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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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數越往後說,越沒了聲音。
    “殷王就封了嗎?”
    “沒有,”梁數如實相告,“殷地距離京城不遠,皇上膝下子嗣單薄,準備過完年再讓殷王就封。”
    謝櫻懶洋洋的掀起眼皮:“還有別的消息嗎?”
    “還有!”梁數猛然開口,讓正在喝水的謝櫻嗆了一下。
    “那江去濁是詐降!”梁數大聲說道。
    “哦?”謝櫻挑眉,“你細說說。”
    梁數徐徐開口:“江去濁原名江祥,他那人一向自詡出淤泥而不染,一心為主,再加上家中老母尚在老家,之前便與下官商議,想在之前宴會上為將軍投毒,被在下給攔下了。”
    謝櫻眯了眯眼:“哦?原來如此。”
    ……
    “咱們派出去的暗樁,可有傳回什麽消息?”四下無人之時,謝櫻問藍隼。
    “最近一切如常,就是在洛陽的商隊說,最近洛陽城內多了很多馬販子,看著看著都像是行伍之人,”藍隼回憶著自己收到的消息,“但不清楚這夥人究竟要幹什麽,向來是殷王在養私兵,或者又是何處的逃兵之類。”
    “那梁數的消息,便八九不離十,”謝櫻心中立刻有了成算。
    梁數這幾日被囚禁在屋中,並不知曉宴會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見那日晚上謝櫻若有所思,心中便有了幾分勝算,滿心期待的等著對自己的任命。
    做官嘛,給誰做不是做?
    前年田八百主,既然如今已經兵敗被俘,他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官能幹什麽?逆來順受罷了。
    而比委任狀先到的,是小孩手腕粗細的麻繩。
    “你們這是幹什麽,這是幹什麽?”梁數一麵掙紮一麵大喊。
    “梁大人別急,除了你之外還有不少人,”拿人的隊長冷笑著說,“長安城人盡皆知,梁大人的家財都能在渭河上修築堤壩。”
    梁數心中涼了半截,一路推推搡搡的,被帶上了城樓。
    路上行人早已是摩肩接踵,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人在被推搡著往前走。
    他身居高位平日不怎麽露麵倒還好,但巡撫衙門和知府衙門的許多人,尤其是曾經衙門中的班頭牢頭,跟百姓接觸的多,便直接被認出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行人丟了不少碎石子爛土塊,還沒壓到城樓,便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
    到了城樓,梁數放眼看去,昔日把酒言歡的狐朋狗友,都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城樓上,還有許多他沒見過的,想來是衙門中的低級官員,為了防止叫罵聲太大,各個嘴裏都塞著破布。
    謝櫻坐在上首,而站立在一旁的,便是江去濁,或者說江祥。
    “江去濁!”梁數大聲喊道,“你個……”
    不等他後麵的話出口,便被一旁的士卒拿破布堵了嘴,按跪到一邊,時不時還有人被帶過來。
    待人都被帶過來,看見城牆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謝櫻用餘光瞧了眼江祥,麵不改色的開口:“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當下楊興便站出來,大聲念著手中的冊子:
    “趙金,原長安按察使,建安三年於……欺上瞞下,家中子侄強暴民女,被強行鎮壓後虐殺苦主家中十餘口人,後又構陷……,擔任長安按察史以來,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長達五年之久……”
    “毛大興,原西北巡撫衙門通判……”
    “……”
    “賀僅,賀記糧商老板,夥同官府私藏賑災糧五十萬斤,並趁機擾亂行市……”
    “梁數,原長安布政使,在位期間共貪墨銀兩百六十萬兩,並私自倒賣賑災糧,致使數萬災民凍死餓死……”
    隨著楊興的話音落下,眾人的都是一驚。
    不說長安城,就說整個陝西省一年的賦稅,都到不了兩百六十萬兩。
    “王大琿,原巡撫衙門牢頭,巧立名目,在職期間無故抓捕百姓上百人,借機收受賄賂……”
    “寧鐺,原巡撫衙門班頭,因賄賂不到,致使手下人打死無辜百姓五人,並夥同城中大戶,毒殺……”
    隨著楊興的話音落下,城樓下的罵聲越來越大。
    前麵高官們的罪狀,念起來唬人,可許多人其實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或者不明白其中幹係。
    但後麵這些小魚小蝦跟百姓直接接觸,相比虛無縹緲的高官,他們的做法更具體,更令人恨得牙根癢癢。
    “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一連串的人名和罪狀念下,謝櫻抬了抬手,便有人去除一幹人等嘴上的破布。
    “冤枉啊——”
    嘴剛解封,便有人大喊道。
    “你冤什麽冤?”底下有人認出了喊冤的人,立刻跟他對罵了起來。
    謝櫻掃視一圈,對著城樓下的人喊道:“這幫畜生為禍一方,現在我們到了,就定然要為鄉親們除去這幫禍害,咱們以後才能好好過日子!”
    謝櫻的話音落下,城下先是有人鼓掌,後麵有人直接跪了下來。
    “行刑!”謝櫻看了看時間,丟下了桌上的木牌。
    “我有要事稟報!”梁數沒想到審判效率高到這般地步,縱使腹中有多少計謀也無濟於事,隻能硬著頭皮開口,企圖為自己爭得一線生機。
    “說,”謝櫻掀了掀眼皮。
    “河套,有關河套軍營的事兒,”梁數急中生智,隻能拚命為自己抓一把救命稻草。
    “行刑!”謝櫻冷冷說道。
    河套軍營的事兒,藍隼她們一早便摸了個底兒掉,如今在長安一眾百姓麵前,要是各個都有要事稟報,耽誤了行刑,豈不是自打耳光?
    劊子手掄動手中大刀,一時間殺的人頭滾滾。
    ……
    藍隼端了盤橘子進來:“今兒那梁數想要說什麽來著?有關河套軍營的。”
    謝櫻冷笑道:“反正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不是暗中勾結殷王,便是私通韃靼。”
    河套她之前又不是沒去過,縱使上麵的人滿腹陰謀詭計,下麵的軍戶苦不堪言,村中十室九空,再怎麽算計,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啊?”藍隼有些驚訝,“不過也對,河套軍營稍微管用點兒的東西,都被我們弄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