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懸壁: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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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妨玉啟程回鶴王府,徹夜不歸,也就是周擎鶴不計較,但她也不能時常如此。
    大夫人不攔著,隻把趙妨雲喊去與趙妨玉道個別。
    風雪下,趙妨雲這一身未免過於簡樸。
    趙妨玉想也不想,隨手從頭上拔下來一根流光溢彩的珍珠簪子,緩緩簪進趙妨雲的發髻。
    趙妨雲想要避開,卻被趙妨玉輕斥一聲:“別動”,她便老老實實站著了。
    “蚌母吞入砂石,在體內孕育數年,才能長成一粒珍珠。”
    “往日不可追,來日之路,全在你自己。”
    趙妨雲眼眶通紅,趙妨玉又替她將頭上的簪子一一扶正。
    “女子的體麵,未必要男人給,好好琢磨琢磨開鋪子,也不是小姑娘了,該學學如何立起來,你如今是雙生子,總得想想它。”
    那些壓箱銀子都是死的,不如鋪麵莊子這類有固定產出的資產好,趙妨雲若是聰明,將來總有一日,能自給自足。
    靠哥哥,靠家裏,總不如靠自己。
    趙妨玉在漫天飛雪裏離去,大夫人看了眼趙妨雲,長歎一聲:“你若有心,待生下孩子,多去看看你長嫂吧。”
    梅循音的陪嫁也少田莊,但如今經營的紅紅火火,大夫人也不能真看著家裏的姑娘被人欺負成這樣,尤其是年前才發生了李書敏那一件事。
    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都已托生到這樣的富貴人家,還能遇見這許多煩心惱恨?
    ·
    一下了朝,周擎鶴便換了衣裳,此時懸壁已經回來,跟在周擎鶴身後,一點點將今日公堂上的事都說出來。
    周擎鶴落筆的速度一頓,隨即便將寫了一半的紙張扔進一旁的香爐裏。
    “世間女子多不易,怪不得她總與我說,想要將這世道變一變。”
    世間女子多不易,她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
    周擎鶴想不出。
    寒冬臘月,周擎鶴闔上眸子,腦海裏想的都是趙妨玉。
    “去查查,有沒有遺漏在外,與宋家有牽連的農戶。”
    懸壁嗯了一聲便出去,留周擎鶴一個人在屋子裏沉思。
    寒風壓過紅梅枝,今日的雪花沒有昨日的大,細碎如鹽粒。
    落在紅梅上也不融化,積攢一層淺薄的雪白,經一個冬夜,蛻變成一層晶瑩的冰殼。
    周擎鶴比趙妨玉要更為熟悉官場,趙妨玉大概不知,這官場背後的門道。
    京兆尹背後的靠山,不是明麵上的兵馬司,而是楊故山。
    榴珠的死與榴藥的傷,多半會找小廝頂包,至於那荷花池裏的層層屍骨,也能說是小廝之間聯手包庇。
    趙妨雲的傷算伺候的老媽子不用心,欺上瞞下,他本人就是一泡爛泥,被人欺瞞也不是猜不到的事。
    隻看這番說辭京兆尹信不信,或者是花的銀子夠不夠多。
    周擎鶴鮮少看見女子的困境,但他如今知曉了。
    腦海裏閃過一張張趙妨玉的臉,屋子裏暖融融的,周擎鶴就這樣支著下頜睡了過去。
    趙妨玉來時便看見一張睡顏。
    周擎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這一個年過來,周擎鶴忙的不輕,如今不少官員都要入京述職,周擎鶴怕是在考察,那些人能為他所用。
    既要隱晦,又要防止皇帝察覺,周擎鶴處處受限,但也一直不曾鬆懈,是以三皇子府上都被錦衣衛鑽成篩子,周擎鶴的鶴王府,至今也沒傳出過什麽醜聞。
    最多不過小夫妻舉案齊眉罷了。
    趙妨玉替他蓋了一張薄毯,忙活完這一陣,被書房的暖氣一轟,她也困倦了。
    在春芍的服侍下洗漱,轉身躺進暖融融的被子裏小睡。
    她自然沒瞧見,在她出門後,周擎鶴那無聲揚起的唇。
    一直到晚膳,兩人才各自清醒的碰見對方。
    周擎鶴不知何時也換了一身衣裳,坐在趙妨玉身邊,撐著腮幫子看她。
    他的眼睛極好看,像是盛了兩丸晶瑩的異色琥珀。
    他眼眸一眨不眨的望向趙妨玉,趙妨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可是有什麽不妥?”
    周擎鶴打了個噴嚏,說是沒有。
    “那你瞧什麽?”
    趙妨玉有些不知為何,莫名生出一股惱怒。
    不多,如一豆燈火般,絲絲縷縷罷了。
    這一股火來的莫名其妙,讓趙妨玉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周擎鶴紅唇微動,燦然一笑,說出的話讓人大吃一驚!
    “你心疼我。”
    趙妨玉:“……”
    春芍:“……”
    春芍沒忍住笑了出來,被趙妨玉嗔怪似的瞪去一眼,討饒似的對著趙妨玉拜了拜,轉身連忙出去傳菜,識趣的留下屋子裏的兩人。
    “你心疼我。”
    周擎鶴重複一遍。
    氣氛好像無聲曖昧起來,周擎鶴的眼神仿佛帶了細微的電流,落在趙妨玉身上,激起一片又一片的酥麻與灼熱。
    少年人唇紅齒白,麵如冠玉,滿眼都是她。
    “渾說什麽?趕緊用膳吧。”
    趙妨玉避過不答,周擎鶴卻不肯輕易繞過,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這一日?
    天知道?!
    今日趙妨玉肯主動給他蓋毯子,等來日,她就會主動邀請他進被窩!
    周擎鶴甚至想著,如果這個冬日長些就好了,趙妨玉就會怕冷的鑽進他懷裏。
    但往往事與願違,趙妨玉睡覺規矩的很,從沒有鑽進他懷裏過……
    周擎鶴笑的燦若春花,看著趙妨玉便忍不住新生歡喜。
    赤色的衣袍在他身上明豔的過分,他伸手在桌麵上敲了敲,清瘦的指節,手腕,連青筋都是好看的。
    “今日,你在書房給我蓋毯子了,是不是?”
    趙妨玉以為周擎鶴要說什麽大事,沒想到憋了半天就憋出來一個毯子,一時間,那股惱怒還未燒起,便噗呲一下熄滅了。
    趙妨玉覺得今日的周擎鶴奇怪的厲害,仿佛喝了假酒,麵上也帶著可疑的紅雲。
    周擎鶴笑而不語,快速湊近在人耳垂上落下一吻。
    算不上吻,隻是一個單純的觸碰。
    趙妨玉卻覺得耳垂像是要燒起來一般,熱的起來。
    周擎鶴已經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笑眯眯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若非夫人今日心疼我,我恐怕就是凍死在書房裏,懸壁也不會想起來給我蓋毯子的。”
    門口的懸壁:“……”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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