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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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宛平縣縣衙,小廝搬了凳子,謝櫻走下馬車,派人說明來意。
敲登聞鼓要打板子,本朝打板子是從庭杖一脈相承的打法,總共分為三等。
一等是打的皮開肉綻,血淋淋一片,但隻是看著唬人,實則僅是皮肉之痛,不傷筋骨。
二等是皮開肉綻,筋骨盡斷,端的是置人於死地的打法。
三等最妙,也是內宮和朝廷最喜歡的打法。
外頭看著一片完好,不見半點血腥,實則內裏筋骨早已被打成了爛豆腐,縱使打死了也隻能說一句身子骨弱,賴不到行刑的人身上。
而後世的電視劇演的打板子少了最重要的一樣,那就是,脫褲子。
男人們或許無所謂,而這種擊登聞鼓先脫褲子打屁股的製度,使得言語和人心,會攔住不少想要擊鼓鳴冤的女人腳步。
對於謝櫻來講,這種小蝦米無需用同歸於盡的法子擊登聞鼓,還是走正規的訴訟程序比較好。
京城雖大,但層級劃分及其明確。
官員住內城,平民住外城,但他們這起案件極其罕見,在別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二話不說捆了打一頓,再丟去衙門。
但謝遠顯然不願意這麽做,謝櫻隻能親自下場。
在內城,這樣的官司既不夠資格去順天府,更不夠資格去都察院,一般平民糾紛都是在大興和宛平兩縣的縣衙解決,孫成住外城,隻能來宛平縣衙。
縣衙對這事兒早點都是輕車熟路,也沒讓謝櫻等很久。
“堂下何人?”坐在上麵的官員發問。
謝櫻還在沉思,顧不得上頭官員問話。
見她有些遲疑,上麵的官員一拍驚堂木:“說話!”
跟著出來的小廝是個聰明的,開口說道:“大人息怒,我家小姐是禮部員外郎謝大人府上的大姑娘謝櫻,小姐見大人有些懼怕。”
上頭的堂官聞言也是摸不著頭腦,這樣的人家就算是有賊人,又何至於親自來官府?
謝員外郎又為何不阻攔?
思前想後,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嬌慣壞了的官家小姐無理取鬧。
既有這樣的判斷,縣官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高聲說道:
“本官管你是哪家的女兒,公堂上判案講究的是秉公明斷,跟你是誰家姑娘有什麽關係?”
“謝櫻,本官問你,為何告狀?”
“此人流竄到我府上偷盜財物,敲詐勒索,汙人清白,這是小女的狀紙。”謝櫻伸手奉上了自己在馬車裏寫的狀紙。
馬車裏有紙筆,這一路上她可沒閑著。
孫成被五花大綁的推到公堂上,謝櫻接著說:“這廝在我家被下人拿住,茲事體大,固由小女親自帶人送過來。”
孫成在一邊爭辯道:“大人,明明是她和草民有私情,草民拿著她給的信物上門求親,被她們打出來,還倒打一耙。”
走了這一路,孫成忽然恢複了幾分力氣,硬氣起來:“大人明鑒,草民一介文人,也有著功名傍身,是這女人自己主動上門勾引我,還望大人明鑒。”
至於為什麽沒說出謝櫻和他有夫妻之實的話?
自然是因為強奸比敲詐勒索罪名更重,他不敢說。
本朝律法規定“強奸者,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裏。
縣令問到:“你們是怎麽回事,一會兒說是偷盜財物,一會兒又是什麽上門勾引。”
縣令看了看堂下被五花大綁的孫成,拍了手中的驚堂木:“這是在公堂之上,來人,給他鬆綁。”
一邊的衙役聞言將孫成身上的繩子給解了下來,孫成先是向衙役道謝,然後前後揮舞手臂,活動筋骨。
謝櫻挑了挑眉。
謝櫻:“大人,這人和我府裏的侍女串通起來偷盜小女的衣服首飾,衣物是鬆江棉的料子,市麵上十兩銀子一匹,雖說不甚名貴,但上麵的繡樣用的是蘇繡,價值二十兩銀子。”
“此外,他還夥同府裏的侍女偷盜小女的紅寶石累絲金釵一對,價值三百兩,金鑲和田玉鐲一對,價值兩百兩,合計五百二十兩銀子。”
一邊的小廝拿出來謝櫻所說的首飾,這些首飾自然是謝櫻在馬車上卸下來的。
孫成沒想到會來這一出:“大人,草民沒有,草民拿的信物是她的小衣啊,都是這個女人栽贓陷害!”
這種男男女女扯皮的事情,沒辦法拿到公堂上說,但是偷盜大額財物,就不一樣了。
也正是謝櫻定要親自來的原因。
若是任由謝遠將人送來,無非是隨便找個罪名,打幾板子了事,縱使坐牢也坐不了太久。
隻有親自來,才能置他於死地,永絕後患。
“大人,這賊人拿了小女的小衣和首飾,口口聲聲說這是小女給他的信物,上門逼婚,被小女識破,這樣的賊人還有朝廷功名在身,實在是有辱斯文。”
“小女雖是無知婦孺,也不能容忍看這樣的賊人做出這樣的惡事還逍遙法外,特請大人主持公道!”
謝櫻絲毫不怕。
當時在屋裏的就三個人,謝夫人沒膽子過來見官,事情鬧到這步田地,謝遠和謝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女兒怎麽著也比親戚親,孫成是嫌疑人,這事兒還不是由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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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為證人的禪一法師,他進來的時候,事情都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
孫成在一邊反駁:“大人,草民沒有偷她的首飾,這個賤人含血噴人,她的侍女可以作證!”
謝櫻:“那個侍女早就是你的同謀,她自然會和你串供。”
“再說了,她明明自小就跟著我,為什麽不向著我這個當主子的,反而和你沆瀣一氣,對你言聽計從,難不成是你乘人不備奸淫了她,用來要挾?”
“肅靜!肅靜!”
謝櫻口舌實在厲害,步步緊逼。
堂官隻得拍拍手中的驚堂木維持秩序。
“你說他偷盜財物,上門逼婚,可有證據?”堂官轉頭向謝櫻。
謝櫻回話:“當然有,證據就是這些財物和小衣,證人是禪一法師。”
“傳證人。”
禪一法師走上前來,行個佛禮,道:
“貧僧乃霧山寺僧人,男施主說五日前和這位女施主在霧山寺的禪房有了夫妻之實,但那幾日寺內的禪房都有人居住,所以不存在男施主說的事情。”
孫成在一邊張牙舞爪:“你這個禿驢,少在這裏當攪屎棍!”
禪一法師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還望大人還女施主一個公道。”
“那她所說的偷盜財物……”
謝櫻接話:“大人,這賊人之所以敢上門逼婚,就是因為他偷盜了民女的小衣和首飾,拿來府上說是民女與他私通的信物,這些首飾衣裳就是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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