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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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嵐歎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士兵白白送死,就算最後跟曾琰綸一般檻送京師,我也不能由著這幫人胡來。”
    土地兼並和賦稅兩重山壓下來,軍戶疲於生計就沒時間操練,沒時間操練就打不了勝仗,打不了勝仗,就被燒殺劫掠,之後就更疲於生計。
    簡直無解的死循環。
    謝櫻歎息:“要解決這事兒倒也簡單,隻是咱們不能做。”
    李嵐知道謝櫻言外之意:“這樣的事情,除非……”
    直接從那些大戶手中要回軍戶們被兼並的土地。
    二人無奈。
    對於這樣的境況,謝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隻能拚命的賺錢。
    返程的時候,倒是沒再次看見那些因為疫病而背井離鄉的災民。
    謝櫻向城門官打聽消息,城門官低聲道:“他們當地的官府已經將疫病解決了。”
    “解決了?這麽快?”
    “那可不,將那些患病的屍體都燒了,疫病七八天就止住了,如今他們已經回去了。”
    “你們先進城,我過去看看,”謝櫻吩咐眾人,策馬離開,藍隼見狀急忙跟上。
    燒焦的人是什麽味道?
    屍臭味嗎?
    不,是香的。
    一股滋滋冒油的烤肉的香味兒。
    相比臭味兒,香氣撲鼻的感受更令人毛骨悚然。
    謝櫻和藍隼在地勢高的地方俯瞰著下方的村莊,臬司衙門的兵丁正在點火,燒毀得了疫病之人的屍體。
    藍隼看著下方的景象,一臉驚恐的在謝櫻耳邊低語:“小姐,那幾個人還沒咽氣,還沒咽氣。”
    “我看到了,”謝櫻努力的深呼吸,壓抑住內心的波瀾,“他們要燒村了。”
    凡是疫病之人用過的東西,一概都不能留著,兵丁們燒了不少的屍體和活人後,迅速搬來幹柴,不顧村口百姓的苦苦哀求,直接將整個村莊付之一炬。
    “他們的財產和房屋全被付之一炬,若是想要活命,隻能將田地賤價賣了,再舉家成為佃戶,”謝櫻看著眼下殊途同歸的場景。
    濃煙滾滾,饒是謝櫻和藍隼離得遠,也被嗆的喘不上氣,一場針對張濟承的彈劾正在京城醞釀。
    鄭簡和宋佑的速度很快,謝櫻還沒跑一個來回,二人便糾集的人手便已到位。
    重臣不方便出席社交化活動,但下麵的小官卻是宴飲詩會不斷,早已經就某些問題達成一致。
    “張濟承好大喜功、欺上瞞下,草菅人命傷天害理,賑災期間不請大夫醫治災民,而選擇放火燒村,此等傷天害理之之事,翻遍史書更古未見,如今有何顏麵恬居首輔之職?”朝會上,禦史徐行率先發難。
    自從張氏父子全盤掌握吏部大權後,早就將要緊的位子換上自己人,沒想到竟會被突襲,當下就有人站出來反駁:
    “你們這幫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病患的屍體不趁早燒毀,難不成要等著擴大感染嗎?”
    “那你們整村整村的燒,是怎麽回事?”
    “瘟疫一得就是一整個村,不用這種法子快速解決,你說說怎麽辦?”
    治得好便罷了,若是治不好,傳染更多人怎麽辦?若不趁著還沒發展起來,就迅速扼殺,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就是,我們在前麵做事,就總有居心叵測之人在後頭挑撥離間扯後腿,”吏部一位官員說完,徑直朝皇帝拱手,“皇上,臣要參奏禦史徐行信口胡言,誣陷忠良。”
    禦座上的皇帝冷眼旁觀著殿內的鬧劇,他有一瞬間,甚至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非要爭得你死我活麵紅耳赤。
    張濟承站在群臣最前方,眼觀鼻鼻觀心,他不需要去記今日攻擊他的人到底是誰,甚至不需要表露任何情緒,今日散朝後,自有為了討好他的人對這幫人出手。
    “張愛卿,徐行參奏你草菅人命,你有何話說?”
    張濟承手持象笏,擲地有聲:“如今黃河兩岸的瘟疫,隻是在幾個村子小範圍的蔓延,這已經是最迅速的解決方法。”
    前些日子有一筆銀錢進了內帑,聽到錢響的皇帝,心情分外好些,對張濟承也格外有耐心。
    “你們都聽到了?”皇帝的聲音在乾清殿上空響起,“以後莫要在拿著那些書生之見來空談,徐行。”
    徐行聽見皇帝的聲音,心中一緊。
    “隻會讀書就想要做官是不行的,你去嶺南瞧瞧百姓們是怎麽生活,怎麽耕作的,這身官袍就不必穿了。”
    徐行心中長舒一口氣,隻是被罷官而已,還沒到要命的程度。
    ……
    夏家廳堂內,幾人對坐,徐行如今被免了官身,身著一襲藍色布袍坐在圈椅內。
    以他的資曆,往日就算磕破了頭也不夠資格跟這三位對坐,這次倒是因禍得福了。
    “你放心過去,家中妻兒老小都有我們幫你照顧,”宋佑安撫道。
    徐行拱手:“既如此,那便謝過三位大人了。”
    又是一番安撫客套,徐行心滿意足的離開。
    朝堂之上丟官並不可怕,隻要站對了黨派,遲早還有起用的那一天。
    “眼前皇上如此偏袒張濟承,依夏閣老之見,我們應當怎麽辦?”鄭簡問道。
    作為同門師兄的宋佑建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要是還不借機收拾他,隻怕等他日後反應過來,更難對付。”
    夏石捋了捋胸前的胡須:“治大國如烹小鮮,他這般操之過急,遲早是自尋死路,咱們決不能任由他這般胡來……”
    “也是,”夏石頓了頓,歎了口氣,“為著以後,為著整個朝廷,先將那幫人犧牲了吧,就算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也不能任由張濟承這般胡來。”
    觥籌交錯的酒杯中,往往會溺死或者碰撞死不少人。
    夏石府邸對麵的客棧中,早有人在盯梢。
    “父親,這三個老東西又在謀劃些什麽?”張遊聽了下人匯報,有些生氣。
    張濟承似乎有些傷感:“當真是人心似水啊……”
    當年同他並肩而立的人,由於陳守拙的倒台,如今已然跟他站到了對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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