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孤女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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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玥將視線從那一排鋒利的箭矢上移開,看向站在最前沿穿著青衫長袍的男人。
    慧安同慧康一樣,都是夏雪衣養的好狗。
    不過與慧康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乖狗不一樣,慧安是個心思陰毒不在夏雪衣之下的壞狗。
    見淩玥神色難看,不像以往在夏家時,仗著主子的勢那般猖狂,慧安心底莫名湧出一股舒暢之感。
    他拍了拍手裏的折扇,對著淩玥搖頭晃腦道。
    “淩姑娘,我說什麽來著,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我們主子。”
    “您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淩玥冷哼一聲,抬著下巴一臉高傲地瞥過慧安看似無恙的雙腿。
    “我說怎麽有野狗在這亂吠呢,你這雙狗腿居然還沒被打斷!”
    當日淩玥順利逃出夏府時,在門外守著的可不就是這個無用的慧安。
    他沒發現夏雪衣被自己捆在屋裏不說,甚至沒注意到淩玥往哪個方向跑了。
    夏雪衣寒著臉審他的時候,慧安居然還有心思神遊天外,把一旁的慧康急得團團亂轉。
    “慧安,你啞巴了不成,快回主子的話,淩姑娘到底往哪兒跑了?!”
    慧安如一條死狗趴在冷冰冰的木凳上,滿嘴滿臉的血。
    他甫一張口,先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嘴裏的血腥氣熏得幾欲作嘔,等他回過神來,上頭的人已然款步站在了他麵前。
    “慧安,玥玥離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隻有你,她同你說什麽了?”
    夏雪衣微垂著眼睫,往日輕柔的女聲在這間刮著陰風的屋子裏居然詭異得辨不出男女。
    慧安強撐著從木凳上爬了起來,拖著一雙險些被打斷的腿,氣若遊絲道。
    “屬下······”
    “我要聽實話。”
    夏雪衣麵無表情,辨不出悲喜。
    一旁的慧康拚命給慧安使眼色,當事人卻咬了咬牙俯下身子,還硬著頭皮說自己不知。
    人都快被打死了還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換做旁人恐怕就信了,站在左側的慧康已經準備給他求情了。
    但夏雪衣不是好糊弄了,那夜外頭的人換做是慧康他信,可站在外頭的是慧安。
    他盯著下屬視死如歸的臉,勾了勾唇角。
    “淩玥私底下同我告狀說你是條瘋狗,她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嫌惡的這條狗已經認了她做主子吧?”
    此話一出,連慧康這個二傻子都情不自禁用猶疑不決的視線看向地上跪著的慧安。
    怎麽會······
    淩姑娘肉眼可見地不喜歡慧安,隔三差五同主子告他的狀不說,偏偏主子還就寵著淩姑娘,回回雞蛋裏挑骨頭找借口懲治他。
    慧康還在心底裏為慧安抱不平過,每每他想勸勸淩玥不要針對慧安,還沒開口就被他攔了下來。
    原來······
    “慧安,主子對我們這麽好,你居然還和淩姑娘唱雙簧,給主子下套!”
    慧康隻以為淩玥和慧安兩個明麵上爭鋒相對是做戲來的,孰料夏雪衣用鞋尖碾了碾慧安的手掌。
    他咧開嘴角,露出猩紅的舌尖,襯得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更顯癲狂。
    “慧安,你同慧康說說,是何年何月何日喜歡上淩姑娘的,為著她不惜拚著自己這條命不要了,也要裝聾作啞助她逃跑的?”
    慧安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自從這不可告人的心思生出來的那一日,他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他不想連累旁人,所以這點子心思誰都沒說,隻是藏在心裏,時不時翻出來咂巴那絲又苦又甜的滋味。
    外人的人罵他狠毒,慧安認,他要做就做主子手裏最鋒利的那把刀。
    但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主子眼皮子底下騙吃騙喝,狐假虎威的小道士卻罵他賤。
    慧安起初是嗤之以鼻的,知道淩玥討厭他,他還偏就要日日在她麵前晃悠。
    他以為主子是個理智的,但沒想到遇見那人就全變了,渾然不像之前那個殺伐決斷的夏雪衣了。
    慧安承認自己是對淩玥有些好奇的,這樣一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小騙子,怎麽就拿捏住了主子。
    再加上夏雪衣帶著慧康出去辦事,卻留下他看家,這在以前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這偌大一個的夏家,沒有哪個有膽子敢在主子不在的時候造次。
    於是稍微耳聰目明些的都曉得了,淩玥在主子心裏的地位之重。
    “你盯牢些,莫叫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慧安應了下來,知道夏雪衣是叫自己把人看好了,不能叫她尋著機會溜了。
    那小道士好像還真與旁人不同,趨利避害的直覺不是一般的敏銳。
    她在夏家憨吃憨睡數月,不過見了主子幾麵,卻好似看穿了主子最大的秘密。
    不過這女人倒是識時務,幾次找借口想開溜,渾然不似往日那個貪戀富貴的假道士。
    但有慧安看家,哪怕夏雪衣不在淩玥也沒逃跑成功過。
    “真是條好狗!”
    淩玥一邊泄憤似地嚼著嘴裏的飯菜,一邊惡狠狠地盯著房外寸步不離的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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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外的慧安置若罔聞,好像完全沒聽出來淩玥在罵他。
    他甚至還有閑心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隻是轉身就囑咐底下人,晚飯時隻準給淩姑娘上一盤苦瓜。
    他看得清明,淩玥喜甜喜酸喜辣,隻要做的好吃來之不拒,卻唯獨不愛吃苦。
    到了晚間,桌上果然隻擺了一盤苦瓜,淩玥瞪圓了眼睛。
    “慧安!你要死啊!敢給我吃這種東西!”
    慧安這回是真沒聽見,府上最近有些人心思浮動,原來夏雪衣留下他確實不隻是為了看住淩玥。
    他將那些人料理了,還沒來得及換下身上染血的袍子,就聽到淩玥滿府裏追殺他的消息。
    等慧安拖著沉重的腳步去了,桌上那盤早就涼透的苦瓜還擺在那兒。
    淩玥一臉嫌惡地捏住自己的鼻子,甕聲甕氣道。
    “臭死了,你離我遠點!”
    慧安木著臉,任由淩玥怎麽挖苦他都不回話,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
    淩玥見他如此情狀,再一聯想他身上的血腥氣,心念一動。
    “怎麽?慧安大人今天殺的都是自己的老熟人不成?”
    慧安動了動手指,沒搭話。
    但他不說話不代表淩玥猜的不對,能在府裏鬧事的當然不是外頭陌生的敵人。
    饒是慧安心思夠狠,但割破一個又一個與自己共事多年的同僚的喉嚨時,濺出來的鮮血還是不可避免地灼傷了他。
    雖然慧安不說話,但他陡然暗下去的眼睛騙不得人,淩玥支著下巴歪了歪頭。
    “他們犯什麽事兒了?”
    “······”
    “慧安大人,你就同我說說唄,我保證不對旁人說!”
    淩玥一本正經地賭咒發誓,慧安看著想笑。
    “淩姑娘打聽這些做什麽,您是主子麵前的紅人,自然不會有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
    淩玥沒好氣地把那盤苦瓜砸在慧安臉上,叫他滾。
    不說算了,她還不想聽呢,這夏府裏都是些心狠手辣的變態,她還是得想個辦法趕快逃走才行。
    慧安頂著一腦袋苦瓜片,在出門之前鬼使神差地側過頭。
    “不管是為著什麽,隻要犯到主子手裏,都不會有好下場。”
    “也包括你?”
    慧安不意淩玥會問出這個問題,背影一僵,語氣有些晦澀,“······自然也包括我。”
    那時的慧安不明白為什麽淩玥會突然問出這個疑似關心他的問題,現在他卻咂吧出一點意味來。
    “慧安!你快說話啊!”
    隨便胡謅點什麽都好,再不說點什麽主子真能把你活活掐死了!
    慧康低聲催促,或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慧安不想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角落裏,他扒開夏雪衣那雙如玉的手。
    “屬、屬下說······”
    幾乎是慧安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後,麵前的人就猝然鬆開了手。
    夏雪衣好整以暇地看著死裏逃生的慧安,完全看不出他方才駭人的舉動。
    “說罷,玥玥臨走前同你說什麽了?”
    夏雪衣是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好幾日,不弄明白這個問題他連覺都沒法安睡。
    慧安捂著自己青紫的脖子,聲音幹澀。
    “淩姑娘說,屬下死定了······”
    現在慧安腦子裏還能回想起淩玥當時的神情,她微抬著下巴,嘴角的笑既狡黠又惡劣。
    這夜守門的是她,叫淩玥逃出去了他會像以前那些死人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就這一句?”
    “就這一句。”
    慧安把額頭抵在地上,他心裏清楚,今天說不說他都要死。
    淩玥臨走前同他說了話,那麽不管是什麽話,他都得死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夏雪衣居然沒殺他,不僅沒殺他甚至還叫人給他醫治。
    有了淩玥的下落後,甚至還將他一起帶出來捉人。
    自己居然還能有再見這人的一天······
    “咯吱——”
    大門開了,慧安看著那人走到淩玥身後,手把手教淩玥拿好弓箭,然後將箭頭——
    對準了他的心髒。
    “玥玥,你還不知道吧,你往南邊兒跑了的消息,就是慧安透露給我的。”
    夏雪衣用下巴摩挲了下淩玥的發頂,語氣輕柔得跟哄小孩兒一樣。
    “我特意把這人留給你處置了,你高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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