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林麥琪怎麽保存的，蛋糕上的“草莓”很新鮮，新鮮的像是······
    剛從誰的眼眶裏挖出來似的。
    眼珠子下方的一小片奶油被染成了紅色，琉璃艱難地把視線移開。
    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高竹心叫她帶這種屍塊蛋糕是要幹什麽啊？！
    “姐姐，你做的蛋糕原材料這麽······稀奇，應該挺貴的吧？”
    琉璃捏了捏癟癟的口袋，裏麵總共還剩三百二十塊。
    怎麽算也買不下這塊眼珠子蛋糕。
    林麥琪一笑，輕輕巧巧把第一排第一個草莓蛋糕拿出來打包。
    “價格是不便宜，畢竟材料難得，不過嘛······”
    林麥琪抽出一個紙袋，把那盒小草莓蛋糕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不過什麽？
    琉璃看著打包好放在自己麵前的紙袋，隻見林麥琪笑得詭譎。
    “可以拿和這塊蛋糕等價的東西，和我交換喲······”
    琉璃眼神一凜，抬頭平視著麵不改色的林麥琪。
    這蛋糕詭異，能和它畫上等號的一定也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就算能用錢換，琉璃在心裏苦笑一聲，三百二十塊也不夠吧······
    ······
    兩分鍾後，琉璃拎著兩塊草莓蛋糕出來了，一塊是她花了三十塊買的正常蛋糕，另一塊是她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得到的。
    林麥琪臉上的掛著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世界觀被重塑的呆愣模樣。
    畢竟爽快地拿那麽重要的東西和自己交換蛋糕的，琉璃是第一個。
    眼見著那個腦回路清奇的女孩兒打開門要出去了，林麥琪叫住了她。
    “你剛剛說，教我見到周太太的話術，還算數嗎？”
    林麥琪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門口的那個女孩兒回頭衝她一笑。
    “姐姐，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林麥琪緊盯著琉璃，後者勾了勾嘴角，“打不過就跑嘛，不丟人。”
    方才琉璃和林麥琪交接紙袋的時候，兩人的手曾相觸了一秒鍾。
    但就是那一秒鍾，就足夠解釋做了這麽多屍塊蛋糕的林麥琪，為何會怕一個普通女人。
    因為······
    琉璃沒再管身後人的反應，徑直出了麥琪的麵包店。
    林麥琪的手是溫熱的，她是活人，一個和羅晴一樣普普通通的女人。
    所以她也會怕痛，在被羅晴扇了一巴掌後，想躲開對方是正常人的反應。
    至於林麥琪一個正常女人，是怎麽收集到那麽多人體器官的，琉璃不感興趣。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匪夷所思的事，她件件都要弄清楚還不累死啊。
    至少蛋糕到手了，付出的代價嘛······
    琉璃微微一笑，對她來說就像魚失去了自行車，無關痛癢。
    琉璃走到校門口時，時間正好還剩下一分鍾。
    但在她踏進校門的前一秒，一個戴著墨鏡保安打扮的人卻攔住了她。
    ？
    中年男人朝琉璃伸出了手，眼尖的琉璃看清了他手背上的幾塊青斑。
    “返校單。”
    他像是很少開口，說話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在鋸木頭一樣。
    返校單？
    琉璃呆住了，教導主任隻給她簽了一張離校單，完全沒提過回來還要用到返校單啊。
    不過也正是在這時琉璃看出了門道，在她的斜對角還站著一個保安。
    是放她出來的那個，笑容和藹，和她麵前這個戾氣橫生的保安截然不同。
    琉璃暗暗摸了摸牙，她說呢，那張離校單教導主任怎麽簽的那麽痛快，完全沒想過她會不回來。
    她確實得回來，畢竟校外的鬼和校內的鬼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琉璃握了握行李箱的把手，盯著麵前人手上的青斑，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屍斑。
    “如果沒有返校單的話······”
    “你還有第二個選擇。”
    琉璃心裏一喜，直到麵前的中年男人卻摘下了臉上的墨鏡，他沒有眼睛。
    幹枯萎縮的眼眶黑洞洞的，琉璃隻看了一秒就要把早飯都嘔出來了，她連忙挪開視線。
    “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中年男人咧開嘴笑了，像是就在等琉璃問這句話，“給我一雙眼睛。”
    他邊說著邊用黑洞洞的眼眶對準了麵前的琉璃，沒有眼珠子對他來說好像不受限製，還能看清東西一樣。
    而這個時候琉璃完全懂了高竹心要她帶蛋糕的目的，確實如她所言，除了麥琪的蛋糕，其他人做的都不行。
    不過高竹心怎麽會知道這些的，難道她也離開又回來過？
    琉璃的沉默讓中年男人的嘴角咧得更開了。
    畢竟他站在這裏，有時候一年都等不來一個學生。
    拿到離校單的學生不多，能在離校後又返回到這裏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常年吃不飽飯的他自然不能像裏麵那個······
    中年男人想著又向斜對麵的那個保安投去了怨毒的眼神，後者衝他憨厚一笑，下巴上的肉都有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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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回視線看向琉璃，等著麵前的學生露出驚恐的表情，就如同其他人一樣。
    但琉璃並沒有，她甚至還舉起手裏的紙袋晃了晃。
    “保安大叔，還真是巧，我今天恰巧帶了眼珠子過來。”
    這麽巧的嗎？
    男人本就青紫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直勾勾地盯著琉璃手裏的紙袋看了一遍又一遍。
    紙袋上印著“麥琪的麵包”五個大字，男人臉上詭異的笑僵住了。
    “呐，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琉璃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秒鍾。
    中年男人接過琉璃手上的紙袋，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身位。
    但就在琉璃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他卻伸出腳絆了琉璃一下。
    後者踉蹌了一下，還不等琉璃質問他，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璃······”
    張明霞戚戚哀哀地叫了一聲。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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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琉璃瞬間就感受到了身後的陰風，像是什麽人在她背後伸出了手，須臾間就可以把她抓住一樣。
    琉璃體內的腎上腺素狂飆，被陳裏人抓住她就完蛋了，畢竟她剛剛做的交易可太“孝順”了！
    她從沒覺得自己的爆發力這麽強大過，拎著東西幾乎是用躥的滑進了學校。
    琉璃剛要撒開腿狂奔，站在校門外的張明霞又開口了。
    其實隻要琉璃一回頭，就能看見來的人不止張明霞一個。
    腦殼嚴重變形的陳大標，還有手腳扭曲的陳玲玲和陳珠珠，陳家人全都來了。
    他們想要和琉璃“團聚”，但無奈琉璃太過機警。
    在這孩子消失之前，隻有張明霞有可能叫住她。
    畢竟，她可是琉璃的，媽媽啊······
    “小璃，你回個頭，再叫媽媽看你一眼好不好······”
    女人哽咽著，像是真的隻想最後再看琉璃一眼，她就能安心去投胎了。
    如此的言辭懇切，但凡換個人都會不忍心地回頭，那些鳳毛麟角折在這兒的有一大半。
    但琉璃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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