原模原樣地躺在那，像個睡美人一樣。
    至於寧姝靈······雖然她也闔著眼，但那顫抖的睫毛顯然是在裝睡。
    寧姝靈為何醒了還不出聲，想必是打算袖手旁觀，讓廟外的那個妖怪吃了自己吧。
    琉璃冷哼一聲，高聲質問起那個披著人皮的妖怪。
    “老人家活夠了不成？大半夜吵人睡覺，碰上脾氣不好的幾拳捶死你也說不定！”
    那老婦人將捂著頭的手放下來，換上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
    “你這姑娘好毒的嘴，我不過是個迷路的可憐人，還請姑娘行行好······”
    不等老婦人蠱惑的話說完，琉璃衝著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看我像好人嗎？”
    琉璃抱著手抬著下巴，那趾高氣昂的樣子氣得那老婦人皺著的皮都緊了些。
    這樣傲氣十足的人，等她進了廟裏，一定先把她那張嘴撕了！
    “姑娘生得這樣美，想必性子也是極好的。”
    老婦人在廟外躊躇著，沒辦法隻能先對琉璃說些恭維話。
    隻不過琉璃沒像她想象的那樣喜不自勝，而是又衝她翻了個白眼。
    “這樣的話本姑娘從小聽到大，還用你說！”
    一旁裝睡的寧姝靈默默攥緊了手，這話聽得她都來火了，那妖怪怎麽還不出手。
    不過她不懂那老婦人心裏的苦。
    這間破廟被道士下過陣法，沒有裏麵人的邀請，外頭的東西是進不來的。
    老婦人在此間盤踞良久，吃的人不計其數，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麽軟硬不吃的人。
    她見琉璃躺下又要繼續睡，又哀哀叫喚起來。
    “姑娘發發慈悲吧，老婆子的腳扭了，實在走不得路。”
    琉璃撓撓臉頰，翻了個身不予理會。
    那老婦人咬牙切齒道：“隻要姑娘扶我進廟休息一晚，我就給姑娘百兩銀票作為報酬。”
    琉璃警惕性這麽高，老婦人原以為今晚要铩羽而歸了······
    哪知剛剛還不肯搭理她的琉璃立馬爬起來，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此話當真？”
    老婦人懵了，但還是立馬反應過來點點頭。
    什麽嘛，原來隻是個見錢眼開的······
    “那我這麽漂亮的人幫你，你打算給我幾張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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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自戀地摸了摸臉頰，還滿臉笑意地衝老婦人眨眨眼。
    真夠無恥的······
    這一瞬間寧姝靈和老婦人心靈相通了。
    “一······十張？”
    老婦人見琉璃聽到那個“一”字臉色立馬沉了下去，又連忙改口。
    十張百兩銀票，那不就是一千兩嘛！
    有銀子不賺王八蛋， 琉璃笑眯眯地想著。
    若是這妖怪敢說話不算數，她就把時玄玉搖醒打架。
    這妖怪破壞了時玄玉安排好的行程，保準把她打得皮都掛不住！
    “好的老人家，你先在外麵等等哈！”
    琉璃這溫言軟語的樣子，廟外的老婦人還真不習慣，怎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琉璃理了理自己睡皺的衣裳，並沒有立馬將門外的妖怪接進來。
    寧姝靈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寧道長！寧道長！快醒醒！”
    琉璃又搖又踹，是頭豬也被她整醒了。
    寧姝靈見沒法再裝下去，隻能做出一副幽幽轉醒的樣子。
    “江姑娘，發生何事了？”
    琉璃見她不裝了，揚起的手還是一點沒耽誤的拍在寧姝靈後背上。
    好痛！
    寧姝靈被她這一擊拍得齜牙咧嘴，險些破口大罵起來。
    她都醒了琉璃還拍她，有病是吧！
    琉璃意猶未盡地收回手，笑意盈盈地指向廟外的老婦人。
    “寧道長，那人說隻要我們扶她進廟，就給我們一百兩銀票，這麽賺錢的生意，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哎！”
    一百兩？寧姝靈暗暗咬牙，剛剛那妖怪明明許諾的是一千兩好嘛！
    隻不過她顯然低估了琉璃的無恥程度，琉璃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開口道。
    “可那人又老又胖，我這小胳膊小腿哪裏扶得動，還是寧道長這皮糙肉厚的去吧！”
    又老又胖？老婦人捂著心口喘不上氣來。
    皮糙肉厚？寧姝靈咬緊牙關幾欲吐血。
    “不過雖然人要寧道長扶進來，但這生意是我讓給寧道長的，我七你三！”
    就一百兩還要分她七十兩？
    寧姝靈被她氣得眼前一黑，差點原地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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