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何棄療28
    經過混亂的一係列檢查後，琉璃直到躺在病床上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麽。
    她掙了掙被柏韞序握著的手，後者回握了一下。
    也許是柏韞序怕她一朝失去視覺會很害怕，但其實琉璃還沒怕到沒人牽著她就崩潰的份上，隻是······
    琉璃放任柏韞序握著她的手，訝異於自己居然沒有對兩人的接觸產生反感，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牽手一樣。
    她緩緩吐了口氣，想起了江詩妤那個倒黴蛋。
    “江詩妤還在雁州······”
    柏韞序拿開黏在琉璃臉頰上的一根發絲，動作輕柔得琉璃連癢意都沒感受到。
    “她已經被警察接走了。”
    ······接走了？
    琉璃一怔，想起了她被裴域從雁州帶走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
    “阿和是裴域的人？！”
    這驚訝的語氣不是琉璃對裴域能力的不信任，在鍾邈身邊安插間諜以裴家的能量不是做不到，但間諜的人選居然是阿和！
    那個智商時常不在線的阿和！
    琉璃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了。”柏韞序站起身替琉璃調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在外麵跑了那麽久，累不累？”
    柏韞序握著琉璃的後頸幫她調整睡姿，好像她不隻是失去了視覺而是全身都不能動了一樣。
    琉璃略感不適地側過頭，柏韞序卻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摁了摁琉璃腦後的枕頭，“不舒服？”
    ······倒也不是，她又不是豌豆公主，還能被一個枕頭硌得睡不著嘛。
    難道要說是你的動作太過小心翼翼，反而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嗎？
    琉璃抿了抿唇，沒說話，總覺得說出口會把本就奇怪的氛圍弄得更詭異。
    但她沒預料到柏韞序轉過頭不知道對誰說了句，“去拿個軟一些的來。”
    ？
    ！
    這間病房裏不止她和柏韞序兩個人？
    琉璃瞪大了失去神采的眼睛，柏韞序碰了碰她慌張的臉，語氣有些沉。
    “怎麽了？”
    琉璃聽到輕微的關門聲，才把自己的下半張臉從被子裏露了出來。
    柏韞序握著她的右手，所以應該在她的右側。
    琉璃微微側過頭，“柏韞序，你能別······”
    “別什麽？”
    柏韞序剛替琉璃理順的頭發又被她蹭亂了，男人像有強迫症似的，把琉璃的碎發挽到耳後。
    琉璃感受著他指腹的涼意，喉嚨發幹。
    “你別動不動就······碰我。”最後兩個字琉璃說得很小聲，她現在看不見柏韞序的表情，多多少少讓她有些沒把握。
    “這樣······不好。”
    柏韞序靜了半晌，把琉璃偷偷想掙出來的手握緊了，他輕笑了一聲。
    “哪裏不好？”
    琉璃被他這話一噎，就算她現在是有些“不方便”，但柏韞序也犯不著把她當個小嬰兒吧。
    她想喝口水柏韞序都端著杯子遞到她嘴邊，明明可以放在她手裏讓她自己喝的不是嗎？
    雖然眼睛瞎了但她又不是找不到自己的嘴，而且······
    柏韞序的舉動實在是太曖昧了，琉璃很不想把柏韞序理解成乘人之危的小人，但現在事實確實如此。
    “柏少，其實您用不著一直陪著我的。”
    他們又不是什麽情侶關係，柏韞序做的實在太超過了。
    “不行哦。”柏韞序那麽聰明，當然聽得懂琉璃的言下之意，但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等你病好了，想做什麽我都隨你，但現在不行。”
    說話間薑垣已經把新枕頭拿過來了，柏韞序幫琉璃換好。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陷在枕頭裏的那張蒼白的小臉，專注的程度比以往更甚。
    琉璃現在看不見他，他也不必費心隱藏自己對她過於濃厚的愛意。
    “如果我鬆開手的話，你會怕的。”
    他像是比琉璃自己還了解麵前的女人。
    但琉璃不這麽認為，她自以為隱蔽地撇撇嘴。
    柏韞序還真把她當小寶寶了，開什麽玩笑，她會怕？
    但礙於還要靠柏韞序幫她安排手術，琉璃倒是沒再辯駁。
    等她不再糾結於柏韞序的舉動後，琉璃才發覺自己已經困到閉上眼就能睡著的地步了。
    這兩天先是鍾邈後是裴域，一個比一個讓她討厭，她的精神也已經緊繃到了一個極點。
    就連琉璃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柏韞序出現後，她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琉璃睡了過去。
    ······
    “······手術的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
    孔岐對著琉璃新拍的片子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
    他的話不敢說得太滿，但柏韞序也沒有要求他手術的成功率一定要達到百分百。
    他隻是輕叩了叩桌麵，“如果失敗······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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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替琉璃想好一切有可能發生的狀況。
    孔岐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道：“或許······餘小姐被壓迫到的視覺神經······”
    沒辦法恢複。
    換句話說，琉璃可能要一直當個盲人了。
    柏韞序麵無表情地坐著，但誰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之差，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凝結住了。
    本來情況可以不用這麽糟糕的，是那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加重了琉璃的病情。
    她被人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要想辦法逃走。
    也許琉璃本人並不覺得有多難過，畢竟她從來不是個會自怨自艾的人。
    但柏韞序連想都不能想，這兩天琉璃會有多恐慌，她再一次被關了起來。
    他點了點桌子，側過頭去問薑垣。
    “江詩妤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鍾邈綁架案的罪名是板上釘釘的，江詩妤就是絕佳的人證。
    本就是靠著輿論翻身的鍾家，這下子恐怕就要墜入無底深淵了。
    沒人會接受那條喪家之犬了，更何況······
    裴家能不能保全自身還兩說呢。
    養出個神經病兒子，還放任他出門胡亂咬人，裴淮明一點都不無辜。
    柏韞序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剛剛外露的情緒被他完完全全地收好了。
    “那就麻煩孔醫生了。”
    他微微頷首，這樣的待遇不是什麽人都有的，哪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孔岐也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他當然知道柏韞序低頭是為了誰，捋了捋自己沒剩幾根的花白頭發表明自己會全力以赴。
    等到柏韞序回到病房時，琉璃也不知夢見了什麽，眉頭緊鎖。
    他坐過去握住琉璃亂動的手指，“夢到什麽了？怕成這樣······”
    還未醒的琉璃當然沒法回答他的問題，柏韞序也不需要。
    他動作輕柔地撫平琉璃蹙著的眉，就算把接下來的一幕錄下來，醒來後的琉璃恐怕也不會相信——
    她攥住了柏韞序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蹭了蹭。
    無比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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