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冷眼瞧著奮力求救的石川太郎，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
    不等屋外的人進來。
    常茂瀟灑地轉過身走到門口，打開一頁門，身體往門上一靠，擋住了屋外兩個年輕衛兵探究的視線，與此同時，他黑著臉質問。
    “不是說了讓你們站遠些？”
    “常將軍，陛下來信了，湯將軍派人來，說請你去議事。”
    年輕衛兵還在朝裏麵探頭。
    “我們剛才聽到，好像有人喊救命？”
    “用刑呢。”
    常茂一臉不耐煩地關上門，也沒有掛上門栓。
    外麵的兩人見狀，不疑有它，按照吩咐，繼續退後到一旁清靜的地方。
    兩人私下還在小聲議論著。
    “也不知道審得怎麽樣了？”
    “聽動靜，應該是收獲不小。”
    “要是審訊的時候，有幾個硬骨頭不肯說，讓我進去打死他們就好了。”
    守門衛兵轉頭看了一眼木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告訴同伴。
    他剛才好像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倭國細作，斷了氣。
    屋內。
    常茂看了一眼，僅剩的活口石川太郎，一臉不耐煩的詢問。
    “想好了沒？”
    “……”
    “拖延下去，除了增加你的疼痛體驗，沒有別的意義。”
    石川太郎咬緊了牙關，寧死不打算鬆口。
    沒法子了。
    常茂隻能對著常福和常言招了招手，順勢捂住鼻子。
    “往後靠靠，我要用藥。”
    常福和常言聞聲，立即退到常茂的身後。
    常茂見一人一狗跑得這麽快，悶聲悶氣的問著。
    “你們就不好奇，我手裏的藥是什麽作用嗎？”
    “嗚？”
    大黃狗理解不了人類的八百個心眼子。
    但常福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連忙十分配合的詢問。
    “國公爺，你手裏的這是什麽藥？它有什麽作用？”
    “這是道衍法師送我的乖乖粉，顧名思義，對誰用誰就會乖乖聽話，等會兒用了這藥，我讓這個細作小頭領，把他從小到大幹過的壞事，全部說出來，然後我們再編成故事，賣給說書的茶館，還能多得一筆潤筆費。”
    石川太郎驚恐地看著常茂手裏的那包藥粉，一臉懷疑的反駁。
    “不可能！世間不可能有這種藥！”
    “倭國沒有，我泱泱華夏，奇人異士無數，製個乖乖粉有什麽難的，不信，我直接用！”
    石川太郎眼看著常茂打開藥粉包，湊到他的鼻端。
    他隻是吸了一口，便感覺身體麻痹，頭腦不清。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聲低喃。
    “你叫什麽名字？”
    “石川太郎……”
    “你最害怕別人知道你的什麽秘密？”
    石川太郎眼前閃過一幕幕香豔的畫麵。
    那是他年少時，忍不住與家裏麵的長輩偷嚐一時歡娛的滋味。
    “我十二歲那年，曾和……”
    石川太郎猛地咬了下舌尖，再看著快湊到鼻子下麵的藥粉，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我招！我招！”
    既然死亡是難免的。
    他至少要成為家族的驕傲，絕對不能給家族抹黑！
    更不能讓父母叔嬸他們沒臉見人。
    “說吧。”
    常茂把裝著麻沸粉的藥包，小心翼翼地裝好塞進懷裏。
    乖乖粉是他虛構出來的。
    隻不過是利用石川太郎心裏對未知的恐懼，再加上已知的絕望，還有麻沸粉的藥效，達成了最終的目的。
    等到石川太郎把指使者的名字，還有他們聯絡的方式與接頭的人說完。
    不等常茂動手，石川太郎使出吃奶的力氣，咬住了舌頭。
    鮮血自石川太郎的嘴巴裏溢出，常茂瞥了一眼那要斷沒斷的舌根，麵露嘲弄之色。
    “還想給你一個痛快，結果你自作聰明，低估了自己的求生欲，這舌頭耷拉著，少說要熬半日才能失血過多死掉。”
    “唔唔！”
    石川太郎又疼又怒，用眼神乞求著常茂給他一個痛快。
    常茂自詡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他願意讓信守承諾說出情報的石川太郎，再多活半日。
    “常福開門，我們去向湯將軍邀功去！”
    來的時候常茂還打算一力承擔下殺降兵的罪責，大不了挨幾十軍棍。
    碰到怕死的石川太郎送上了新情報。
    自己就能將功贖罪了！
    “國公爺，剩下的那些屍體怎麽辦？”
    “他們死也不招認情報，我動用一些手段怎麽了？”
    常茂手指著常福鼻尖，一臉認真的告誡著。
    “說了多少次了，在外要稱我常先鋒！”
    “……”
    常福還沒來得及打開門。
    外麵有人將房門推開。
    “這血腥味兒真衝！”
    “殿下，你不是去抄家了嗎，怎麽跑回來了？”
    常茂比劃著還在喘氣的那個活口，移花接木地把剛才發生的事說完了。
    “唔唔！”
    石川太郎還在奮力的用臉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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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的說道“受審的那個石川，好像對你說的話有意見。”
    “殿下你信我還是信他？”
    常茂瞪直了眼。
    朱棣掃了一眼那些屍體的傷口，暗道一聲“便宜他們了”，便伸手拍了拍常茂的肩膀。
    “我當然是信自己人，這些人既然不識好歹，殺了他們祭奠亡魂就是應該的，肖梁，找人把他們的屍體拉到碼頭去，懸屍示眾，還有這個叫石川的，既然他舍不得死，相信當地的百姓們，願意送他一程。”
    “是！”
    肖梁擼起袖子，就要親自動手。
    然而，門外的衛兵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抬屍本來是一件晦氣的事，但此時人們卻像辦喜事一樣興高采烈。
    肖梁剛想提醒大家，把揚起的嘴角往下壓壓，可自己都控製不住，又怎麽去要求別人呢？
    “動作快些，別讓這個石川死了。”
    “肖護衛長你放心，我們這就去備馬車，指定讓他死在老百姓的麵前！”
    湧進屋子裏的衛兵們，全部先朝常茂抱拳一拜，以示尊敬，這才抬著滿臉怨恨的石川太郎，還有十四具屍體，匆匆離去。
    “鄭國公。”
    “有情報能將功贖罪，殿下叫我常先鋒就行，還用不著我爹給我拚下的祖業。”
    “蔣瓛剛剛送來的京城情報，和你的重合了，你的功勞應該是沒有了。”
    朱棣無奈地雙手一攤。
    啊？！
    常茂麵色劇變。
    站在他身後的常福則是迅速挺身而出。
    “燕王殿下，那些人都是小的殺的……”
    不等常福說完，朱棣一把奪過常茂腰間係著的令牌，往自己衣擺上，蹭了蹭上麵沾著的汙血。
    “什麽小的大的，你的我的，功勞雖然沒了，但你們不知情，何況還有活口，就是常先鋒你等會兒表功的時候，別像剛才說得那麽誇張了，真誠些。”
    常茂一臉受教地抱拳一拜。
    常福一臉感激地抱了抱拳。
    唯有聽不太明白的大黃狗看了眼站在屋外，穿著飛魚服的陌生人蔣瓛。
    “嗚？”
    “……”
    蔣瓛開始反思，自己為何要三天三夜不睡覺趕來送信。
    現在假裝體力不支暈過去，沒有及時送來沒什麽用的情報，還來得及嗎？
    他扭頭問著隨行的兩個心腹手下。
    “一路上辛苦了，你們一定累了吧。”
    兩個心腹手下不明所以然，但還是很誠實的，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為陛下效力，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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