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琉璃沒想到的是，那晚的對話像是給了莊泊希纏上來的一個契機。
    看到準時準點出現在酒店樓下的那張俊臉，琉璃還是沒忍住皺了眉頭。
    “你都不用工作的嗎？”
    如此的玩物喪誌，被莊凜暗中超過去了怎麽辦？
    莊泊希笑了，還不忘向旁邊的周鳳玲微微頷首。
    笑話，周鳳玲就在這兒，他現在不抓緊時間討好對方不知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了。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尹琉璃的媽媽？
    莊泊希思緒飄忽了一瞬，但很快他又調整好了心態。
    對長輩尊敬些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不是說想去江市遊樂場玩兒？我都準備好了。”
    我是說過沒錯，但我好像沒和你說話吧？
    琉璃瞥了一眼周鳳玲，後者但笑不語。
    莊泊希紳士地替琉璃拉開車門，琉璃彎腰進去的那一霎那，花壇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哢嚓聲。
    有人偷拍下了那張照片，照片裏莊泊希的臉和琉璃的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男帥女美，賞心悅目。
    莊凜手下一使力，將那張構圖精妙到能登上雜誌封麵的照片攥得麵目全非。
    起初是最近莊梟在家裏抱怨莊泊希神出鬼沒，連去老宅都找不見他。
    他想著這是小兒子第一次接手這麽大的項目，總得指點一二，誰知連莊秉德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莊凜疑心是莊泊希在暗中籌劃什麽，萬一再讓他做出點成績，自己在莊家的地位就更尷尬了。
    所以他請了私家偵探，沒想到倒真給自己帶來了令人吃驚的消息。
    莊泊希和尹琉璃，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怎麽湊到一塊去的？
    更何況······
    莊凜死死地盯著照片上莊泊希微笑著的臉，那表情他很熟悉，完全是為尹琉璃癡迷的樣子。
    琉璃上高中的時候他不知看過多少，但那些人統統被他勸退了，琉璃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因為不管是那些毛頭小子還是莊凜，她統統不在意。
    縱使有一個商瀾，但他是個病秧子，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沒往琉璃麵前湊。
    莊凜咬了咬後槽牙，他知道尹琉璃看不上那些人才敢出手的，但如果愛慕她的人換成了莊泊希······
    “砰——”
    莊凜一拳砸在了玻璃桌上，飛濺出來的玻璃碎片劃過他的眼瞼下方。
    傷口處湧出的血像是他留下的一行血淚。
    如果是莊泊希，有錢有顏，根本就是身體健康版的商瀾，琉璃一定不會拒絕他的！
    想到這，莊凜咧開嘴冷笑了兩聲，要他就這樣把莊氏，還有琉璃拱手讓人？
    不可能。
    ······
    笑容滿麵的莊泊希突感身後刮過一陣陰風，他回頭一看，什麽都沒有啊。
    “莊泊希，你看什麽呢？”
    察覺到他落後了半步的琉璃喊了一聲，得益於莊泊希孜孜不倦地往她麵前湊，她總算是弄清了男人的姓名。
    聽到她的聲音莊泊希又快步跟了上去，咧開嘴的樣子有些傻氣，像隻吐著舌頭的大金毛，又呆又二。
    琉璃看著他在陽光下泛著光的發絲，還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有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你媽媽是外國人嗎？”
    “我奶奶是俄羅斯人。”
    莊泊希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斯血統，所以瞳孔並不是純粹的黑色。
    原來如此，琉璃點了點頭，就在她想再問問莊泊希他那位奶奶的具體情況時，琉璃敏銳地注意到前麵的周鳳玲步子越邁越小。
    “媽，你怎麽了？”
    琉璃趕到周鳳玲旁邊，卻看見周鳳玲麵色蒼白，滿頭大汗。
    “頭有點暈······”
    周鳳玲還想逞強，但卻被琉璃和莊泊希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現在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像是隨時會暈倒一樣。
    等幾人趕到醫院，周鳳玲已經失去了意識。
    琉璃盯著手術室外的紅燈，醫生初步判定是腦溢血，和尹大樹一樣的急病。
    同樣的情況要接連上演兩次嗎？
    琉璃環抱雙手靠在牆邊，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別擔心，陳醫生是江市最權威的，會治好伯母的。”
    莊泊希陪在琉璃旁邊，他垂著眼睛看著泛著慘白光的地麵，這樣的場景他很小的時候也經曆過一次。
    不過躺在病房裏的人是他的奶奶，那個優雅知性的女人不知哪兒來的決心，將自己的手腕割開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那時的莊泊希還太小，想不通為什麽奶奶會自殺，明明老宅裏要什麽有什麽。
    她什麽都不缺，但也無力反抗，隻能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因為權力鬥爭受傷，死掉。
    唯一手腳俱全的莊梟也像了她那個冷血的丈夫十成十，那時候安菲婭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她瘦削的臉上總是掛著憂愁。
    “小泊希，你要聽奶奶的話，不要和他們一樣，知道嗎？”
    他們？
    長大後的莊泊希才知道奶奶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莊秉德，是莊梟，是所有為了欲望失去人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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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至親的感覺是一種陣痛，總會在陰雨連綿的時候突然冒出來，這種滋味他不想讓琉璃體會到。
    “我向你保證，伯母不會出任何事。”
    莊泊希輕柔地攬住了琉璃的肩，尹琉璃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應該永遠肆意地笑。
    琉璃閉了閉眼，其實她現在腦子裏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想，她隻是······
    有一點累。
    她垂下頭，放任自己靠在莊泊希的手臂上。
    大金毛有的時候也挺適合做撫慰犬的，不是嗎？
    兩人靜靜地靠在一起，不摻雜任何情欲，像兩隻小獸在互相舔舐傷口。
    所以喘著粗氣趕來的莊凜看到的就是這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你們在幹什麽？！”
    聲量過於高亢而到了破音邊緣，莊凜腦補的是一回事，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
    周鳳玲在手術台上搶救，他們居然還有心思在外麵談情說愛！
    “尹琉璃，躺在裏麵的是你媽！你居然還有心情和男人······”
    “啪——”
    琉璃冷著臉看著他，不等莊凜反應過來又啪啪啪扇了他好幾個巴掌，力度大到把莊凜的臉扇成了一個紅彤彤的豬頭。
    莊泊希冷眼看著，等到琉璃扇累了甩手的時候他又接了上去。
    不過他下手就直接對著莊凜的肚子來了幾拳，豬頭又被打成了死狗，莊凜捂著肚子哀嚎不斷。
    “莊凜，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說話這麽讓人討厭呢？”
    莊泊希盯著麵目全非的莊凜陰惻惻地笑了，“帶莊大少爺去洗洗嘴。”
    什麽意思？
    莊凜癱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從後頭來了幾個人，抬著他離尹琉璃和病房裏的周鳳玲越來越遠。
    這是要帶他去哪兒？
    很快他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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