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紮，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裏，答應白首領娶他的兩個女兒，我不會攔著你。”
    常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試探，讓卡紮瞬間精神緊繃，把視線從白胡子兩個女兒的身上，硬生生地轉移到了常升的身上。
    “大人你又笑話我，我這麽窮，她們這麽能吃，當地的小夥子這麽強壯，我打不過他們。”
    在卡紮看來，白胡子部落和野蠻人無異。
    別看他現在被白胡子看重，那是白胡子想留下常升這些人。
    等到他失去利用價值，很可能被片了肉，讓這些部落裏的男人拿去當魚餌叉海魚去了。
    常升見卡紮經曆了這麽多，比以前聰明了不少，也沒再繼續打趣對方，而是朝著白胡子，行了一個當地的分別禮。
    “白，我們即將分開，希望我們下次相見，你依舊如此強壯康健。”
    卡紮在旁邊嘰哩咕嚕的翻譯著。
    隻是光看白胡子無動於衷的神情，就知道這個翻譯沒有翻譯到煽情的精髓。
    算了算了。
    常升不再對牛彈琴，轉而說起了正事。
    “我們此次北去，是為了尋找寶藏，隻要我們找到了寶藏，一定會帶回來，給你們分享。”
    一聽有寶藏，白胡子不再盯著隊伍裏的行李，忙不迭地直點頭，衝著卡紮連說帶比劃，神情非常的急切。
    最後，白胡子指著他身後兩個身高馬大，十分精壯的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又是一通雙手合十的朝著常升拜了拜。
    不用卡紮翻譯，常升就猜到了這個貪心的白胡子，是想派兩個跟班，來監視他們，免得他們拿了寶藏，不再回來。
    其實白胡子想多了。
    行事謹慎的常升，既然走通了這條道路，自然不會再冒險去開拓新的道路，隻要找到土豆和紅薯，他一定會沿路返回。
    “大人，他說這兩個是他最出色的孫子，是部落裏的大力士，用來扛寶藏正好。”
    白胡子還是有些遺憾地看了眼這支隊伍的行囊。
    在腦中天人交戰過後，還是決定不再冒險把人留下來，繁衍壯大他的部落，而是放他們離開。
    免得更加強大的東方的大明朝派後續的隊伍打過來，他的這個部落就此完蛋。
    既然大明的大人說要分寶藏，那就出兩個人一起去冒險，找到寶藏人人有份拿，找不到也能跟著大明人學些東西，回來以後成為征伐其他部落的新首領。
    常升看白胡子眼珠亂轉，笑容自得地伸出手去，握住白胡子的手。
    “白，多謝，再會。”
    等卡紮翻譯完，常升便收回手，留給那些滿眼傾慕他們的姑娘們，一個個瀟灑的背影，踩著躍出海麵的朝陽，向北進發。
    “嗚嗚嗚！”
    有海螺聲從海麵傳來。
    那是接受過教化的漁民，向他們獻上的最真誠的祝福。
    卡紮和兩個部落少年，不由得站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甚至連常升帶的隊伍裏，也有人沉默著低下了頭。
    “頭兒，我們這次真的能找到陛下要的土豆和紅薯嗎？”
    有時候真情的饋贈是好意，卻也容易亂軍心。
    馮誠聽到之後，猛地振臂一呼。
    “兄弟們，這次我們不完成使命，誓不停留！”
    沿途停留太久，會迷失最初堅定的方向。
    常升沒像馮誠那樣風風火火，來給大家提氣增鬥誌，隻是看向東方，麵露懷念之色。
    “再有不到四個月就過年了，如果能在今年之內找到，我們明年就能回家過年，如果找不到，那就欠家裏人三頓年夜飯了。”
    此話一出，眾人鼻頭發酸，但卻全部打起精神，鉚足了勁頭。
    “出發！”
    眾人齊聲一吼，向著未知的北方，踏上征服密林野獸的旅途。
    ……
    “嘩嘩嘩！”
    海麵上起了微風，吹散晨間的迷霧，卷起一層層的浪花，拍打著寶船，露出它巍峨如同小山包般的身軀。
    這讓不遠處發現過往“商隊”，準備前來劫掠的海上倭寇，嚇得麵色劇變，膽子小的，直接褲襠都濕了。
    “快掉頭！”
    “是明軍！”
    “明軍來溫州了！”
    以往看見有衛所的明軍出海護航，也敢上去碰一碰的海上倭寇船隊。
    畢竟明軍也是明人，而明人在他們眼裏，就和待宰的肥牛沒有什麽區別。
    卻在這支船艦麵前，從海上霸王變成了剝皮待宰的小綿羊。
    自從這支船艦駛離大明海岸，自鬆江府到溫州府這一路，打爛的倭寇船隻，不計其數。
    大部分船隊是沒有幸存者的，但也有幾個命硬的，被路過的船隻搭救，得知了這支大明海軍的強悍之處。
    因此，凡是小股倭寇船隻看到這隊船艦，根本不再想著硬碰硬，隻一個字——逃！
    “快快！”
    “不掉頭就要掉腦袋了！”
    眼見寶船前方的頭船，距離自己僅有二百步遠的距離，船員們手忙腳亂，越忙越亂，倉促之間竟發生了碰撞。
    主船卡在了船隊中間無法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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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白旗舉起來，拖延時間！”
    這支倭寇船隊的船老大，是一個精明的倭國人。
    在救下一個命硬的倭人得到情報後，便知道要避這些明軍的鋒芒。
    臣服明軍雖然傳出去很丟人，但總比丟命要強。
    船老大指揮完手下升白旗的同時，還不忘記催促船上的其他人。
    “快！一起喊！”
    “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
    船老大生怕這句話表達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又趕緊補充一句。
    “不要開炮！”
    “不要開炮！”
    船員們扯著嗓子，用生硬的漢語喊著要投降。
    聲音蓋過了海浪聲，傳到了頭船的甲板上。
    當站在甲板上的常茂，聽到這兩句話時，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阿言，聽到沒？”
    “嗚！”
    “他們喊不要開炮，說明船隊裏沒有阻攔炮擊的沙袋等物，一炮下去就能把它們的船給幹沉了。”
    常茂瞥了一眼還愣著的常福。
    “還愣著幹什麽，敵人越是怕什麽，我們越要做什麽，這麽簡單的道理我爹沒教你嗎？”
    碰到倒黴撞上來的倭寇，不戰而降了該怎麽辦？
    別的將軍可能會思考一下，但常茂打這種順風局的仗，從來不過腦子，甚至沒打算去向四將軍請示，自己就能做主。
    常茂長臂一揮，手指著被卡住的那艘主船，霸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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