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南昆山奇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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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笑了一會便一同下山。大家知道水根爬樹累,無論水根怎麽說也不讓他幫忙搬器材。走出山泥路,便看見他們停在路邊的麵包車。

    大家坐上車,然而車才行駛了幾分鍾,突然聞到車上傳來焦味,黃清將車停下,走出車一看,說:“哎,真倒黴。”

    張經理問:“怎麽了?”

    黃清說:“這車不能走了,汽車水箱沒水了。”

    張經理說:“不會吧,你怎麽這麽糊塗,水箱沒水都不知道。”黃清說:“出發前是裝滿水的,真斜門。”大家下了車,都站在

    一邊想辦法。

    燈光師黃師傅拿出一支瓶裝水,“我們把喝剩的水倒進水箱吧。”大家把喝剩的水倒進水箱,可沒想到水箱底下穿了一個小洞,剛倒進的水又漏了出去。

    張經理說:“看來是上山時汽車壓到小石子彈穿了水箱。這裏人煙罕至,隻有打電話求救了。”說完他拿起手機想打,才發現手機竟然沒信號。其他人都拿出手機看,結果一樣,都是沒有信號。張經理說:“不用看了,這裏不是旅遊區,不是手機信號覆蓋範圍。”

    大家互相對望,都想不出法子,最後索性坐在地上。

    水根說:“我們坐在這等也沒用,這樣吧,我們分成三組,往三個方向找人幫忙,因為電話沒有信號大家沒法聯係,就約定最多走兩個小時後無論結果怎樣都要原路返回。”大家同意水根的意見,燈光師和攝影師一組,張經理、黃清和小孫一組,水根和楊瑩一組分別從三個有山路的不同方向走去,希望能尋到人幫助修車或下山。

    水根和楊瑩朝東方向走,大概走了半小時,楊瑩說:“方總監,我覺得我們越走越偏僻,這裏一點生活垃圾都沒有,我想不可能有人。”

    “再走走吧,一個小時後還見不著人就回去。”

    “方總監,你……”

    水根打斷她的話,“哎,現在不是上班,就叫我名字行了,方總監聽得不自在。”

    楊瑩輕輕一笑,“那我叫你根哥哥,好嗎?”

    “好是好,就是聽起來有點麻。”

    “根哥哥,你說這裏會不會有野獸呢?”

    “有也不奇怪,小心點就是。”

    楊瑩驚訝地說:“不會真的有吧,會不會有老虎呢?或者是山豬。”

    “老虎是不會有的,山豬倒有可能,不用擔心,有我在,看見山豬能打就打,打不了就爬上樹躲唄。”

    “可我不會爬樹。”

    水根笑著說:“那你就做山豬的午餐吧。”

    楊瑩扯著水根說:“我不要,你越說我越害怕了。”

    “放心吧,我們現在沿著山路走,是比較安全的,一般野獸不會在山路附近出沒。”

    “哦,那還好些,剛才嚇死我了。”

    “你挺可愛的,看見你就想起我家鄉的妹妹。”

    “是嗎?你有個妹妹呀,我可是獨生的。”

    “出來幾個月都一直沒回去,真想見見我媽和我妹。”

    “快了,春節放假你就可以回去。”

    再走一會兒,水根說:“哎,跟你一起走真是特別累,腰非挺得直直不可。”

    楊瑩奇怪地問:“為什麽?”

    “你太高了,而且這麽高還要穿高跟鞋,爬山幹嘛穿高跟鞋,我一彎腰就矮過你了。”

    楊瑩笑著說:“嘻嘻,我哪知道要爬山,還以為一直坐車的,幸好這鞋跟是平的,要不然我腳底準出水泡。”

    “你有多高?”

    “1米68。”

    “哦,你比王若琳高吧。”

    “嗯,比她高一點,她是1米67,怎麽說起她來呢?”

    “沒什麽,因為你們都很漂亮。”

    楊瑩靦腆一笑,這時她聽到遠處轉來響聲,興奮地說:“根哥哥,你聽聽,好像是流水聲。”

    “好像是,走,去看看。”他們朝水聲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見一條小溪潺潺流動。楊瑩高興地跑到溪邊,捧水洗臉:“根哥哥,快來呀,這裏的山水好涼快,洗洗臉挺舒服的。”水根也走過去,不僅洗臉,還大喝了幾口山水。

    “根哥哥,我們裝些水回去吧,這樣水箱不是有水了嗎?

    “可是汽車的水箱穿了個洞,水裝進去還是漏出來。”

    這時楊瑩看見遠處有一塊毛巾順著溪流飄過來,“根哥哥,快抓住那塊毛巾,我們可以擦擦臉。”

    水根馬上把鞋脫了走進溪裏,待毛巾流過來時便將它撿起。

    “根哥哥,把毛巾給我,我將它洗幹淨便可擦臉了。”

    水根看了看毛巾,“有毛巾就一定有人,可能上遊有人在洗衣服,走,我們朝上遊走過去看看。”

    他們沿小溪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見一個年紀老邁的老婦人在溪邊,但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水根馬上把老婦人扶起,拇指捏住老婦人的人中穴,希望能救醒她。過一會老婦人真的醒過來,看見水根和楊瑩,“你們怎麽了?”

    楊瑩說:“婆婆,你剛才暈了,是我們把你救醒的。”水根問:“婆婆,你感覺怎樣?”

    這時老婦人仍躺在水根的身上,老婦人說:“小夥子,快扶我坐起來,我沒事了。”

    水根扶老婦人坐在地上,“婆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老婦人說:“好,好,謝謝你們,你們真是好心人啊,我本想來

    這打桶水的,沒想到就這樣暈過去了,人老了,不中用了呀。”楊瑩問:“婆婆,你家裏有電話嗎?”

    老婦人說:“沒有,這山村僻野,哪來的電話,別說電話了,我家就連電都沒有。”

    楊瑩又問:“你家有哪些人?”

    老婦人說:“沒別的人,就有我的老頭子了。”

    楊瑩小聲對水根說:“根哥哥,看來她幫不了我們。”水根說:“算了吧,先把婆婆送回去再說。”

    水根將老婦人背起,快要走的時候,老婦人說:“小夥子,先別走,我那有個桶,你要幫我打桶水回家才行呀。”

    楊瑩拿起放在一旁裝滿水的桶,隻提幾步路,就受不了了,“婆婆,還是先送你回去再說吧,這桶水太重了,真是要命。”

    老婦人說:“不行呀,要是沒水喝,我們老倆口會渴死的,你們就幫人幫到底吧。”

    水根拿過楊瑩的桶,“讓我來吧。”

    “根哥哥,這怎麽行呢,又背又提的。”

    “沒事,我以前幹農活幹習慣了。”

    他們三人同行背離溪道方向,穿進沒有山路的森林,大概走了半小時路,在他們麵前的,是一片竹林,但是山上其它的竹林是一根根排列生長,而這片竹林的竹子卻是一叢叢生長,竹叢長勢雖亂,卻分布有致,茂密的竹叢仿如形成一堵堵綠色的牆,兩牆之間便是一條條小路。老婦人說:“我家快到了,這裏就是我家的竹院子,小夥子,你累不累,要是累就放下我歇會。”

    水根將水桶從左手換至右手提,“還行,我不累,繼續走吧。”水根一邊走一邊看,“婆婆,這裏怎麽像是迷宮似的,到處都是

    叉道,要不是你帶路我們準會迷路。”

    老婦人說:“這不是迷宮,是由竹林排列的八卦陣。”水根驚訝地說:“八卦陣?我還以為傳說中才有。”

    老婦人說:“也許當今世上也隻有我老頭子才懂排布陣法,這八卦陣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如果不懂陣法的人闖進去,沒有我們施救,必會迷路不知去向。”

    楊瑩說:“有這麽厲害嗎?迷路走不出去,不餓死才怪。”老婦人說:“不僅是餓死,在這八卦陣裏有很多種死法。”

    楊瑩心中一寒,“婆婆,你別說得這麽恐怖好不好。”說著時,她看見前麵叉口有一群黑***,馬上被吸引住了,走過去看,簡直看傻了眼,何止是一群,簡直就是成百上千群,數十萬隻蝴蝶布滿在空中和竹叢,陽光照耀下,蝴蝶的翅膀由黑變藍,由藍變紫,由紫變紅,由紅變粉,五光十色,就像一股股五光十色的彩雲在身邊飛蕩。楊瑩看得著迷,自然而然向蝴蝶群走去。

    老婦人突然喝止:“小姑娘,別靠近它們,快回來!”

    楊瑩被老婦人的厲喝驚醒似的,停住腳步走回去問,“怎麽了?婆婆。”

    老婦人說:“它們叫龍鱗五彩蝶,五彩斑斕十分好看,玫瑰雖美卻有刺,它們也不例外,世間最美的往往是最可怕的,這些蝴蝶的翅膀布滿細如粉塵的鱗狀物,如果你進入它們的領地,它們就會抖動翅膀放出鱗粉攻擊你,鱗粉飛入雙目,就會劇痛失明,吸入咽喉,就會嘔吐變啞。”水根和楊瑩聽了身上都頓時起雞皮疙瘩,不寒而栗。

    老婦人說:“這蝴蝶晚上淩晨時分休息,這叉口現在是死門,到那時候便是生門。”

    他們聽了老婦人的話後,再也不敢隨意行走,遇到叉口或看見各種異象都先聽老婦人指點走向,而楊瑩緊緊跟在水根後麵。當他們走又到一個叉口時,便看見前麵有座竹搭的宅院,水根和楊瑩興奮不已,加快步伐往前走去,這時老婦人突然叫停,“這叉道不能走,往這條路走。”

    楊瑩說:“婆婆,這條路是彎角,走這條路不是又往回走了嗎?房子就在前麵呀。”

    在水根背上的老婦人說:“你這丫頭懂什麽。”她說完手一揮抓住伏在竹枝上的蚱蜢,然後將蚱蜢往叉口丟去。蚱蜢剛落地還沒來得及跳起,草地上霎時間揭起一碗口大的幹草蓋子,蓋子中串出一隻體型足有拳頭大的蜘蛛咬住蚱蜢,又閃電般縮回洞中,蓋子自然封住洞口,與周圍環境無異。水根和楊瑩倆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沒見過這樣大的蜘蛛,更沒想到蚱蜢就這樣瞬間喪命。老婦人說:“它叫黑森林狼蛛,又叫黑寡婦,有劇毒,被咬後如果沒有及時救治,人一天內喪命。每隻狼蛛都有自己的領地,你們現在看到隻有一隻,其實這叉道都是,我開始隻養了50隻,現在我想已有近千隻了。”

    水根說:“不會吧,婆婆,這毒蜘蛛是你養的?為什麽養它們來害人?”

    老婦人說:“我沒想害人,這裏荒山野嶺,治安不好,不養些毒物防著怎麽住得安心呢。”

    楊瑩說:“但是這會出人命的。”

    老婦人說:“放心吧,我家老頭子有解藥,死不了的。”

    水根問:“這裏什麽時候是生門?”

    老婦人說:“問得好,黑寡婦在月亮靠近地球的時候,也就是傍晚時分海邊潮湧的時候,它就會全身乏力不愛動,這段時間便是生門。”

    此時的水根心感詫異和不安,她覺得這婆婆不僅奇怪,而且是深藏不露,剛才她抓蚱蜢的手法快如閃電,哪像是體弱的老婆婆,此時這樣的人就在自己的背上,她會如何對待自己和楊瑩,在這片詭異的竹林裏,已沒有退路了,她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呢?

    他們三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楊瑩實在是走累了,晦氣地說:

    “這是什麽鬼地方,看見家門口了還要往回走,哪是八卦陣,簡直是迷宮陣。”

    老婦人說:“小女孩,堅持住,就快到了。”

    楊瑩心裏有氣,看見有根竹子垂吊在眼前,揮手用力拔打開,沒料到竹子拔開後又擺回來,竹末端還伸出一根紅絲,楊瑩定神一看,原來那不是根竹子,而是條青蛇!紅絲便是蛇伸出的舌頭。楊瑩被嚇得雙腳發軟,“啊!”一聲尖叫坐倒在地,兩手撐在草地上,突然她覺得左手發癢,兩隻綠豆般大的螞蟻正在她手掌上往身上爬,楊瑩這一嚇非同小可,跳起來全身亂拍,亂蹦亂跳,不停喊著:“救命呀,別咬我,別咬我!”

    水根急著說:“楊瑩,你沒事吧。”

    水根背上的老婦人厲聲說:“傻丫頭,別作聲,吵醒了青竹蛇我們全都別想離開!”

    楊瑩聽了趕緊捂住嘴,害怕得哭了起來,但強忍沒有哭出聲音,隻能暗自流淚。

    老婦人接著說:“它們叫青竹蛇,全身青綠,接近竹色,本無毒,但我給它們自小喂毒,嗬嗬,被它們咬後無我老頭子解藥,三天內必一命嗚呼矣。”

    水根和楊瑩聽了定神四周看去,不禁顫然,他們周圍的竹叢都伏滿數千條青竹蛇!青竹蛇有的盤卷在竹杆上,有的尾巴卷在竹枝上,有的身子垂吊在空中,但都是一動不動,像是在睡覺似的。

    老婦人說:“你們不必擔心,青竹蛇最怕烈日,現在是中午,它們都不想動彈,現在是生門,下午三點過後就是死門,到那時往這走就是死路一條了,嗬嗬。”

    水根感歎地說:“您說八卦陣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想必是這些毒物發揮作用了。”

    老婦人說:“小夥子你的悟性不錯,但你隻答對一半,八卦陣跟天氣、季節、陣中動植物,都有著密切關係,這陣雖是難破,但是了解八卦陣的人,可以在陣裏來去自如,無半點損傷。”

    水根聽了心中一震,這老婦人雖然不是壞人,但總帶點邪氣,送她回家後得趕快離開才是。

    穿過青竹蛇陣,那座竹子搭成的院屋又在眼前,老婦人對楊瑩說:“小姑娘,你打開門吧。”

    楊瑩推開竹門,首先走進眼簾的是一座大水車,水車車輪上裝有八隻木桶,溪水流過,帶起水車木輪轉動,木輪上的木桶裝滿水,轉到車輪的最高處,木桶改變方向倒掛,水倒在一個大石池裏,石池安放在高處,池底伸出一根竹筒,竹筒流出水柱落在下邊的魚池裏,魚池內長滿水草,當然遊著不少魚,這裏的魚主要有錦鯉、草魚等,它們成群四處遊玩覓食,好生自在。溪上有座小竹橋,竹橋邊建起一座古樸竹屋,簡約雅致。

    這一情景給水根看見,卻是被氣得青根突起,水根放下那桶水和背上的老婦人,氣憤地說:“老婆婆,你家溪流不斷,根本不愁用水,為什麽還要我老遠提一桶水過來!我……”也許是辛勞過度,也許是血氣攻心,水根話還沒說完突然“啊!”一聲暈倒過去。

    不知暈睡了多久,水根迷迷糊糊,似乎感覺自己躺在床上,耳邊傳來幽幽琴聲,琴聲時如流水,時如狂潮,忽遠忽近,若即若離,他已被琴聲吸引住,轉過頭向琴聲方向望去,可眼睛睜不開,隻是模糊看見一位老人在撫彈一把十三弦古箏,右手托、劈、挑、抹、剔,左手按、滑、揉、顫,彈得非常嫻熟,琴聲韻律像是唐朝遺音,老人邊彈邊唱,水根聽不全老人在唱什麽,隻記下一句歌詞“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正當水根聽得癡醉時,老人左手按琴,右手捏起一根琴弦放出,發出刺耳的“叮啪”響聲,琴弦重重打在琴板上,似斷非斷,水根被刺耳琴音驚醒,“啊”一聲坐起。

    楊瑩、老婦人就坐在水根眼前,楊瑩問:“根哥哥,你醒啦,剛才你睡時不停翻側,在做夢麽?”

    老婦人說:“老頭子,這次你的藥又靈了。”

    那位撫琴老人走過來,摸摸腮下一把白胡子,微微一笑,“有效,有效啊。”

    水根摸了摸後腦,“我剛才暈過去了麽?”

    楊瑩說:“是呀,你暈了快半個小時了,怎麽也搖不醒,幸好這位大伯用藥噴在你臉上,過了一會兒你才醒的。”

    水根連忙對那位老人說:“謝謝你,大伯。”

    老人搖搖頭說:“非也,非也,我不叫大伯,我姓鍾名章霖,字仲德,號寒機子,你們就叫我寒機子吧。”

    老婦人說:“你這個老頭子也太落後了,現在早就不興叫字叫號了,人家是晚輩,直呼你的號也不合適呀。”

    老人搖搖頭,“唉我說老太婆,人家叫我又不是叫你,你操心什麽呢?我就愛他們直稱我的號,怎麽了?”

    老婦人說:“你這不是難為人家嗎?誰記得住你那個什麽寒雞子,寒鴨子的。”

    老人氣凶凶地說:“你,你是專門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隻是一個稱呼怎麽弄得這麽複雜,這兩口子也是,就為了這點小事說吵就吵,也不知道他們平時日子是怎麽過的。水根說:“你們別吵了,這樣吧,我叫你寒機子老前輩吧。”

    老人高興地說:“好,好,這個我愛聽,就叫這個,就叫這個。”老婦人遞過一杯茶給水根,“水根,喝口水吧。”

    水根接過茶,喝了一口,“寒機子老前輩,你的藥真靈呀,不用吃藥,不用打針,隻在我臉上噴一噴我就好了。”

    寒機子說:“嗬嗬,配這藥並不難,隻要將君子肉、雷丸、蕪夷、柘礬、鶴風、木香、苦楝子、檳榔、榧子、川楝子等藥材磨粉溶水,噴在臉上,讓眼、鼻、嘴受到刺激到便可。”當然,光靠這藥還不行,須有藥引,那就是我的琴聲,我是用琴聲將你激醒的。”

    水根說:“佩服,佩服,寒機子老前輩不光琴藝超群,藥術更是神奇。”

    寒機子哈哈一笑說:“雕蟲小技,雕蟲小技啊。不過小兄弟,你這一暈非同尋常,必出有因。”

    “我……”水根還沒說完,忽感後腦劇痛,鬆開手中竹杯,雙手抱頭在竹床上不停打滾,茶水撒濕一地。

    寒機子皺眉運氣,拉起水根坐起背對自己,雙手緊握拳頭,食指關節彎曲突出,左手食指關節擊打水根背部身柱穴、神道穴、靈台穴、懸樞穴、命門穴,同時右手食指關節擊打水根背部魄戶穴、神堂穴、魂門穴、意舍穴、誌室穴,然後雙手抱住水根後腦,左右母指分別按摸水根後腦的風府穴、風池穴、天柱穴、後發際穴。水根滿頭流出黃豆大小的汗水,但已沒有剛才的痛疼。

    寒機子長長舒一口氣,問水根:“好些了麽?”

    水根轉過身說:“不痛了,謝謝寒機子老前輩,你又救了我了。”楊瑩說:“根哥哥,你頭暈還沒好嗎?”

    寒機子說:“此症乃腦入邪風,這邪風是在後腦受外力重創時進去的,非除不可,不然有性命之憂啊。”

    水根說:“這我知道,我去醫院檢查了,我還在吃藥呢,不過今天沒有把藥帶在身上。”

    寒機子說:“古時有華佗破顱取風,我則不用,隻需內者用藥,外者點穴,三年內必將邪風除去。”

    “三年?”我好不容易從家鄉深山出來,怎麽可能又呆回深山三年呢?“寒機子老前輩,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但是我外邊還有許多事要做,我沒法在這呆三年,這傷醫院能治,我還是給醫院治吧。”

    “這三年你不是白呆的,我精通琴棋書畫,星象八卦,更懂藥理,能解世間萬毒,如果你呆在這,我可以收你為徒,教你幾樣學問,如果你長期留在這,我可以將我的衣缽傳授予你。”

    老婦人搶著說:“水根,別學他的,跟我學用毒吧,我可以讓你恨的人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水根說:“你們的絕藝我都很想學,但是我實在有事,不能久留,以後我辦完我想辦的事,再回來向你們求教吧。”

    寒機子板起臉,“哼,沒誠意,太沒誠意了,等你辦完事,我們倆口子早就入土了。”

    水根見寒機子不悅,“你們大可以教別人,為什麽非要教我呢?”老婦人說:“水根,你以為我們的絕藝誰都教嗎?當然不是,今

    天上午我為什麽要你背我,還要你提一桶水回家,無非是想試一試你的品德,要學我們的絕藝,必須有德,否則寧死不傳。”

    水根說:“原來是這樣,男子漢大丈夫,幫助人是應該的,小事而已,隻不過這桶水我提得確實很累,現在我的手肩還酸呢。”

    老婦人說:“我們自從逃避清朝戰亂以來,一直隱居於此地,見人不多,從未收過徒弟,現我倆年齡已過百有餘,風燭殘年,再不收徒弟我倆的絕藝恐將失傳了。”

    寒機子說:“罷了罷了,我從不勉強人,一切隨緣吧。”

    水根說:“兩位老前輩,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們能不能做到。”老婦人說:“你說吧。”

    水根說:“我們是開一輛麵包車上山來的,可是半途中汽車水箱穿了一個大洞,無法行駛,不知兩位老前輩是否會修車,或者是認識會修車的人?”

    楊瑩說:“有電話打打也可以。”

    寒機子說:“我們不會修汽車,也沒有電話,但是我可以幫你找人。”

    楊瑩按吩咐將麵包車停留的位置寫在一張紙條上,寒機子在紙條上添寫了幾個字,他從屋內取出一隻白鴿,將紙條紮在白鴿腳上,抱起白鴿放飛出去。白鴿在屋頂繞飛一周,拍拍翅膀遠遠飛去。

    寒機子說:“這隻信鴿就是我的信使,收信人便是幫你修車離開南昆山的人。”

    這隻白鴿真的能送信而且找到修車的人嗎?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是不得不信,水根說:“謝謝寒機子老前輩。”

    寒機子說:“你們隨老太婆去吧,要走,便早點走。”老婦人說:“走吧,我帶你們出去。”

    水根依依不舍地說:“寒機子老前輩,謝謝你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寒機子說:“你臨走前我贈你六個字:“欲求之,先贈之。”

    水根自己念叨:“欲求之,先贈之……”然後對寒機子說:“這是什麽意思呀?”

    “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謝謝寒機子老前輩,我會謹記的。”

    寒機子看了看水根,“你後腦有傷,別打架,別再傷了,剛才我已給你打通筋脈,對你日後治病有幫助,回去好好治病吧。”

    水根從小失去父親,沒有得到父愛,見到寒機子如此關心自己,心有感觸,忍不住流下眼淚。寒機子側開身坐下撫了撫古琴,沒有再看水根一眼,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老婦人走在前麵,帶著水根和楊瑩離去,他們遠遠聽到竹屋內傳來幽幽琴聲,琴曲雖然與之前聽到的相同,但水根聽出現在的琴聲帶有憂怨和傷感,在琴聲中寒機子不停重複吟唱:“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也許他在抒發自己中心的感歎吧。

    在老婦人的指點下,水根和楊瑩很快回到麵包車停放的位置,而這時他們看見麵包車旁停留了多一輛車,張經理他們看見水根和楊瑩,“水根楊瑩,你們回來啦,多虧你們找來修車工,要不然我們就要走路至少走到晚上才能到山下了。”

    楊瑩興奮地說:“真的有修車工來了,根哥哥,這兩位老人真神呀。”

    車修好後,他們七人坐上車,沿山路離開。水根望著窗外的竹林,心中自語:“南昆山,我走了,寒機子老前輩,老婆婆,我走了,謝謝你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