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我靠夫人嫁妝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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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遙離開京都那一日,趙妨玉沒去送她,沈婉與拳師去送,趙妨玉要她們帶了一個口信。
“十四州終有開到朔北的一日。”
十四州賣的是香露,江南的十四州在她的示意下,開放了第一個特產版塊。
特產自然是賣得貴的,便宜的物件進不了十四州的大門。
趙妨玉的書房與周擎鶴的坐落在一處,一牆之隔。
原先的那堵牆被周擎鶴打穿,中間做了個月洞門,若是有人來,便用屏風遮住。
“怎麽兩步路也走不得?”
周擎鶴直接從月洞門過來,捏住趙妨玉的手試溫度。
暮春時節,天氣變幻莫測,前兩日熱的要擺冰盆在風口,如今下了幾場大雨,人們又陸陸續續穿上春衣。
趙妨玉瞪了眼周擎鶴,一雙手在算盤上快速撥弄。
建造地宮,是得拿銀子砸的。
銀子趙妨玉有,問題還是出在人上。
周擎鶴當初想著將祥雲幫隱匿起來,免得暴露,也免得她身邊有人不忠心,泄露機密斷了她的生路。
如今他水路上的布置已經完善,也可放心說了。
“你可知道祥雲幫?”
趙妨玉撥弄算盤的手一頓,纖細的筆杆子在紙麵上記錄下一個數字,再抬頭去看周擎鶴,清淩淩的目光幹淨透徹,宛如一灣清冷的山泉。
周擎鶴將趙妨玉的茶換成補藥飲子,頂著趙妨玉越發微妙的目光,堂而皇之的搬了把圈椅坐在她身旁。
“這本是我為你留的後手。”
趙妨玉眼眸之中升起的詫異愉悅到了周擎鶴,他放鬆的往圈椅裏靠了靠,繼而柔聲道:
“江南水網遍布,水道不僅連接上京與江南,甚至還可出海。”
“原先想著,最好是將你從江南送回隴西,萬不得已之時,也能將你送到海上,避免一場災禍。”
周擎鶴與趙妨玉想的差不多,隻是她手裏沒有這樣多的人,所以做不到這樣的規模。
祥雲幫是一直活動在江南水域上的老幫派,原先隻是不入流,做些打家劫舍的活計,後來趁著水災,便在水域上做起了正經營生。
如今已經算是徹底洗白,是 江南水運船幫數一數二的存在。
周擎鶴見趙妨玉修長如柳葉的眉尾輕輕一挑,心裏的滿足之感無法言語。
他是男人,總不能讓趙妨玉事事都替他籌謀。
“另外,水運航道上,翔騰幫也是我的人。”
周擎鶴將趙妨玉帶去自己的書房,在趙妨玉越發清澈的目光中,緩緩開啟暗格,將其中兩塊異形的令牌取出來,放入趙妨玉的掌心。
金屬的冰涼質感讓人下意識泛出一層雞皮疙瘩。
有些沉手的重量在趙妨玉眼中完全不是負擔!
真是瞌睡了來枕頭。
要什麽來什麽。
趙妨玉將兩塊令牌放回暗格,對周擎鶴道:“先放你這兒。”
周擎鶴信得過她,她自然也信得過周擎鶴。
周擎鶴眼眸含笑,目光柔和到有些黏膩,仿佛摻了什麽粘稠的蜜糖,還未觸碰,便已經拉出細密的糖絲。
趙妨玉麵頰發熱,快步回到自己的書房,繼續劈裏啪啦的打算盤。
周擎鶴沒有阻攔,看著趙妨玉嬌嬌俏俏的離開,發髻間的步搖一搖一晃,宛如小貓的尾巴,一下一下,晃的人心繚亂。
有了人手,趙妨玉問周擎鶴要一份祥雲幫與翔騰幫的人員表單。
這東西周擎鶴手頭沒有,隻能告訴趙妨玉一個具體的數字,趙妨玉先計算著,周擎鶴發出信去,叫祥雲幫在替十四州送貨時,摻一份表單進來。
地宮不是小工程,換做皇家地宮,光是一個便要建造數年,還要大興土木。
但趙妨玉要的地宮遠不比太過華麗,與其說是地宮,不如說是一個大些的密室。
這個地宮存在的意義,就是囤積糧草物資,建造起來相對簡單快捷。
趙妨玉在輿圖上挑位置。
地宮裏的物資肯定是要大批大批進入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裝作這些物資出海去了。
旁人也不會細究去處。
但出海需要經過市舶司,這一關又過不去。
趙妨玉化整為零,又有些太慢了。
周擎鶴見趙妨玉想的認真,去邊上放下一扇紗簾,轉身出去找武師傅加練。
兩人各忙各的,每日裏相處的一時半刻,也不再如同初初成婚時難熬。
·
沒等趙妨玉解決如何將物資運入地宮,崔家在朝堂上又幹了一件大事。
周擎鶴得到些許風聲的當夜,皇宮之中緩緩行出一輛馬車,無聲無息到了三皇子府,接上三皇子後,緩緩進入暗夜之中的皇宮。
禦書房裏,皇帝看著崔子敏送上來的折子,心中火氣大盛。
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仍舊不死心的盯著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心中的期望沒有實現,上麵的東西越看,越是叫人難過。
三皇子一進來便跪在禦書房的地板上,有一層地毯鋪著,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熬。
但最難熬的還是禦書房之中幾欲起火的緊張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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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言不發,偶爾看向三皇子的眼神陰冷而充滿怒火,他一動不動,三皇子便嚇得不敢動彈。
禦前的人早已知道內情,站在邊上恨不得隱形,小全子如今已經升任,跟在錢江平身後。
方爾清也成了新的姑姑,捧著茶盞留在殿門處的陰影中。
禦書房裏隻有香爐裏飄出的嫋嫋青煙是活動的。嫋嫋白煙飄忽不定,緩緩上升,又陡然轉變方向……
氣氛壓抑到幾乎讓人無法呼吸,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禦前的人每一根汗毛都繃緊了。
今日之事,別說泄露出去,單單是皇帝不高興泄憤,他們這一批都得去黃泉路上作伴。
皇帝一點一點看著崔子敏送上來的折子,館閣體端方清正,不存在看不清楚這一說,皇帝也不曾到老花的時候。
上麵白紙黑字說的清楚明白,將誰人交接,誰人貪墨,誰人運輸,寫的清清楚楚,皇帝倒巴不得自己此時是老花,好看不出自己眼前端端正正跪著的兒子是個多麽混賬的畜生!
三皇子察覺到不對,一路上向人打聽也沒打聽出半個字,擺明了是他惹上了麻煩,此時看皇帝如此震怒,還要強壓怒火,不由麵色慘白。
皇帝越看,指尖轉動念珠的速度越快。但念珠再是一圈圈的轉動,也消不去半分怒氣。
“朕這些年為你們宴請名師,你便隻學到了這個?”
皇帝語調略顯平靜,但其中壓抑的怒火與快速轉動的念珠無不昭示著他此時真正的心情。
上好的安神香,也安不下皇帝的心神。
皇帝對皇子的教導一向用心。
大梁重文,天下最好的文士都在京中,朝中最德高望重的文士,都被他拉來做皇子們的太傅,輪流授課,從詩詞百家說到政績民生,天下大事,古往今來無數聖賢道理,竟也沒熏陶出這孽障的幾分人樣!
皇帝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代明君之路,竟然是毀在自己親兒子身上!
“軍中狎妓,威逼孟家二郎替你出征,教妻不嚴,縱妻犯罪,這些,都不是大事。”
對於當權者來著,這些不過是白玉微瑕,隻要肯下定決心改過,也不過是一瞬之事。
等三皇子登基為帝那一日,這些甚至無法在史書上留下寥寥一筆。
但三皇子貪墨賑災銀兩,這便為君者萬萬不能行之事!
皇族本就享受萬民供奉,皇族替百姓謀奪福祉,不說讓百姓安居樂業,起碼不能雪上加霜。
若崔子敏折子上所言為真,此事當真是三皇子在背後謀劃,那便是與民爭利,不……是與民爭命。
當初那一樁死了無數人的天災人禍,背後竟有皇子出手……
皇帝看著不敢抬眼看他的三皇子,心中的失望層層堆積,宛如一座巨山。
這些年,政事也好,民意也罷,從不曾有什麽讓他如此失意。
三皇子,算第一個。
三皇子是皇帝真正喜愛過的,出生在皇帝與貴妃情意最濃之時,愛屋及烏,也得了許多旁人所不及的關注與青睞。
多年來的期盼與心血,被一紙奏折擊的粉碎。
失望來的比期望簡單多了。
輕而易舉就顛覆了過往種種。
崔子敏在折子中直言,當初災情在京中被壓下,可能便是其中皇子出手。
他沒有扯下三皇子最後的遮羞布,這層布,留著給皇帝親自拆。
皇帝也確實如崔子敏所願,等折子上的消息看完,皇帝沉默良久。
念珠一下一下轉動,如今慢了下來,仍舊讓人心驚。
禦書房裏暗潮湧動,三皇子腦海之中警鈴大作,禦書房中不曾點燃炭盆,他硬是急出了一層白毛汗。
“明日早朝後,宣裴嚴,梅占徽。”
“你最好當真……不曾插手。”
皇帝再偏心,也不會將皇位交給一個如此畜生之人。
如今不過是皇子,甚至連太子都不是,便敢如此大膽,為自己牟利……
若當真有他登基那一日,天下百姓又該是如何水深火熱的境地?
三皇子不是突然爛掉的,而是一開始便爛,隻他因這些年的情分,一葉障目,所以將那些腐爛瘡疤都視而不見。
崔子敏的折子在內閣引起轟動,次日早朝,在朝堂之上也引起軒然大波。
三皇子一直跪在禦書房,皇帝不曾叫他起來,隻叫他對著禦書房內掛著的為君之道四個字反省自身。
早朝鬧哄哄的,吵得比清晨的菜市場還要喧鬧。
周擎鶴安安靜靜看戲,沒想到還有人將矛頭插到他身上。
有三皇子的人出來攪渾水:
“陛下膝下皇子眾多,光是入朝領了官職的便有數位,但其中最為膽大妄為,當屬鶴王殿下。”
一言出,四下皆靜。
周擎鶴站在原地,連出列都不曾出列,站在原地哼了一聲,一臉不屑:“你在瞧不起誰?”
“我家夫人生財有道,尚不至於讓我淪落到與民爭利的地步。”
周擎鶴語出驚人,沉重的氣氛被打破。所有人看向周擎鶴的眼神都莫名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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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敬佩,有鎮靜,更多的還是可憐。
“鶴王殿下身為皇子,靠妻子的嫁妝養著,有何值得宣揚?簡直是丟盡天下男子臉麵!”
周擎鶴仔細看了兩眼說話的人是誰,等看清後,笑的更加不屑:“我家夫人生財有道,我不必為銀子發愁,不止我,便是我的孩子,也不必為銀子發愁。”
“不像這位大人,您嘴上說的厲害,心裏羨慕死了吧?”
“……”
周擎鶴得意的哼哼兩聲,低下頭繼續安靜裝蘑菇。
真是笑話,他夫人什麽時候短過他的銀子?!
他現在還欠著夫人好大一筆債呢!
周擎鶴靠趙妨玉養著,並以此為榮,有本事這些人找一個比趙妨玉更好,比趙妨玉更為漂亮,善解人意,心懷天下還特別有錢的夫人呢?
周擎鶴的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連一向不喜歡他的皇帝都沉默了。
平生從未見過如此理直氣壯吃軟飯的男人!!!
成何體統!
一場朝會結束的莫名其妙,皇帝喊了一堆人去禦書房,此事與周擎鶴不相關,周擎鶴溜溜達達往家裏走。
宗正寺的人追上來,語氣沉痛:“殿下!您缺銀子,為何不來宗正寺!”
堂堂皇子,為了銀子向王妃低頭,甚至夫妻吵架都沒有底氣,可能還要被鶴王妃辱罵,吃她的穿她的……
來追周擎鶴的宗正寺官員,從族譜上來看,周擎鶴該喊他二爺爺。
此時周擎鶴被二爺爺溺愛一把,獲得宗正寺捐款兩萬兩。
周擎鶴樂顛顛回家,把兩萬兩銀票往趙妨玉麵前一放:“還債!”
“怎麽這樣高興?”
周擎鶴臉上的笑受不住:“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我如今是靠你養著,連宗正寺的人都看不過去,以為我在家過得不好,偷偷給我塞銀子,叫我不要苦了自己。”
趙妨玉:“……”
“你苦嗎?”
趙妨玉看了眼周擎鶴的穿戴,再想想平日的夥食,著實沒想到周擎鶴能有哪裏虧了。
周擎鶴笑彎了眼,快速在趙妨玉麵頰上啄吻:“不苦,甜的很。”
自從遇見趙妨玉起,他便再也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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