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必要跟你交代吧。”趙招娣淡淡的回複道。
    “我隻是順嘴問一問。”李青青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
    王富貴拎著保溫壺朝方向走去，被王小雙拉住了胳膊。
    王小雙縮著脖子看著王富貴：“昨天媽後麵沒給你說啥話吧？”
    “你覺得媽能跟我說什麽？難道是你希望媽給我講點什麽嗎？”王富貴挑著眉逗弄著王小雙。
    “我可告訴你啊，這家沒你的份，從你下鄉去，你就徹底跟這個家沒關係了。你也別在大家麵前晃悠，省得大家都心煩。”王小雙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王小雙昨天晚上同自己的遠房表妹在外麵鬼混，早就忘了後半夜同王母換班的事情，表妹一直吹著耳邊風，提醒著王母和王富貴重逢的事情，一大早便從溫柔鄉出來，蹲著王富貴的到來。
    “怎麽這些年光長個子，不長這裏啊？”王富貴指著王小雙的腦子，“家裏的東西我不屑一沾，你們呢也別在我麵前刷存在感，還有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你，你，你……”王小雙梗著脖子，臉色漲紅，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還有什麽要講的？”王富貴低頭俯視著王富貴，“看你這樣，也講不出啥話，那我就回房間去了，哦，順帶給你講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早上你從哪家賓館出來的，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你若不想我泄露給你媳婦半點，就給我規矩點，別故意杵在我麵前。”
    王小雙聽到王富貴的話，內心極度的恐慌，因為李青青懷孕之後脾氣極差，加之身材嚴重走樣，漸漸的同鄉下來城的表妹廝混在一起，王小雙每次同表妹廝混特別的小心，自以為天衣無縫，沒想到會被王富貴撞見，王小雙縮著脖子朝醫院門口走去。
    “怎麽這麽半天才回來？”趙招娣看著進門的王富貴，趕緊問道，借此打斷李青青的談話。
    “人有點多，排隊等了下。”王富貴取出搪瓷杯，朝裏添著熱水。
    李青青見王富貴每次一來，各種伺候著趙招娣，對比著王小雙的態度，內心極其不平衡：“王富貴，你天天都來醫院，自己沒什麽事做嗎？”
    王富貴微微側頭看了李青青一眼，隨即譏誚的說道：“怎麽王小雙沒來？”
    “提他幹什麽？你這個弟弟啊，死外邊得了，我啊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才嫁到你們王家去了。”李青青就差逢人抱怨了。
    “我不是王家的人，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王富貴輕聲回複道。
    旋即，看著趙招娣準備下地，趕緊上前攙扶，滿臉緊張的問道：“怎麽？”
    “你鬆開，我上廁所。”趙招娣推了推王富貴的胸脯。
    王富貴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白天我也叫了個阿姨，這兩天我可能有點忙，不一定能準時過來，你要餓了，就跟白班的阿姨講，讓她去外麵給你買飯去。”
    趙招娣強忍著尿意，盯著王富貴。
    “刀疤準備再擴充家門店。”王富貴小聲的回應道。
    “好。”趙招娣點點頭，朝外走去。
    王富貴看到趙招娣如此的態度，內心極其焦慮。
    “閨女，小雙呢？”李母推開門，將自己熬的白米粥遞給李青青。
    “不知道，早上到這會都沒來過。”李青青餓的不行，接過白米粥直接吞咽。
    “當初讓你不要嫁吧，你偏偏要嫁，這才多久，就已經這樣了。”李母見隔壁病床空無一人，隻有王富貴在收拾著桌麵的殘局，一屁股坐了下來。
    “也沒見你和我爸堅決反對啊，王家給了點彩禮，你們就恨不得我立馬出嫁，嗷，現在這樣了，反倒埋怨起我來了。”李青青吞完最後一口白米粥，將保溫壺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輕點，摔壞了還得再買一個。”李母滿臉心疼的說道。
    “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李青青問道。
    “閨女，你趁手不，給媽勻點。”李母特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哪裏有啊？我自從懷孕後就一直沒上班，王小雙賺的錢大頭都被他媽拿了，剩下點錢打牙祭都不夠。”李青青擺擺手。
    “怎麽會沒有呢？要不你把手上這個金戒指給媽，媽給你換成錢？”李母實在被催債的人催得著急，隻能出此下策。
    “這可是我婚戒，你到底在外麵欠了多少錢？”李青青不可置信。
    “沒多少，就5塊多點。”李母扭了扭自己的衣袖。
    “沒有，你自己問哥拿吧。”李青青揭開被子躺上床。
    “要不等小雙過來了，我先問他借點？”李母不想問自己的大兒子開口拿錢，加上兒媳婦一直不滿意李家的現狀，更不敢在家開口提錢的事。
    “你丟人別連累我，可別讓王家把我看扁了。我困了，你回去吧。”
    “你，好歹我養你這麽大，我現在有困難，你也不知道搭把手，王家你已經靠不住了，難道娘家你也不想靠。”李母叉著腰對著李青青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靠娘家，要真能靠得住娘家，我至於到現在跟王小雙結婚證沒扯嗎？當年你們收了王家的彩禮，但凡你們多添點錢給我，我至於如此被王家瞧不上嗎？你們眼裏隻有大哥，恨不得吸我的血去扶持大哥一家，怎麽？被我說中心事了？惱羞成怒了？”李青青滿臉諷刺的看著李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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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不靠娘家，我好還伺候你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水啊，是收不回來了。”李母說罷拎起桌上的保溫壺氣衝衝的朝外走去。
    “阿姨，怎麽了？”趙招娣險些被李母撞著，索幸王富貴眼疾手快一把穩住。
    “估計犯病了。”李青青不帶情緒的說道
    趙招娣看著王富貴，一臉的疑惑。王富貴搖了搖頭，拉著趙招娣朝醫生房間走去。
    “張醫生，可以給我們換個單獨病房不？”王富貴看著趙招娣眼底的黑眼圈，一陣心疼。
    “病房緊張，這間病房都是臨時騰出來給你們的。”張醫生搖了搖頭。
    趙招娣拉了拉王富貴的衣袖：“張醫生，我們不換我們不換。”隨即拉著王富貴出了房間。
    “你看看你最近沒睡好，這眼底的黑眼圈都大了一圈。”王富貴摟住趙招娣慢慢朝病房走回去。
    “不要麻煩醫生了，能住進去我已經很滿足了。怪我太岔床了，等寶寶生下來就好了。”趙招娣滿臉柔和的看王富貴。
    “算了，這幾天我讓刀疤來醫院找我吧，阿姨我也不太放心，實在不行回家住？”
    “萬一有點什麽，也來不及趕到醫院，我將就住幾天，不影響的。你也別專門守夜了，寶寶也不折騰我，我一點都不辛苦。”趙招娣將王富貴緊皺的眉頭輕輕撫平。
    “也都怪我，想著讓你早點來醫院待產，但忽略了病房的情況，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王家人。”王富貴滿臉內疚的搖了搖頭。
    “我們去下麵小公園走一會吧。”難得的二人世界，趙招娣不想白白錯過。
    “嗯。”王富貴攙扶著趙招娣緩緩朝外走去。
    “你真不回家去看看？”
    “看什麽呢？就王家所有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回去能做什麽？”王富貴歎了口氣，盯著過路行人。
    “你別老皺眉頭啊，小心女兒跟你一樣，一皺眉頭，就感覺你是個小老頭。”趙招娣撫平王富貴的眉頭。
    “若王家拆遷拆的順利還好，若拆得不順利，我真怕他們上門來打秋風。”
    “今天也怪我，李青青一直問店鋪的事情，我直接說店鋪是靠你才開得，她滿臉的好奇，後麵我也不敢再說啥了。”趙招娣盯著王富貴，滿臉的無措。
    “這些早晚王家都會知道的，看來我好歹讓刀疤他們早做準備。”王富貴將趙招娣扶在一旁的凳子上。
    “什麽意思？”
    “王家都是一幫無利不起早的人，當年都以為我智力有問題，看過幾次醫生以後。就直接將我放棄，重新懷二胎。後麵為了省那點下鄉費，一聲不吭的將我送下鄉。在下鄉之前，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我自己夠努力，學習夠好，哪怕不能去上大學，家裏看在我成績的份上，肯定能正常對待我，可，有些人啊，天生心髒長在右邊，長歪了怎麽也救不回來。”王富貴說罷，嘲諷的看了一眼腳底的石子。
    “那跟刀疤有啥關係？”趙招娣好奇問道。
    “至少刀疤在道上混過，王家都是一幫混不吝的人，隻知道窩裏橫，有刀疤鎮住，總歸他們不會打我們一家的主意。”王富貴如實說道。
    “嗷，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了，你快跟我說說嬰兒房準備好了沒有。”趙招娣滿臉的期盼。
    王富貴最近忙的不停，要麽是幫助趙爸趙媽確認小吃配料的比例，要麽是忙著嬰兒房的布置，小到嬰兒床上的鈴鐺，大到嬰兒床的打磨，都是王富貴手把手操辦。
    “放心吧，嬰兒床我都弄好了，地也特意買了地毯鋪了上去，就等你回家看了。”王富貴抿起嘴。
    “誰知道你有沒有偷懶。”趙招娣打趣道。
    “那就等某個人回家看咯。”王富貴捏了捏趙招娣的手，冰冰涼，趕緊牽起來“走吧，回去了，小心感冒。”
    “王小雙，你一上午死哪裏去了？要不是我媽心疼我，特意送了早餐過來，我估計都得餓死在醫院裏。”
    “這不是上廠裏去接點零活嗎，你媽不是給你送了早飯來了嗎？”
    還未走到病房，遠遠的便聽到李青青和王小雙激烈的爭吵。
    “要不換個病房？”王富貴側頭問道。
    “不用了，好不容易才擠出來這個位置，不用再去麻煩醫生了。”趙招娣搖了搖頭。
    “這爭吵不休，晚上你能睡好不？”
    “晚上他們都不在，你不用這麽麻煩，快進去吧。”趙招娣推著王富貴進入病房。
    王小雙看到王富貴的到來，如老鼠看到貓一般，立馬怯弱起來。
    李青青看著王小雙的神情動態，滿是玩味。
    若說李青青對王小雙什麽態度，頂多就是搭夥過日子的人選，不帶過多的情感色彩。
    “你中午把我房間那幅沒刺完的刺繡帶過來。”趙招娣躺在床上，滿臉柔情的看著給自己捏腳的王富貴。
    “傷眼睛。”
    “不會的，我就白天拿來解解乏。”
    “行，晚上可不能繡哈。”王富貴說罷，泡了杯麥乳精放在桌上，稍作交代兩句便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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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我想吃餛飩。”李青青指著蹲在牆角的王小雙說道。
    王小雙：“沒錢，你給我拿錢我就去買。”
    “你不是在做零工嘛？怎麽會沒錢？”李青青蹙著眉頭。
    “也要下個做結算啊，跟工資一起發，這個月你也不看看花了多少，讓你住大床房你偏偏不要，媽都說了晚兩天再過來待產你也不要。還有，你吃的喝的，哪樣不要錢，我要手頭有錢，至於去廠裏做零活不？”王小雙盯著李青青，滿臉無奈。
    “那你回去問你媽拿錢啊？我這肚子裏可是你們王家的種，怎麽？提起褲子不認人了？”
    “誰知道生下來是不是兒子，我媽說了，你這胎啊，多半是女兒。”王小雙毫無半點挪動的想法。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總歸是你們王家的種吧。”李青青指著王小雙，氣得滿臉漲紅。
    “我沒說不是啊，這不是手頭真的沒錢了嗎？你也是李家的女兒，要不等你媽來了，讓你媽給借點？”王小雙說出更加賴皮的話。
    “我還沒有見過出嫁的閨女向娘家借錢的呢，我可拉不下這個臉，你就說吧，中午餛飩能不能給我安排。”李青青捂住肚子，氣得不行。
    “行行行，我去廠裏找我媽借錢。”王小雙拎起外套朝外走去。
    實際上是去賓館找自己的遠房表妹，打零工的錢都是現結，隻是都用在了給表妹吃飯穿衣上。
    “你說說，這樣的老公拿來幹嘛，我當初真的瞎了眼了。”李青青側頭對著趙招娣。
    趙招娣裝作睡覺的樣子，毫不理會。
    李青青自知沒趣，一個人起身端起搪瓷碗，朝開水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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