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凶殘的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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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光棍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時,許援朝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各位叔伯,怎麽了?”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滿臉尷尬,進退兩難的劉光棍,然後對院子裏的眾人問道:“怎麽不讓劉建國進來?”
接著他就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笑著說道:“嗐,我那會兒聽到藥匣子的廣播後,就尋思去山裏打些山貨回來,路上正好碰到了劉建國,反正也沒啥事,他就跟著我一塊去了。”
“也得虧他跟我一塊去了,不然怎麽把這頭野豬從山裏給運回來,我都得想破腦袋了,哈哈哈……”
剛剛他回家去放獵槍去了。
這種大喜的時候,帶獵槍不吉利,所以就讓劉建國先推著野豬來了,沒想到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兒。
聽許援朝這樣說,有人狐疑地問道:“真的?許知青,你可別為了幫劉光棍說話,故意騙我們啊!”
旁邊也有人附和道:“沒錯,你別忘了前兩天的事兒,劉光棍不但想獨吞那頭熊瞎子的屍體,還在鎮上來的公安同誌麵前,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誣陷是你殺的人……”
“援朝,我知道你心善,但心善也應該分人……”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勸說著許援朝。
“建國,推進來吧!”
許援朝讓劉光棍把獨輪車推進來,然後對院子裏的鄉親們說道:“放心吧,各位叔伯,我心裏有數……誰還沒有做錯事兒的時候嗎?咱們總得給人去改正的機會,畢竟都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誰身上還能沒有一點點毛病,做過一定錯事兒了?你們說是不?”
“許知青,謝謝你!”
推著獨輪車從許援朝身邊走過的時候,劉光棍小聲說了一句。
許援朝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院子裏的鄉親們見許援朝都這樣說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但有人還是忍不住勸道:“援朝,我知道你心善,但善意也應該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誰都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是劉光棍並不是值得的人!
“謝謝各位叔伯了,放心好了,我心裏麵有數!”
許援朝笑著道了聲謝,然後說道:“今天是藥匣子大喜的日子,咱們就別把氣氛搞得這麽僵硬了,趕緊把這頭野豬收拾了,咱們等會兒好好喝幾杯,把藥匣子藏的那些好酒給他喝個幹幹淨淨,以前他可舍不得拿出來讓我們喝上一口的。”
他看向人群中的藥匣子,喊道:“藥匣子,今天這日子舍得拿出來了嗎?”
藥匣子也知道許援朝的意思,笑著回應道:“行,我今天兒女雙全了,心裏高興,就把我泡了好多年的那些藥酒拿出來,各位鄉親們敞開了喝!”
一聽到今天能喝到藥匣子珍藏多年的好酒,鄉親們的酒蟲頓時被勾了出來,注意力全部都從劉建國身上挪開了。
有人大聲笑道:“藥匣子,你個老小子到時候可別心疼的哭鼻子啊!”
“哈哈哈哈……”
一句話,讓所有人又是一陣大笑,把剛剛的尷尬凝固的氣氛衝了開來。
隨後,所有人都上前幫忙去搬那頭野豬了,村裏的屠戶則是跑回家去拿自己殺人的那些刀具了。
……
一群人熱火朝天的忙碌了一下午,直到夜幕徹底將大地籠罩,所有人才圍著桌子坐下,開始等著上飯。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藥匣子家裏的桌子不夠,所以現場的桌子都是家裏有大桌子的鄉親去自家搬過來的,其他一些人則是把家裏的馬紮、長凳……等等各種村裏人自家做的椅子類家具都搬了來,在藥匣子家的院子裏湊齊了足足八大桌子的人。
劉家屯本就不是一個大村子,而是大興安嶺腳下的一個小山村。
這八張大桌子就幾乎已經讓整村的人都坐下了。
來幫忙的大嫂大嬸這時候也忙碌了起來,跑來跑去的,把範大腦袋做好的飯,一盤盤一碗碗都端到了桌子上。
範大腦袋是以前在人民公社裏做大鍋飯的,因為常年顛勺,需要憋氣使力,所以腦袋比起正常人要大上一圈,也因此被人叫範大腦袋,久而久之,也沒人記得他原先叫什麽了。
後來大鍋飯時代結束,範大腦袋也就失了業。
他的廚藝相當不錯,當初十裏八鄉就屬劉家屯這裏的大鍋飯好吃,附近村子經常偷偷來這邊蹭飯吃。
很快,飯就已經上齊了。
因為食材缺少的原因,所以桌子上的飯菜並不豐盛,除了昨天剩下的熊肉做的一些菜以外,就是用那頭野豬做的了,此外還炒了一些豆角、白菜、土豆等蔬菜,擺在每一桌上麵,讓人看著不那麽空。
不過雖然不豐盛,卻十分美味,尤其是用那頭野豬做的那道殺豬菜,更是把人都給香迷糊了。
剛端上來,就有人忍不住拿起筷子上裏麵夾了老大一塊野豬肉,也顧不得剛出鍋還燙得很,就放進了自己嘴裏。
“嘶~”
滾燙的野豬肉進了嘴,立刻燙得那人倒吸一口涼氣,但臉上的表情卻並不痛苦,而是十分享受。
直到野豬肉下了肚,那人衝範大腦袋樹了根大拇哥,由衷地稱讚道:“範大腦袋,這麽多年過去,做飯的功夫越老道了,我感覺比以前做的更好吃了!”
範大腦袋搖了搖頭,咧嘴笑罵道:“你小子,那能一樣嗎?以前都是公社裏養的家豬,這可是援朝從林子裏打到的正兒八經的野豬,還是現殺的新鮮肉,那味道肯定要比家豬強得多了。”
其他人聞言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再猶豫,紛紛開始動起筷子。
整個院子裏立刻發出來各種各樣吃飯的聲音,在黑夜裏如同一曲熱鬧的交響樂。
許援朝看著同桌人的吃相,啞然失笑。
“你們就不能慢點嗎?”
他笑著說了一句,也拿起筷子加入了搶飯的行列。
“哈哈哈……搶到了!”
終於,他搶到殺豬菜裏最大的一塊肉,立刻高興地大笑聲,然後將筷子拿回來,把上麵搶到的肉放在了身邊陸靈芝的碗裏。
他剛剛就注意到陸靈芝拿著筷子想搶,但她一個從川渝來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搶得過東北這邊的這群老爺們兒和虎娘們兒?
“靈芝,吃吧!”
許援朝笑著說道。
陸靈芝點點頭,“嗯,謝謝許大哥!”
許援朝無奈地看了陸靈芝一眼,說道:“靈芝,咱們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間不用說謝謝。不然你天天在家收拾,又給我做飯,我是不是每次回來都得跟你說一聲謝謝?”
“哦!”
陸靈芝一臉乖巧和幸福,“那我以後不說了!”
“記住啊,不要再說謝謝了!”
許援朝又說了一聲,就收回目光,準備再給自己搶一塊肉。
但剛一轉頭,他就傻眼了。
不是,你們吃個飯這麽凶殘?!
就這麽兩句話的功夫,桌子上麵那一大盆子的殺豬菜,竟然就隻剩底下的一點兒湯了。
而此刻一個大哥剛好端起剩下的那點兒湯,在許援朝的呆滯的目光注視下,仰頭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