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女人的土地和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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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你當初因為謝遠家孤兒寡母把人家趕走,現在就別跑去搶人家孤女的宅院。”
    “是啊,別的不說,你家活兒多的時候,咱們誰沒去給你幹活?你家姑娘,咱們誰不是當大小姐伺候著?我們落著什麽好兒了?”
    場麵上的人瞬間走了一大半,還剩那個白麵男子依舊在大聲爭辯。
    “這是我們謝氏的祠堂,這個賤人現在是在打我們的臉!”
    藍隼二話不說扇了他一耳光:“你不是說打臉嗎,這不就打了?”
    “這種事兒要是再讓我看見第二次,你就去陰曹地府跟牛頭馬麵去說吧,”謝櫻將族長丟到一邊,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回到老宅後,請了風水先生來算,三日後動手遷墳。
    夜晚,謝櫻坐在院中看滿天繁星。
    芸惠端著果盤過來:“小姐,想什麽呢?”
    謝櫻咬了一小塊蘋果:“我在想老家這一攤子事情到底要怎麽處理……”
    “那小姐是準備把宅院賣了換成現銀嗎?”
    “不,”謝櫻搖頭,“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這地方其實仔細看看,風景秀麗,其實也算好地方,宅子其實也建的蠻好的……”
    “咱們之前在這兒遇到那麽多破事兒,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把宅院賣了,離開為好……”
    “你這話說得沒錯。”
    鄉愁是男人的奧德賽,逃離才是刻進女人身體裏的史詩。
    “但我現在不想逃離了,”謝櫻望著漫天的繁星道,“這是我的宅子,這是我的家,我擁有它,誰也搶不走,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槍。”
    “可俗話說得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地方女人過得極其艱難,咱們去那些大地方生活不好嗎? ”芸惠不解。
    “土地孕育出一樣的人,憑什麽女人就要逃離土地,而男人就能夠毫無顧忌的占有土地?憑什麽隻許男人懷念故土,女人就不行?”
    不是女人對土地沒有感情,而是她們擁有土地的權利被剝奪了。
    盡管所有權被剝奪,但勞動並沒有因此減輕分毫,自然不會對土地產生感情,就好像工人不會對流水線產生感情一樣。
    “何況我又不是真要在這兒長住,將屋子收拾起來,有個老家,以後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也有地方可去,”謝櫻笑道,“沒事兒了還能來這邊住住,徽州春秋時間長,氣候比京城舒適多了。”
    不要跑,要戰鬥,要去爭去搶。
    ……
    謝櫻讓人旁敲側擊,問了張氏夫妻倆的近況,張壹許久不見蹤影,二人心中早有猜測。
    謝遠獲罪,城裏員外的分成更是一早就沒了,何況翠墨已經被謝櫻帶走,當年的事情隻怕也被揭發的七七八八,兩人繼續待在這裏也沒意思,更怕以後被牽連,此刻提出要去大兒子家住。
    麵對這倆人的請求,謝櫻自然很爽快的答應了,重新物色了一對名聲好的勤快夫妻來看屋子。
    “你們好生當差,跟鄰裏處好關係,要是做得好了,等我過幾年置辦田產,你們就能做此處的莊頭,”謝櫻畫餅。
    “好,多謝小姐,我們一定好好幫您看著院子,”兩人忙不迭的答應。
    “若是再有謝家那幫不知所謂的人跑過來,就直接給我亂棍打出去!”
    “是。”
    ……
    按著算好的良辰吉日,謝櫻帶人動手給李清雅遷墳。
    墳址選在謝家的另一處莊子上,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料理完這一切,已是仲夏。
    令人意外的是,謝家的宅子竟然遭到了兩家競價。
    鄒氏也是一臉驚訝的跟她說這事兒:“有兩戶人家要買,一個是威遠王家,買了給自家姑娘做別院的,另一個竟然是梁國公府。”
    “梁國公府?”謝櫻疑惑。
    “哦,他們家跟咱們關係不錯,他家兒子你應該見過,好像叫什麽梁玨?”鄒氏道,“我一說那院子要賣,他們家大奶奶就動了心思,要給我給她留意著。”
    “櫻姐兒,這宅子你當真要賣?”鄒氏再三確定。
    “賣!養不起的宅子我要它幹嘛?”
    “那你覺得賣給哪一家?”
    謝櫻仰倒:“誰出價高給誰,到時候直接簽契書過戶就成。”
    感情是感情,錢是錢,一碼歸一碼。
    謝家的宅子最後被威遠王府以三萬兩銀子的價格買下來。
    謝櫻聽到朱家給的數字,整個人愣了一瞬。
    “這價格確實給的比市價高出不少,咱們算是占了大便宜,”芸惠笑道。
    謝櫻拿著手中的銀票,也覺得有些沉甸甸,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錢。
    “他們這可真是大手筆,”謝櫻對鄒氏道。
    “可不是嗎?咱們這樣的中等人家,買田置產得貨比三家,威遠王這樣的高門大戶,自然是不一樣的,”鄒氏也頗為震驚,“何況是給姑娘做別院,他們家大姑娘可是太子妃。”
    “說的也是,”謝櫻點頭,“我如今倒是不急著再買院子了。”
    她又沒什麽原因必須要住在城內,買個空宅子放著也沒必要,拿出去收租還不知道要租多少年才收的回本金。
    “說的也是,多留些活錢在手頭總是好的,你若是到了京城沒地方住,可以先在府裏住著。”
    “那我以後就多來叨擾舅母了,”謝櫻笑道。
    “還怕你不來呢。”
    ……
    在京郊田莊住的日子,愜意的簡直讓人覺得不真實,謝櫻在外頭散步回來,發現村子另一邊的人家吹吹打打,熱鬧極了。
    “這看上去也不像婚喪嫁娶啊?”謝櫻有點奇怪,“也沒有壽桃,也不像喬遷。”
    就中間擺放著一個供奉的豬頭。
    有人聽見她的話答道:“他們家三代單傳,今兒是給家裏的獨苗剪辮子。”
    “剪辮子?”謝櫻疑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
    “我們這裏有一種說法,男孩兒生下來父母要是怕他夭折,就去廟裏發願,發完願後給脖子上掛鎖,頭發隻留一個小辮子不剪斷,等孩子平安長到十二歲的時候再剪,順便去廟裏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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