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還是那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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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佳人反扣住他的手,第一次勇敢地將他的手,緊緊地包裹進自己的手掌裏。
    他們相抵的掌心一片溫熱。
    沈星辰眼神真誠地看著他:“那天晚上,你媽媽去世的那天晚上,我養母給我養父服用了安眠藥,試圖把他砍死在睡夢中。因為我,養母才選擇了帶我逃走,因為太急,沒有來得及通知你。”
    “你……”薑野仿佛意識到了她在說什麽,眼底一片動容。
    “後來我和養母逃了好幾個城市,好幾次差點被我爸抓住打死,後來在很多人的幫助下,我們在桐城找到了容身之所。”
    開了個頭,後麵的話就很好繼續了。
    沈佳人繼續道:“直到我養父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寫了個尋人的招牌,一些無心之人告知了去向,我養父把我們抓了回去,養母為了救我砍死了養父。然而我養你也死掉了,而後,我才有機會去找你,但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也沒人知道你在哪裏。”
    她在解釋。
    沈星辰摸了摸薑野的頭,就像是他平時對待自己那樣,衝他笑了一下:“抱歉,我來晚了。”
    薑野眨了眨眼,眼圈有點紅了,但他是笑著的:“不晚。”
    沈星辰聲音有點哽咽:“我來接你回家。”
    “……好。”夏天還是那個夏天。
    他的女孩穿越很長很長的時間,再一次走回了他身邊。
    不長不短,他的等待終於有了出路。
    好像隻是睡了一覺,她又回到了身邊。
    幸福得就像做夢一樣。
    薑野激動地搓著她的手,過了一會兒冷靜了,才交代道:“你在我家看到的不是我媽。”
    沈星辰驚訝地挑起眉,想起那個夏天見到的女人,出現在家裏,一身濃重的香味。
    最後死在床上,名聲很不好的那個女人。
    “她是我媽的朋友,我媽生下我就難產死了,把我托付給她的朋友。她就一直養著我,我也一直以為她是我的媽媽。直到……”
    薑野眼底閃過一絲痛處。
    沈星辰反應了過來,直到養母去世。
    真相再也無法掩蓋。
    “我家媽家的親戚找到了我,他們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是薑坤的兒子。一夜之間,我從一個棄兒變成了香餑餑,誰都爭著搶著要我。”
    說到這裏,薑野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至今想起當初那場爭奪戰,薑野都覺得荒謬。
    那些親戚根本不關心他,隻是想要靠著他,找到薑坤賣出個好價格。
    沈星辰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薑野衝她笑了笑,算是安慰:“本來薑家人並不想認我,但我家親戚太能鬧,鬧得後來薑坤沒辦法,把我給認祖歸宗了,還給了他們一筆錢,給打發走了。”
    沈星辰心裏驟然一縮,跟著他的經曆心疼起來。
    當時他也不過半大的孩子,被丟進邢家這種豪門,沒有父母兄弟的,一個人肯定很難熬過來。
    真不知道他一個人,是怎麽走到今天的?
    光是想想,就覺得困難重重。
    薑野無意賣慘,隻是輕描淡寫在邢家的過程:“薑家的兒子很多,不太需要我,但為了麵子,還是會給我足以支撐的生活費,隻不過這個生活費……要靠自己去拿罷了。”
    說是拿,其實根本就是討。
    你一個無權無勢的私生子,即使認祖歸宗了,也沒有母親可以做靠山,到底是個外人。
    人人可以欺壓他,人人可以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在這種豪門生存本身,就是考驗人自尊的事情。
    每一分錢,都是薑野去討來的。
    “後來成年了,我也就和他們那邊斷了關係。這幾年薑坤應該過得不是很好,不是天災就是人禍,兒子死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遭了報應。”
    薑野很少有這樣斬釘截鐵討厭一個人的時候,沈星辰看到他對自己親生父親的仇恨,心裏更是心疼。
    他一個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對親生父親失望至此。
    薑野的目光落到沈星辰臉上,輕聲細語道:“進警校,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自己。我想要……成為那個能夠執行法律的人。”
    沈星辰臉上燒了起來,因為他的注視。
    薑野像是沒有看到似的,隻是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
    感覺到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就笑了:“我很高興你回來了小星星。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
    “……”
    “這些年,你有想過我嗎?”
    薑野沒能聽到沈星辰的回答,因為他還要說話,就被睡在客廳裏的兄弟打斷了。
    他們跑出來煩他,硬是把人給夾走了。
    沈星辰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氛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隔著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沈星辰看到薑野和朋友喝著酒,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注意到她的視線似的,他回過頭來。
    兩人隔著一扇玻璃門,微微地笑了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薑野把沈星辰送到家,都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沈佳人正要轉身上樓,被薑野抓住了胳膊:“等一下。”
    她站在階梯上,薑野站在階梯下,她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
    薑野拉下她的身子,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記:“……晚安。”
    沈星辰摸著額頭,紅著臉,笑道:“……你也,晚安。”
    依依不舍地道了別,沈星辰捂著嘴,克製不住地傻笑。
    在大門玻璃窗的反光鏡裏,看到自己壓抑不住的唇角,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傻氣。
    她也不住地搖著頭:“完蛋了完蛋了,沈星辰你這次真的完蛋了……”
    邊對自己下著這樣的結論,沈星辰開心地邁出步子。
    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她的腳步就停住了。
    因為她在陸家門口,看到了一個男人。
    那熟悉的人影,讓她不由得驚訝了起來,簡直驚訝得說不出話。
    那男人一身西裝筆挺,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星辰,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他衝她溫柔地和煦一笑,一雙桃花眼多情地彎著,仿佛一對彎彎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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