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屬於老季的青色靈光在我眼前不斷閃爍，似乎它對這一天早已經期盼了許久。
    接著，老季的聲音再度響起，終於向我訴說起了他所遇到的困難。
    “你能...幫我找個去處嗎？”這一次他的語氣難得正經，甚至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懇求。
    聞聽此言，緊接著我便趕緊問他：“那你想去哪？有沒有什麽想好的地方？”
    可誰料我這問題才剛一問出口，緊接著老季的靈光便隨之黯淡了幾分，很顯然它是在刻意逃避回答。
    見此情形，連我也不免跟著著急，於是便提醒他道：“你自己都不說，我又能怎麽幫你呢？”
    這一下，老季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沉思片刻之後，他終於緩緩解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去哪....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這事我找你準沒錯。”
    好家夥，一聽他這話我才終於反應過來。
    合著這家夥出現在我身邊，這事根本不是巧合啊！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它似乎早就認準了我終有一天會幫他，所以才會沒完沒了的纏著我。
    沒辦法，既然有這份因果跟著，那這事我即便想推脫也是推脫不掉的。
    於是為了幫老季找個合適的去處，接著我便開始一點一點，用近乎刨根問底的方式了解起了它的信息。
    “老季啊，”我首先問它：“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麽死的嗎？”
    “我嗎？”老季的聲音略顯遲疑：“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死了...”
    “這話咋說？沒死你咋會成這副樣子？”
    “我也不知道啊！”此時他顯然比我還納悶這件事，於是接著又說道：
    “我隻記得，我在戰場上跑著跑著，跑著跑著，也不知跑了有多久，最後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你記不記得是哪個戰場？”
    “廢話！當然是你祖爺爺戰死沙場的那一場仗了。”
    接著，老季為了讓我能更直觀地體會它所說的，於是便使出了它自己的辦法。
    隻見它先奮力將靈光點亮，同時十分緩慢地靠近了我的眉心，最終終於將他的記憶與我的意識聯通了起來。
    “你還是自己看吧...”這是我聽到老季說的最後一句話。
    接著，我感受到了自己正置身於屍山血海的戰場。甚至就連看東西的視角，也隨之轉變成了一匹馬的視角。
    “這是老季的回憶嗎？”我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可很快這個問題便有了答案。
    在陣陣刀光劍影的廝殺聲中，我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等我再仔細一聽，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這聲音的來源正是我家老太祖。
    並且絲毫不出意外，老太祖此時的聲音也正是從我，亦或者說是老季的馬背上傳來，很顯然他老人家這是親自上陣了。
    可緊接著，還沒等我聽清老太祖口中究竟在說什麽，兩肋處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駕！”老太祖的聲音充滿了殺氣。
    直至此時我才明白，原來剛剛肋間的疼痛是由於他老人家在奮力催馬。
    隨後，我的視角開始不斷變換，可不管如何改變，都始終有老太祖和其將士們的喊殺聲縈繞耳畔。
    直至一顆人頭在我麵前落下，眼前的視角也徹底化為了一片殷紅......
    說實話，這段記憶看到這裏時，我頓時也有些跟著揪心了起來。
    雖然早已知道了曆史的結局，但在那一瞬間，我也是真的害怕那顆人頭是屬於我家老祖的...
    不過好在，就在短暫的幾個呼吸之後，老太祖的聲音再度從我頭頂響起，口中也依舊高喊著“殺賊”二字。
    直到此時，老季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他告訴我說：“這就是我最後的記憶了，其餘的我一概不知。”
    隨後在電光火石之間，我眼前的景象重新變回了自己的家，而老季的靈光也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就到這了？”見狀我急忙問它。
    “嗯。”
    “那你主人...我意思是我家老太祖，他老人家當時不是還活著嗎？”
    “是啊...”老季的回答頗為無奈：“我想到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是死了...”
    聽完它這句話，再結合剛剛記憶中的片段，我很快便明白了老季的猜想並非空穴來風。
    畢竟作為老太祖的後人，我是比誰都要更清楚那場戰鬥的慘烈的。
    老太祖他本人有著仙家助陣，自然可以身先士卒，不知疲倦地在戰陣中搏殺。
    而至於他手下那些將士們，想必出現在老季最後的記憶裏時，也早已經是“活人猖兵”的狀態了。
    唯獨老季...還有那些當時和它一樣，仍舊還是肉體凡胎的戰馬...唯獨苦了它們了...
    “我想...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想到這裏，我終於對著老季的靈光回應道。
    接著，內心底的愧疚感瞬間膨脹，幾乎一下就占據了我的全部思緒：
    “對不起。”
    “是我害你如此。”
    “馬兒，你怨我吧，你該怨我。”
    我能聽到自己說出了這些話，但我心裏更知道，此時顯然是老太祖在借我之口表達著歉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雙眼已經紅腫起來。直到伸手一摸才發現，原來臉上早已被眼淚布滿。
    “老季？”我連忙擦幹眼淚，開始在眼前尋找起了老季的靈光。
    “這呢!”老季用沙啞的嗓音回應了我：“喊什麽你？我這不是跟你家老祖敘敘舊嗎？”
    看著重新出現在眼前的青色靈光，我也在心中作出了決定：“我一定要替老太祖安頓好他的這位老夥計。”
    可就在此時，老季又明知故問地向我詢問道：“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了嗎？”
    “我知道了。”我回答它：“你既不是鬼也不是仙。你是靈，是你自己和其他那些戰馬的精神凝聚而成的。”
    聽完我給出的答案，老季則並未作出任何回應。緊接著，它便將自身所化的靈光沒入了我的眉心，同時還不忘提醒我道：
    “小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可千萬要幫我找個好去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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