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下半夜。
    夜裏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突然而來的暴雨，把許多睡夢中的人都吵醒了。
    孫府。
    孫錦成從噩夢中驚醒。
    醒來後，他像是丟了魂似的下了床，然後跌坐在了床邊。
    發現身旁的人下了床，床上的年輕女子也趕緊起來了。
    她叫梅娘，是孫錦成去年新納的第六房小妾，年僅二十歲。
    “夫君……您怎麽了？”梅娘發現丈夫好像又做噩夢了。
    孫錦成沒有回話，隻是看著窗外透進來的雷光。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又出了一身大汗。
    “昨日家裏有外人來嗎？”
    冷靜下來後，孫錦成問道。
    這幾日他都做噩夢，夢到自己追殺，或者夢到了自己的上堂蘇墨。
    “昨兒沒外人來啊。”梅娘回道。
    她起來給丈夫倒了一杯茶。
    “夫君，您趕緊睡吧，這幾日你都沒休息好，這眼睛裏都有紅血絲了。”
    孫錦成長歎一聲，他起身然後披上了一件外衫，然後就這麽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坐到了天亮。
    等到天亮後，他立即叫了家裏的車夫，將自己送到城東寧平伯爵府楊家。
    今日休沐，所以楊尚書一定在家裏。
    楊東庭此時剛起來，但沒想到一大清早的，就遇到了兩個同僚來拜訪，分別是吏部尚書孫錦成和翰林院大學士張昭。
    楊東庭趕緊讓兩位同僚進屋，吩咐下人準備了茶水和點心，然後來到了屋裏的一間密室裏。
    落座後，孫錦成便連連歎氣，說道：“楊大人，大事不妙啊。”
    “你應該也聽說了，皇上前幾天召見了馬伯恩，已經傳出消息了，這馬伯恩馬上就要主政政事堂了。”
    孫錦成十分鬱悶。
    這大越自建國以來，都沒有戶部尚書進中書主政的。馬伯恩是第一個。
    按照朝廷的規矩，他是吏部尚書，吏部乃六部之首，這輪也該輪到他進中書。
    “孫大人，你的消息還是落後了，這馬伯恩不但要進中書主政，而且據說皇上要讓他出任左仆射呢。”翰林院大學士張昭說道。
    這話說完，三人都露出了十分落寞的神情。
    楊東庭搖頭歎氣。
    他想了想，說道：“咱們都好好考慮退路吧。”
    “是啊，該考慮退路了。蘇大人突然橫死，十日了凶手還未找到。皇上說是讓大理寺和刑部務必早日查明案情，找到凶手，但卻立馬就召見了馬伯恩，讓馬伯恩進政事堂，而且還是做丞相。馬伯恩若做了丞相，我等可沒有好果子吃啊。”張昭說道。
    他也沒想到，中書令蘇墨會突然被人殺害，而且背後的凶手還查不到。
    這蘇墨一走，自己頭上沒了人護，馬伯恩和自己可是有些私怨，在朝堂上，他也經常排斥自己。
    “那兩位可有退路？”孫錦成看著兩位同僚，問道。
    雖然說馬伯恩當丞相，對他來說是個壞消息，但若現在讓他辭官，他也不想。這沒了官職，就沒了權力。
    “得看皇上啊，咱們算是翻了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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