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何棄療完）
    六年後，a市機場。
    “會不會是藝人啊？”
    “長這麽帥如果是已經出道的藝人怎麽可能沒人接機啊？”
    “說的也是，不過我真的好想要個簽名······”
    “膽子夠大你就去嘛，順便幫我也要一個。”
    “滾呐！”
    ······
    作為被討論的中心，那個染著一頭紅發的少年連眼皮也沒抬一下，置若罔聞地掠過那幾個人走了。
    色彩太鮮明的發色通常很難駕馭，但絕不包括膚色白皙到幾近透明的紅發少年。
    他身量高挑，穿著打扮和發色一樣高調，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瞥他一眼。
    而之所以會被認成藝人，除了少年過於出眾的那張臉，還因為他周身一件行李也無，隻背了個琴盒。
    程念橋提前兩個小時就在外頭等了，雖然在柏鳴棠得以去國外求學時，她每隔三個月可以飛去看兒子一次。
    但那遠遠不能寬慰一個母親的心。
    她身穿一襲黑色裙裝，胸前還簪了一朵白色小花。
    幾乎是柏鳴棠一出機場，她就迫不及待地朝兒子揮了揮手，臉上掛著不太適宜的，暢快的笑。
    “鳴棠，這裏！”
    柏鳴棠聞聲望去，發現自己的母親居然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還年輕了一些。
    但那已經是一年以前的事了。
    自從柏律梁患病後，恨不得把程念橋綁在病床邊上，生怕他一閉眼程念橋就跑了。
    她當然不會跑，這麽多年過去了，程念橋逼著自己想開點。
    兒子已經長成了，等柏律梁一死，光是抱著男人留下的遺產就夠母子兩個瀟瀟灑灑過幾輩子了。
    畢竟——
    柏鳴棠是柏家名義上的小兒子，不是嗎？
    程念橋已經有些年紀了，笑起來時眼尾會有細細的紋理。
    她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盡管母子兩個這麽多年都沒法團聚罪不在她，但她還是覺得虧欠兒子。
    所以即使柏鳴棠今天的穿著不合時宜，她也沒第一時間指出把場麵搞僵。
    “儀式還沒開始，等會兒媽先帶你回家裏看看。”
    順便讓柏鳴棠換身衣服。
    程念橋想到了兒子恐怕不會老老實實來參加葬禮，但她沒想到柏鳴棠居然染了個這麽個醒目的發色。
    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柏律梁死了他很高興似的。
    柏鳴棠對此不置可否，這些表麵功夫不過做給外人看。
    對於程念橋，他早沒了兒時的依戀，但如果可以，他還是不願忤逆母親的話。
    柏鳴棠望向窗外陌生的街景，沒有要主動和母親分享生活的意思。
    “對了，你大哥過段時間要舉辦婚禮，你能在這兒留多久啊？”
    程念橋看著兒子的側臉，柏鳴棠的眼睛像她，其他的地方都隨了她早死的前夫。
    那是一個溫和寬厚的男人，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他們一家本可以幸福安穩地度過一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再說吧。”
    柏鳴棠皺了皺眉頭，他才十六歲，還在上學，當然不能請太長的假。
    更何況······
    柏鳴棠臉色一沉，他完全不想親眼目睹那個畫麵。
    至於為什麽——
    換上一身黑色西裝的柏鳴棠十分不爽地壓了壓帽沿，這是為了遮住他那頭過於顯眼的紅發。
    程念橋在耳邊囑咐著什麽，柏鳴棠全然聽不見，他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
    盯著那個經年未見的“故人”。
    ······
    給柏律梁舉辦葬禮的位置是他自己選的。
    寂靜，安寧，目光可及之處皆是挺拔的杉木。
    唯一有些出戲的——
    琉璃搓了搓手臂，往柏韞序身邊靠了靠。
    “冷了？”
    柏韞序碰了碰琉璃的手，從薑垣手裏接過一張柔軟的披肩仔仔細細替琉璃披好。
    琉璃隻是攥著柏韞序的手指，像是怕被死掉的柏律梁聽見一樣，說話時唇幾乎貼在柏韞序耳朵上。
    “程阿姨不會生氣嗎？”
    人還沒死呢，柏律梁就把他旁邊的位置出來挖好了。
    看著石碑上的“柏律梁之妻”琉璃打了個寒顫。
    知道他瘋，沒想到他這麽瘋。
    柏韞序隻是替琉璃把垂下來的發絲挽回去，將人摟得更緊一點。
    琉璃被柏韞序抱著，一錯眼居然看到一個完全意料不到的人。
    ······這個說法好像有些熟悉，但琉璃是真沒想到。
    “我去那邊看看。”
    琉璃撂下這句話就跑了，黑色裙尾被行動的風揚起，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不消柏韞序開口，自有人跟了上去。
    “江詩妤？！”
    由於太過震驚，琉璃沒法控製自己的音量，把江詩妤嚇了一跳。
    六年過去了，她還是一點兒沒變。
    琉璃盯著她手裏的掃把，還有身上的工作服。
    “你還沒放棄做間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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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詩妤撇撇嘴，“你懂什麽，我們老大說了，這回任務完成了給我升職加薪呢！”
    琉璃噗呲笑了一聲，“你們老大每次都這麽和你說吧？”
    肯定是算準了江詩妤一次也完不成，畫餅的方式都不帶變的。
    江詩妤臉色一僵，顯然被琉璃說中了。
    她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呢，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不等琉璃開口，江詩妤立馬指著琉璃背後。
    “你後頭來人了，這回我可是第一時間就說了。”
    想來六年前的綁架事件確實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說完江詩妤就跑了。
    琉璃回過頭，來人是個陌生的少年。
    但他好像認識自己似的，難不成自己還有什麽沒想起來的？
    柏鳴棠一看琉璃的樣子就知道這女人早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更別提當初說過會很快回來的承諾。
    他扯了扯嘴角，“餘醫生不記得我了？”
    這個稱謂琉璃好久沒聽到了，她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憑著那雙和程念橋高度相似的眼睛半猜半想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柏鳴棠？”
    “餘醫生好記性。”
    怎麽還陰陽怪氣的呢？一點都沒小時候可愛了！
    琉璃皺了皺眉頭，隻見麵前不知道在看什麽的柏鳴棠慢悠悠開口了。
    “餘醫生應該知道，精神類疾病有可能會遺傳的吧？”
    柏韞序的母親，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或許那晚她隻是把兒子看成了一隻惡心的老鼠，或是一條冰冷的毒蛇？
    不管是什麽，柏韞序都有一定概率會發病。
    琉璃和他在一起，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讓柏鳴棠沒想到的是，在他把這些告知琉璃之前，女人已經冷著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老鼠······毒蛇······柏鳴棠在琉璃眼裏和這些東西像是沒什麽區別。
    他不會知道，就連柏韞序也不知道。
    在柏韞序準備和琉璃告白的那一晚，她接到了一通來自精神病院的電話。
    她那個沒見過幾麵的父親，用削尖的牙刷捅穿了自己的頸部大動脈。
    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的琉璃沒留意到變紅的路燈，被迎麵而來的轎車撞昏了過去。
    那之後就是一係列的插曲，但兜兜轉轉，她還是和柏韞序在一起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和柏韞序是一樣的人——
    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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