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徐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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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爭辯不過,謝棋柔和了表情,語重心長,還帶幾分痛心:
    “家和萬事興,咱們畢竟都是一家人,母親再怎麽不好也是大姐的母親,就非要鬧成這樣子叫人看笑話嗎?”
    謝櫻冷笑:“家和萬事興?夫人聯合你的表兄算計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我們是一家人呢?她隻是我的繼母,你們不仁反倒要來斥責我?”
    “母親隻是一時犯錯而已,大姐姐何苦要揪住不放?咱們做小輩的就不能寬恕她一回嗎?大姐姐從前都是最仁愛友善的,如今怎麽變得這樣自私?”
    謝櫻簡直氣笑了。
    自私?
    像她那樣,從小就到處吃啞巴虧,被人貼臉輸出都不敢出聲,身邊沒一人可以傾訴,遭受到所有人的情感虐待,人格上的侮辱踐踏,活生生抑鬱死,就是仁愛友善,就是不自私?
    一個活著的,沒有牙齒的血包預備役,等著被人吸血,當然不自私了。
    “我怎麽不夠仁愛友善了?我但凡是個狠毒一點的,直接送她去見官,做出這樣的事情,少不了要在牢獄跟你表兄做個伴!”
    “你年紀不小了,有些事情要自己想清楚。”謝櫻繼續說。
    “你是覺得有個烈女一樣的大姐光彩些,還是有個偷盜財物,汙人清白的表兄,和一個害人不成,去蹲大獄的母親光彩?就算是為你自己著想,你也得趁早跟孫家那幫人劃清界限,別讓那些拎不清的人拖你後腿。”
    謝櫻直接當著孫氏的麵挑撥離間。
    這種孩子她見的多了。
    思想扭曲的家長整日給孩子進行仇恨教育,信奉叢林法則,希望孩子小小年紀就可以像狼一樣去廝殺,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成為父母無能人生中最優秀的作品。
    但凡事總是一體兩麵,這樣的孩子心中,利益往往大於親情,就算是親生母親也不例外。
    “你想想,到時候你的同窗會怎麽說你?
    ‘謝棋是哪個?’
    ‘就是那個舅家表兄和母親都下大獄的那個。’”
    “住口!”
    孫氏此時坐不住了,直接掀開被子,要下地和謝櫻對峙:“你休要胡言!”
    縱然她氣的臉色通紅,但自己不占理,就算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啟齒,隻能對著自家兒子說到:
    “你休要聽她胡言,你舅舅家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幫著你的,怎麽可能拖你後腿?”
    謝櫻沒工夫跟她掰扯,火上澆油:
    “當然是一條心,壞毛病都是一脈相承,又是偷雞摸狗,又是賴賬,簡直是沆瀣一氣,一脈相承,賴賬賴的這麽厲害,弟弟在學堂裏是不是也得其真傳?”
    謝棋看著謝櫻滔滔不絕,一時語塞,隻能轉頭又看向孫氏:“母親……”
    謝櫻不耐煩:“夫人快些吧,您要是還不願意給,我就自己動手拿了。”
    眼見謝櫻越說越厲害,大有強搶的架勢,孫氏隻得開口:
    “去取鑰匙來……”
    ……
    看著謝櫻遠去的背影,孫氏咬碎了一口銀牙。
    沒有謝櫻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謝棋也冷靜下來,安慰孫氏:
    “母親莫氣,她一個女人,早晚要嫁出去的,母親犯不著和她置氣。”
    孫氏恨道:“她以後若是找個有權勢的夫家,豈不是更難對付?”
    若單單是這些也就算了,關鍵在……
    “那就讓她找不到好的就是了。”謝棋小小年紀,卻有這個年紀超乎尋常的冷漠。
    孫氏拉過謝棋的肩膀耳語::“你上次說你在學堂認識的那個王家少爺……”
    “你表哥絕對不能就這麽白白蹲大獄,定要讓那小娼婦掉一層皮才是!”孫氏咬牙切齒。
    她如今還沒想好到底怎麽跟娘家人交代。
    “母親說的極是,隻是她如今定然有了防備,咱們不好下手。”
    二人屏退四下,就這麽商議起來。
    “那人估計瞧不上謝櫻。”謝棋覺得有些難辦。
    孫氏輕笑:“你傻啊,他們兩人平日裏又見不上麵,你隻消……”
    “知道了嗎?就這樣說就行。”孫氏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替他想好說辭。
    謝棋點點頭:“兒子明白。”
    ……
    謝櫻美滋滋的摸著袖中的銀票,盤算著該把銀子放在哪裏。
    這兩天她理清楚了思路,在這裏要想長期生活下去,自己要麽一心走內宅的路子,想方設法嫁個“好男人”;要麽就想法子金蟬脫殼,自立門戶。
    顯然第一種路子隨機性太大,而且前路渺茫。
    什麽狗屁的未來,好男人都是虛的,隻有捏在手裏的銀票是自己的。
    將害死母親的凶手繩之以法,再對英國公府進行警示,她就可以功成身退,自己拿了錢出門過日子……
    雖說被人養在內宅可以免受勞作之苦,但到底不如自己當家做主來的痛快,到時候她找個年輕帥氣的小狼狗,喜歡了就留著,不喜歡就換個新的……
    謝櫻的嘴角瘋狂上揚,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很多年後謝櫻回想起這一天,她很想說,其實捏在手裏的銀票也未必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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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龕下的香爐升起嫋嫋青煙,濃厚的檀香味兒伴隨著木魚咚咚聲,一個中年婦人虔誠的跪在蒲團上誦讀著手中的佛經。
    丫鬟走進來,耳語兩句。
    婦人睜開雙眼,眼睛裏淨是無助與迷茫的神色:“這可怎麽是好?”
    婦人喃喃說道。
    “我佛慈悲,這可怎麽是好?”
    “姨娘您莫著急,等大夫瞧了再說,別怕。”
    憂心忡忡的婦人正是謝遠的另一個姨娘,徐氏。
    徐姨娘育有一子,名謝林,比謝棋大一歲,孫氏未過門前所生。
    他才是謝家長子,隻是平日裏身子不好,又醉心學問,極少到後院,是以謝櫻也沒見過他。
    天寒地凍,謝林身邊的小廝忘了給他帶厚衣服,在學堂凍了半天就著了風寒,按理說不要緊,但謝林本就體弱多病,兩相夾攻,病情來勢洶洶。
    現在發燒已經發了三天,徐氏一開始在前院守著,後來看謝林的燒不見退,居然跑回佛龕前麵跪著誦經。
    謝櫻本欲阻攔:“生病了應該請大夫喝藥,姨娘可以用酒替他擦擦身子降溫,去求那些神佛做什麽?還沒到那等地步。”
    徐姨娘平日裏為人忠厚老實,因此謝櫻挺願意和她說話。
    徐姨娘一副木訥的樣子:“林兒生下來體弱多病,都是我的錯,是佛祖在懲罰我,我要去佛祖麵前贖罪修行。”
    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晾著謝櫻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看著北風卷起的落葉。
    怎麽這麽迷信呢?謝櫻暗暗吐槽了一句,走進屋裏去看望謝林。
    兩輩子加起來,徐姨娘絕對是她見過最迷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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