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站在病床前的沐良誠父母，看上去十分不安，遠遠地看著沈星辰，卻不敢靠近。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如今又死了個兒子，看上去更加蒼老，鬢間都是白發。
    “別站著了，坐吧。”沈星辰本來看到他們是有火的，但看到這個樣子，她也心軟了。
    “對不起，沈小姐，薑警官把事情都給我們說了一遍，我們……對不住你。”沐良誠父親搓著手，局促地看著沈星辰。
    沈星辰嗯了一聲，心想，喪子之痛，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麽事情都是能理解的。
    捂著被刺傷的地方，沈星辰隻覺得疲憊，開口沙啞：“放心，我不會起訴你們的。沐良誠他……也算得上我朋友，我不會為難你們。”
    沈星辰說完，沐良誠的父母露出為難的表情。
    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他們這次來可能沒有那麽簡單，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你們還有別的事嗎？”
    “我想知道……這對你們有沒有幫助？”說著，沐良誠的母親，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沈星辰看到那個盒子心裏就咯噔一下，不由得她不覺得奇怪，那是一種安樂死藥物的盒子。
    那個名字刺痛了沈星辰的眼睛。
    她接過那盒子，咽下一口口水，小心地問道：“你們在哪裏找到的？”
    “良誠的房東打電話給我們去收拾遺物，我在他租的房子裏找到的。”婦人帶著哭腔跟沈星辰說著。
    沐良誠的母親說著，抹了把眼淚：“一開始我以為是他服用的藥物，但看這樣子不像，保險起見就帶來給你看看。”
    沈星辰盯著那藥盒子，眼睛瞪得很大，好半天才從驚訝的情緒中緩過來。
    她的心裏此刻有千萬種情緒沸騰著，不知道從何開始問起。
    沐良誠現在是青菀製藥的藥劑師，這藥物是他研製的，還是從青菀製藥拿出來的？
    沐良誠的母親仔細回想著，“在良誠還沒有和我們斷絕關係之前，我就聽說過，他好像在幫他老板開發什麽新產品……”
    沐良誠母親哭得停不下來，眼淚一直掉。
    “這盒藥我去問了，是安樂死的東西。我聽薑警官說，良誠死的事情另有蹊蹺，據說和一個什麽組織有關……那個組織，好像也在販賣這個藥？”沐良誠的母親到現在都還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因為這個藥死的。
    “……這是警方內部的事情，該你們知道的，薑野應該都告訴你們了。”沈星辰隻能這樣回答。
    仿佛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沐良誠的父親搖搖頭：“我兒子不是這樣的人，殺人放火這種他是不會做的，我很了解他。我現在就想知道，到底這藥……到底是怎麽流到他手裏的？”
    “我不知道。我……”沈星辰想安慰他們，但是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有點蒼白無力。
    沐良誠的父親搓著手，臉上露出了尷尬和羞愧的表情：“沈小姐，可以拜托你幫我個忙嗎？”
    “你說。”沈星辰頓了頓，說道。
    沐良誠父親激動的說道，“我知道你和青菀製藥的老板薑菀是老熟人，能不能請你……幫我去問問看，這藥……怎麽回事？”
    “……”
    “我知道沈小姐你並沒有義務幫助我們，但是，我能不能求求你……我就想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公司發的？我想，我兒子，不至於真的和某些組織混在一起，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沐良誠的母親說這話的時候，眼圈是紅的。
    她看上去比之前又老了幾分，恐怕知道兒子是個壞人這樣的消息，更讓她無法接受。
    沈星辰捏著那藥瓶，沉重地回答道：“……我考慮一下吧。”
    沐良誠的父母又說了些什麽，他們留下了聯係方式才走了。
    沈星辰隻是發著呆，連他們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薑野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沈星辰靠在病床上，捏著那瓶藥物發呆。
    他靜悄悄地看了半晌，歎口氣，走了過去。
    沈星辰注意到他的出現，緊張地看著他：“你怎麽又來了？醫生不是說你要好好休息嗎？怎麽到處跑？”
    薑野自己也在住院，隻是和沈星辰不在一棟樓，走過來還是要一段時間的。
    “哪就那麽脆弱了，都躺了那麽久早好了。你現在比我嚴重多了。”薑野笑了笑，把買好午餐往旁邊桌子一放，把沈星辰的床上餐桌打開了。
    沈星辰還是憂心忡忡地看著他：“你真的沒事嗎？”
    薑野笑笑不回答。
    他邊打開食物，邊招呼她：“吃點東西先吧，看你的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
    沈星辰接過他手裏的筷子，招呼他一起吃。
    兩人邊吃邊討論著剛才的沐良誠的事情，薑野給她夾了瘦肉：“其實你應該很清楚，他們特地找你，就是吃準你會心軟。”
    “他們……也隻是想要個結果而已。”沈星辰心裏當然清楚。
    不然這麽重要的證物，為什麽不直接給警局送去？
    就是知道，進了警局，他們就要等更長的時間。
    還不如給一個能直接接觸到薑菀，還可以直接和他們聯係的“熟”人。
    “如果是我，知道我兒子可能是個壞人，我也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這一點我倒是不在乎。隻是……”
    沈星辰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看得薑野有點生氣。
    “隻是你比他們更在乎黑桃到底是不是和陸光遠有關，對不對？”
    他伸出手，替她撫平了眉間的皺紋。
    沈星辰抓住他的手，點點頭，算是承認他的說法。
    刑森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皮膚，輕聲道：“其實我知道，在黑桃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是不可能就此罷休的。畢竟，到今天為止，已經有太多你認識的人搭了進去。”
    沈星辰眉心一顫，抬眼去看薑野，聽他說話。
    薑野衝她溫柔一笑：“如果這件事不查清楚，董豔麗問起劉瑜瑄的死因，你也沒有辦法交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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