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野猛地刹了車，突如其來的慣性作用讓沈星辰都往前撞了一下，好在係好了安全帶。
    “對不起，你沒事吧！”薑野有些抱歉地詢問，看到她輕哼一聲，薑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檢查沈星辰有沒有受傷。
    沈星辰輕輕撥開他的手，搖搖頭，忙問他：“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剛看到個很奇怪的人，往劉瑜瑄家走去了。我直覺這人有問題……”薑野是個行動派，已經開始打方向盤，往回開了。
    沈星辰聽到後臉色刷地慘白，薑野長期和犯罪打交道，有時候他對危險的判斷，幾乎是近乎精準的本能了。
    “怎麽辦呀……瑜瑄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沈星辰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裏和打鼓似的，緊緊抓住裙角。
    “一定會沒事的。”薑野安慰她，讓她放寬心。
    即使對上薑野肯定的眼神，沈星辰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擔心劉瑜瑄的情況。
    ……
    劉瑜瑄還沒換下衣服，門就響起了敲門聲，她覺得奇怪，站起來往門口走：“……是誰啊？”
    門外，沒人回答。
    劉瑜瑄又靠近了幾分。
    門口那人接著又敲了門。
    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誰呀！別敲了！”
    劉瑜瑄猶豫了片刻，上前看了防盜眼，狹長黑暗的走廊裏，空無一人。
    奇怪，難不成是錯覺嗎？
    她打開了裏門，外麵還有一層鐵柵欄鎖著，隔著鐵門，她不怕。
    可剛打開門，她就愣住了。
    隻見門把上，放著一個袋子，商場常見的那種禮盒袋，封麵用金字裱著個“黑桃”。
    金色的黑桃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如果不說什麽的話，會讓人覺得這是一份來自哪位朋友送來的禮物。
    鬼使神差的，劉瑜瑄取下了那個包裝袋。
    走進屋子裏打開後愣住了。
    裏麵居然是一封信。
    劉瑜瑄顫抖的手剛打開來，看了兩張信紙後她愣住了，等她一張張紙看完，紙張嘩啦啦落在了她腳邊。
    接著她看到了躺在盒子底下的一個盒子。
    她打開來，裏麵並不是戒指，而是u盤。
    金屬質材的u盤，上麵的黑桃吸引著人的目光。
    劉瑜瑄的心髒在砰砰砰鼓動著，理智告訴她不該看。
    但她還是忍不住。
    把u盤插入電腦，裏麵隻有個黑桃命名的視頻。
    她點開了。
    不堪的聲音.....從畫麵中彈出來，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刃，沒入了胸口。
    劉瑜瑄動也不敢動，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視頻裏的畫麵，呼吸逐漸地急促起來。
    她顫抖地身軀扶著桌子。
    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
    劉瑜瑄爺爺奶奶家住在那種老式的小區，沒有電梯。
    一格子一格子的緊閉的屋子，和鴿子籠一樣，密密麻麻。
    沈星辰打了劉瑜瑄的電話好久，都沒有人接，急得她汗流浹背。
    正要往樓上衝，劉瑜瑄的電話打過來了。
    沈星辰眼疾手快立刻接了：“瑜瑄！你在哪裏？！”
    那邊傳來呼呼的風聲。
    沈星辰屏住了呼吸，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你到底在哪？！”
    “我看到你啦，你和薑野哥哥倒是挺般配的。”沈星辰生生定住了腳步，意識到了什麽，緩緩往上看。
    這一看，當下沒把她的魂給嚇出來。
    隻見高高的樓頂，一個少女孱弱的身影站著，往下麵看著，依稀是在笑：“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啦。星辰姐姐，對不起。我……可能還是做不到。”
    “你不要亂來！劉瑜瑄！”沈星辰的腿都嚇軟了，聲音撕裂著。
    薑野看到這種情況，已經抓緊時間往樓上跑去了，沈星辰知道此時她必須保持冷靜，給薑野爭取時間。
    “瑜瑄，你聽我說，不管怎麽樣，都會過去的。我陪著你，我們都陪著你。下周末，我們不是約好，要一起去看心理醫生的嗎？”
    “瑜瑄，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難道我們之前說的那些都不算數了嗎？你不是說你好起來，想要去旅遊，去看櫻花嘛。你還說，下月的漫展，你想讓我們陪你去！”
    “這些你都不想完成了嗎？”
    劉瑜瑄在那邊笑了，笑得很開心：“姐姐，我好不了啦。我壞掉了、爛掉了、回不去啦。”
    少女並沒有哭，但是沈星辰覺得她聽到了。
    她的心在哭。
    沈星辰說著說著眼睛紅了，咽下一口酸楚：“你媽媽呢？！你不要她了嗎？你有沒有想過，她還在等你，你記得嗎？”
    劉瑜瑄的身形一晃，好像是在猶豫。
    沈星辰這一刻看到了希望，顫抖著聲音勸她：“你要死也可以，那你下來，去先見你媽媽最後一麵，好不好？你難道忍心看著她就這樣白發人送黑發人嗎？好讓她下半生，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是嘛？”
    劉瑜瑄沉默了，手機聽筒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
    沈星辰知道她動搖了，抓緊了一步：“瑜瑄，你是她的希望，是她傾盡一切都要保護的人。她愛你，你不在了，她怎麽辦？”
    “我不是她的孩子。”劉瑜瑄忽然說道。
    沈星辰愣住了，也不管她怎麽知道的，趕緊說道：“你在胡說什麽？你怎麽會不是……”
    “如果不是我，她就不用忍受家暴，也不用殺人，她本可以有很好的人生……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她一輩子。”
    沈星辰仰頭與她對視，搖頭哽咽：“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瑜瑄，不是你想的那樣……”
    “星辰姐姐，你的平安扣，我放在桌子上。我這一生過的都極其悲劇。我要是……能早點認識你就好啦……”劉瑜瑄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
    “薑野哥哥是個很好的人，他和我說他很喜歡你。”
    沈星辰愣住了，因為這個答案，她的心裏一直都明白。
    沈星辰張了張嘴，好像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手機的忙音。
    劉瑜瑄掛了電話，縱身一躍。
    沈星辰下意識要伸出手去接她，但是來不及了。
    少女如同一隻墜落的蝴蝶，瘦小的、可憐的、無助的……砰地碎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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