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雙星蝕月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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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秋夜涼得猝不及防,李淳風裹緊粗布外袍,懷裏的龜甲碎片硌得胸口發疼。朱雀大街的夜市依舊熱鬧,糖畫攤的老人舉著糖勺,在青石板上拉出金絲般的弧線,可李淳風總覺得那線條像極了昨夜星圖上詭異的軌跡——原本該在正北的北鬥七星,竟朝著西南偏移了三寸。
    "李大人!"巡夜的武侯氣喘籲籲跑來,"玄武門的星象儀...出大事了!"
    等李淳風趕到時,玄武門已經戒嚴。值守的士兵臉色發白,指著城樓方向:"一刻鍾前,星象儀突然自己轉起來,還...還冒紅光!"
    城樓之上,銅製的星象儀正發出齒輪錯位的刺耳聲響。二十八宿的青銅構件扭曲變形,熒惑星的位置噴出赤紅火星,在夜空中劃出猙獰的弧線。李淳風剛要湊近查看,衣擺突然被人揪住——是袁天罡,老道的桃木杖上結滿霜花,掌心還沾著未幹的符紙灰燼。
    "別動!"袁天罡聲音發顫,"這是西域的血蝕陣,專門吞吃觀星人的陽氣!"
    話音未落,星象儀中心的惑星珠突然炸裂,刺目的紫光中,一個戴著狐形麵具的人緩緩現身。那人手中握著半卷焦黑的星圖,正是二十年前李淳風父親失蹤時丟失的那卷。
    "把龜甲交出來。"麵具人聲音沙啞,"你以為找到碎片就能解開天算之謎?太天真了。"
    李淳風握緊懷中的龜甲碎片,碎片表麵突然發燙,映出麵具人袖口若隱若現的北鬥紋身。記憶突然翻湧,幼年時父親抱著他觀星,說過的話在耳畔響起:"淳風,若有一天見到北鬥紋,切記..."
    "原來你就是李墨。"袁天罡突然開口,桃木杖重重杵地,"當年偷走星圖,害死李播的,就是你這個孽徒!"
    麵具應聲而碎,露出一張與李淳風七分相似的臉。那人抹去嘴角血跡,露出森然笑意:"孽徒?若不是師父偏心,把龜甲和真傳都給了這個毛頭小子,我何至於..."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武媚娘身著夜行衣,長劍出鞘:"在長安城鬧事,你們問過我了嗎?"她手腕翻轉,劍尖直取李墨咽喉,金簪子劃破夜空,卻在觸及對方臉頰時突然寸寸崩裂。
    星象儀的嗡鳴聲越來越刺耳,惑星珠的裂痕如蛛網蔓延。李墨突然退到儀台邊緣,手掌按在刻滿梵文的凹槽上:"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啟動總樞,整個長安城都會陪葬!"
    地麵劇烈震動,青銅齒輪咬合的聲響震耳欲聾。李淳風抓起父親留下的星圖殘卷,在紛飛的碎石中大喊:"總樞的關鍵在北鬥第七星!武姑娘、袁道長,我們分頭找機關!"
    武媚娘旋身躍上儀台,長劍挑開裝飾北鬥的青銅蓋板;袁天罡咬破指尖,用血在牆壁畫出卦象,觸發隱藏的暗格。李淳風盯著瘋狂旋轉的星象儀,突然想起父親手記裏的批注——"天機運轉,以心為軸"。他猛地將龜甲碎片按在胸口,閉目凝神,任由星象之力湧入經脈。
    "癡心妄想!"李墨揮劍斬斷連接總樞的鎖鏈,"沒有惑星珠,你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李淳風睜開眼,瞳孔裏流轉著星辰光輝,龜甲碎片自動懸浮,拚成完整的北鬥七星,牢牢吸住即將墜落的惑星珠。
    就在這時,李墨突然掏出匕首,刺向武媚娘後背。"小心!"李淳風想也不想撲了過去。利刃刺入肩頭的劇痛傳來時,他聽見袁天罡的怒吼,還有武媚娘的驚呼聲。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卻死死攥住李墨的手腕,將其按在燃燒的星圖上。
    "啊——!"李墨慘叫著掙脫,踉蹌撞向星象儀。惑星珠突然炸裂,紫色的光芒中,他的身影逐漸透明,化作無數星屑消散在空中。總樞核心發出最後的轟鳴,緩緩停止轉動。
    大火被撲滅時,晨光已染紅長安的天際。李淳風躺在武媚娘的軟轎裏,看著她用帕子蘸水擦拭自己的傷口。"下次別這麽傻。"她輕哼一聲,"不過...這長安城欠你一個人情。"
    袁天罡倚著斷裂的桃木杖走來,臉上滿是疲憊:"淳風,你方才引動星象之力的模樣...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老道從懷中掏出半卷焦黑的帛書,"這是從李墨身上找到的,或許能解開更多秘密。"
    回宮的路上,李淳風展開帛書。泛黃的紙頁上,除了複雜的星象圖,還寫著一行小字:"天命雙生,一正一邪。得龜甲者,可定乾坤。"他望向遠處的太極宮,晨鍾悠揚,卻驚起一群白狐,朝著終南山方向奔去。
    武媚娘突然掀開轎簾,鳳目望向天空:"李淳風,你看那雲。"她指著東方翻湧的朝霞,"像不像鳳凰展翅?"
    李淳風順著她的指向望去,天邊的雲霞不知何時聚成兩團,一赤一白,宛如雙生火焰。懷裏的龜甲碎片再次發燙,隱隱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他知道,長安城的天算之爭,才剛剛開始。
    李淳風順著她的指向望去,天邊的雲霞不知何時聚成兩團,一赤一白,在暮色裏顯得格外刺眼。懷裏的龜甲碎片又開始發燙,他下意識按住胸口——自從玄武門那一戰後,這碎片時常會有異動。武媚娘盯著雲層皺起眉頭:"這雲聚得蹊蹺,倒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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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朱雀大街方向突然傳來騷動。遠處升起滾滾濃煙,隱約還能聽見哭喊和銅鑼聲。一名武侯跌跌撞撞跑來:"李大人!西市綢緞莊走水,火勢借著風勢,半個坊都快燒起來了!"
    李淳風心裏一沉。最近長安城不太平,先是星象儀異動,現在又突發大火。他轉頭對武媚娘說:"您先回宮,這火來得古怪,我得去看看。"沒等對方回應,他已翻身上馬,朝著火場疾馳。
    趕到西市時,整條街都被火舌吞沒。熱浪撲麵而來,李淳風用衣袖捂住口鼻,在人群裏搜尋線索。救火的百姓提著木桶來回奔跑,卻怎麽也壓不住火勢。他注意到火焰顏色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和玄武門那晚星象儀迸發的火星顏色一模一樣。
    "讓開!讓開!"一隊官兵推著水車趕來,為首的百夫長看到李淳風,立刻喊道:"大人,有人在火場裏發現具焦屍,模樣看著像綢緞莊的掌櫃!"
    李淳風跟著官兵來到後院,焦黑的屍體蜷縮在牆角,懷裏還死死抱著個匣子。撬開匣子,裏麵是半卷殘破的星圖,邊角處畫著北鬥七星的圖案。更蹊蹺的是,屍體右手緊握成拳,掰開後發現掌心裏刻著個血字:"墨"。
    "李大人!"袁天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道拄著桃木杖,氣喘籲籲,"我剛在太史局查舊檔,二十年前那場欽天監大火,也出現過北鬥星圖和這個"墨"字。"
    夜色漸深,火勢終於被撲滅。李淳風蹲在滿地狼藉裏,反複摩挲著那半卷星圖。龜甲碎片在懷中微微發燙,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說過的話:"北鬥所指之處,藏著天算的真相。"抬頭望向夜空,原本該在正北的北鬥七星,此刻竟朝著西市方向偏移了半寸。
    武媚娘的軟轎停在街口,她掀開簾子遞出盞茶:"火是從地窖燒起來的,有人在地窖裏發現了西域運來的硫磺和硝石。"她頓了頓,"這不像意外,倒像是有人想銷毀什麽東西。"
    李淳風接過茶一飲而盡,溫熱的茶水讓他清醒不少。遠處更夫敲響梆子,已是三更天。他將星圖收好,對武媚娘說:"勞煩您幫忙查件事——二十年前欽天監大火時,有沒有個叫"墨"的官員。"
    回太史局的路上,袁天罡突然開口:"淳風,你覺不覺得,這幾樁事都和"天算傳人"的秘密有關?"老道望著夜空,神色凝重,"當年你父親掌管的那套星算之術,知道的人本就不多,現在..."
    話沒說完,一陣陰風吹過,街邊的燈籠"啪"地熄滅。李淳風手按劍柄,警惕地望向四周。黑暗中,隱隱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混著若有若無的誦經聲,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懷裏的龜甲碎片燙得幾乎灼人,他知道,這雙生雲霞下的長安城,正藏著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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