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從未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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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代老年人三個兒子:刀兒子、繩兒子、藥兒子。
    謝櫻點頭:“明日一早,來我這兒拿了書信,咱們一起去縣衙。”
    兩人躊躇,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咱們這樣的法子,真的能行嗎?”
    “行,”謝櫻篤定,“就算那縣令是個傻子,一整個縣衙的人不可能全是傻子,當差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為了丟命。”
    “那便好,那便好,”兩人起身,再對著謝櫻道謝。
    看著他們出去的身影,藍隼忽然開口:“你說那個縣令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殺了四兒泄憤?”
    “那就看他是聰明人,還是蠢貨了,不過一般在官場上做得好的,頭腦稍微清醒的,就沒有蠢貨。”
    要是真出了這樣的事兒,張濟承就先不會放過他,寬大的袍服掩飾不住剝皮萱草的手段。
    冷戰了一天一夜的芸惠忽然過來。
    “想通了?”謝櫻問道。
    “想通了,”芸惠頓了頓,“你就算做的再差,也比他們強。”
    “畢竟你還能知道有些事情不對,他們會以為這理所應當,能意識到總比意識不到要強。”
    “很高興你認同我的想法,”我的同誌。
    謝櫻笑道,伸出了手。
    ……
    天還未亮,就有人叩響了趙三叔家的院門。
    來人倒是有些出乎謝櫻的意料,她原以為來的會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一類,卻沒想到算上那對老夫妻,一共來了五人。
    三女兩男。
    “既然各位都來了,我再說一遍,咱們此去未必能成,萬一那縣令惱羞成怒,直接將人抓了也是有的。”
    一個打扮利索,法令紋格外重,看起來不苟言笑的大娘道:“我們姐妹二人,鬼門關都走了幾回了,怎麽可能怕這個?”
    女人一生中要流許多血,要在鬼門關來回走好幾遭。
    女人是最不怕流血的,也是最不缺勇氣的。
    曆來稍有記載的事件,執筆者不特意說明,讀者都會默認當事人是男性,為何曆史中總是沒有女人的身影?
    現在想來,不是沒有,是被抹去了。
    曆史的長河中,她們從未缺席。
    謝櫻被這話瞬間激起了鬥誌,篤定道:“好,既如此,那咱們就出發。”
    “隻是有一樣,錯不在縣令,錯在那個皂吏隊長,”謝櫻再三強調,“你們到時候,一定要全將矛頭對準那個隊長。”
    “為什麽?”
    “手犯了錯,是砍了手方便?還是將外頭的手套丟掉方便?”
    這些人說白了,不都是上麵的白手套嗎?
    幾人雇了輛驢車,趁著夜色出了村子,謝櫻忽然聽見村外的茅草屋內,傳出女人的尖叫。
    “怎麽回事?”
    “那是個瘋子,”有人不鹹不淡的說道。
    “瘋子?”自從經曆了周麗華之事後,謝櫻對每一個村莊中的瘋女人都多了幾分關注。
    “也不是全瘋,”另一人補充道,“她是跟人私奔到這裏的,後來那男人凍死了,留著她們孤兒寡母,剩她一個人做暗門子,把兒子拉扯著長大,結果那兒子早早夭折。”
    “她受不了,就時常半夜發瘋,尖叫哀嚎,大夥兒都習慣了。”
    “不過一開始,他們小夫妻日子還真的挺甜蜜的。”
    ……
    車輪轆轆帶出揚起一陣塵土,處處昭示著這是個貧瘠落後地方,但和一整個偏遠貧窮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是,此處縣衙修的高大氣派,令人望而生畏。
    “我去擊鼓,”有人說道。
    “別,”謝櫻阻撓,“一旦擊鼓勢必要引人注意,那縣令下不來台,反而不利於咱們辦事兒。”
    “我就不明白了,”趙明不耐,“何必繞這麽大個圈子,咱們直接去請他上一級的官員來收拾他,豈不是更加方便?”
    “這和咱們當初的事情不一樣,之前咱們那是要命的冤案,對手隻是王臘這樣的富商而已,說白了還是民告民,再加上那裏的巡按是江祥,所以效果立竿見影。”
    “但咱們對此地一無所知,何況四兒的冤案,說到底是跟這個縣令的施政方略有關係,鬧起來就算民告官,扯起來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到時候不服管教的帽子扣上來,有理也變成沒理。”
    謝櫻也覺得心中有些憋屈,身處低位借勢可以,但要真正對著幹,比她想的難得多。
    眾人到了縣衙門前,謝櫻對著一邊的門房道:
    “我們是黃家村的幾個村民代表,有份陳情表,還勞煩小哥幫忙轉交縣尊大人。”
    今日出門,謝櫻一行人特意換了華麗的衣裳首飾,行動之間,釵環首飾叮當作響,再加上謝櫻身量高挑,更顯得氣勢逼人。
    “滾滾滾,”那門房正在罵,看見謝櫻的穿戴一下啞了聲息。
    做門房的如何能看不來眉高眼低,這種非富即貴的穿戴,斷不像本地人能有的。
    別惹了不該惹的人才是。
    芸惠從袖中拿出碎銀子塞到門房手中,笑的滴水不漏:“這是我們家小姐請您喝茶的。”
    一水兒的京城口音。
    先敬羅裳後敬人,這話到哪兒都適用。
    門房收了銀子,忙不迭接了書信進去。
    不多時,那縣令就叫他們進後堂說話。
    “這陳情表出自你手中?”縣令揮了揮信封,問道。
    “對,”謝櫻點頭,語氣輕柔,端出溫柔得體的閨秀氣派。
    “你是何人?既非本地人士,又如何要為他們代筆?”
    “我是京城人士,剩下的就不方便說了,”謝櫻毫不客氣,“我本是出來遊曆,那日來不及進城便借住在村裏,聽得撿柴算盜竊之事,便替他們寫了這封信。”
    “你們就是那幾個村民代表?”
    眾人行禮,按照謝櫻交的話七嘴八舌道:
    “對,我們都是黃家村的村民,這段時間地裏活兒多,所以選我們幾個前來向大人申冤。”
    “對對對,我們斷不是那起子刁民,大人是我們的父母官,都是那些小人不好,誤會了大人的意思,給大人抹黑……”
    幾人嘰嘰喳喳,將責任一股腦的往那皂吏身上推,一邊倒完水的書辦,提著水壺離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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