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一中籃球館的燈光已經亮如白晝。
    莊偉教練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球場中央，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個隊員。他的腳下放著一個黑色行李箱，裏麵裝的東西讓所有人心頭一緊——那是莊偉著名的"魔鬼訓練包"。
    "從今天開始，進入賽前特訓階段。"莊偉的聲音在空曠的球館裏回蕩，"距離與二中的熱身賽還有七天，我要看到脫胎換骨的你們。"
    他彎腰打開行李箱，取出一疊厚厚的訓練計劃："每天訓練時間調整為：早晨530800，下午300700，晚上8001000。"
    "臥槽......"段坤小聲嘀咕，被王楊超一把捂住嘴。
    莊偉視若無睹，繼續道："訓練內容包括：基礎體能、戰術演練、對抗訓練和心理素質培養。現在，先測一下你們的體能基準。"
    他按下秒表："20分鍾極限折返跑，開始！"
    隊員們像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司馬宇刻意控製著節奏，感受著腰部的反應。經過兩個月的康複訓練，他的核心力量已經恢複九成，但高強度運動時還是會隱隱作痛。
    林墨跑在最前麵，步伐穩健得像台精密儀器。王楊超緊隨其後，時不時挑釁地加速超車。段貴能高大的身軀在連續變向時略顯笨拙，但耐力驚人。
    "注意呼吸節奏！"莊偉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在每個人背上，"王楊超，你的擺臂動作又變形了！"
    十五分鍾後，幾個隊員已經麵色發白。楊發西扶著膝蓋幹嘔，被李愛華老師扶到場邊休息。
    "堅持住！"司馬宇對落在後麵的段坤喊道，"最後五分鍾！"
    當莊偉終於喊停時，除了林墨和司馬宇，所有人都癱倒在地。王楊超的球衣能擰出水來，段坤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喘氣。
    "數據比我想象的差。"莊偉皺眉看著記錄本，"下午重點練耐力。"
    下午的訓練從錄像分析開始。
    戰術室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投影儀播放著去年與二中的決賽錄像。司馬宇看到屏幕上的自己被高明躍撞倒在地，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注意看二中的防守輪轉。"莊偉按下暫停鍵，"他們的聯防有個致命弱點——罰球線附近三秒區的結合部。"
    他在戰術板上畫出一個紅色圓圈："這裏就是突破口。林墨，你的任務是找到這個空當；司馬宇和王楊超，你們要隨時準備接球跳投。"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球隊反複演練針對二中防守的破解戰術。林墨的組織能力讓這套戰術運轉如行雲流水，但莊偉仍不滿意。
    "太慢了！"他吹停訓練，"實戰中高明躍不會給你們這麽舒服的傳球空間。再來！"
    直到第27次演練，莊偉才勉強點頭："馬馬虎虎。休息十分鍾，然後打對抗賽。"
    趁著休息間隙，司馬宇注意到莊偉和李愛華在角落低聲交談，手裏拿著一份陌生的戰術圖紙。他隱約看到上麵寫著"鑽石手槍變種"幾個字。
    "教練在準備秘密武器？"王楊超湊過來小聲問。
    司馬宇點點頭："看來不隻是我們在進步。"
    對抗賽的分組出人意料。莊偉將首發五人拆開，讓林墨帶領替補陣容對抗司馬宇和王楊超。
    "規則改變。"莊偉說，"每節8分鍾，但得分翻倍計算。這是為了模擬比賽最後時刻的壓力。"
    第一節開始，林墨就展現出驚人的閱讀比賽能力。他指揮楊發西和段坤不斷跑位，自己則用精準的傳球撕開防守。替補隊很快以168領先。
    "防守！加強防守！"王楊超急得大喊，卻被林墨一個背後傳球助攻段坤投進三分。
    第二節，司馬宇開始發力。他利用身體優勢強打內線，連得6分。但林墨立刻調整策略，派兩人包夾司馬宇，迫使他把球傳給外線的王楊超。
    "投啊！"司馬宇傳球後喊道。
    王楊超猶豫了一瞬，投籃偏出。這個細節沒能逃過莊偉的眼睛。
    "暫停！"他黑著臉走進場內，"王楊超，為什麽不敢投？"
    王楊超擦了把汗："我...我想找更好的機會..."
    "放屁！"莊偉罕見地爆了粗口，"比賽最後時刻，球到你手裏就必須出手！哪怕麵前站著三個防守人！"
    他轉向所有人："記住，猶豫比失誤更致命。繼續！"
    第三節，王楊超像變了個人，連續命中三記高難度跳投。但林墨的替補隊依然保持領先，因為段貴能在內線完全被吳加飛限製住了。
    "段貴能！你的優勢是身高和力量，不是技術！"莊偉怒吼，"給我往死裏撞！"
    最後一節，對抗升級為肉搏戰。在一次爭搶籃板時，司馬宇和林墨狠狠撞在一起，兩人同時倒地。
    "沒事吧？"司馬宇伸手拉起林墨。
    林墨搖搖頭，眼中卻燃起罕見的戰意："這才有意思。"
    最終，林墨隊以7268獲勝。但莊偉的關注點不在比分上："司馬宇，你的腰傷是不是又犯了？第四節你三次放棄突破選擇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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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宇心頭一震——教練的觀察力太可怕了。
    "有點不舒服，但能堅持。"他如實回答。
    莊偉盯著他看了幾秒："明天開始，你的訓練量減半。我要的是一個完全健康的王牌，不是逞英雄的傷員。"
    晚上九點半，正式訓練結束，但沒人離開。隊員們自發地加練著自己的弱項——段貴能在練罰球，王楊超在練急停跳投，楊發西在反複練習林墨教他的變向技巧。
    司馬宇坐在場邊，按照林墨給的康複計劃做核心訓練。蘇夢坐在旁邊幫他計數。
    "明天別來了。"司馬宇做完最後一組平板支撐，氣喘籲籲地說，"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蘇夢搖搖頭："我不累。"她猶豫了一下，"其實...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你們訓練強度太大了。"蘇夢壓低聲音，"我聽說二中那邊很輕鬆，每天隻練三小時。"
    司馬宇笑了："所以他們永遠打不過我們。"
    "可是..."
    "放心。"司馬宇輕輕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這時，球館另一端突然傳來歡呼聲。原來林墨和王楊超在比三分球，賭注是下周的早餐。
    "我賭林墨贏。"蘇夢說。
    司馬宇挑眉："這麽肯定？"
    "他做什麽事都像計算好的一樣精準。"
    果然，林墨以25投21中的成績完勝王楊超的18中。王楊超不服氣地嚷嚷著要再比一輪，被段坤拖走去練防守滑步了。
    深夜十一點，保安大叔來催了三次，隊員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校園裏靜悄悄的，隻有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
    "明天見。"林墨簡短地道別，轉身走向校門。他的父親——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正在那裏等他。
    司馬宇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麽："蘇夢，你認識林墨的父親嗎？"
    蘇夢搖搖頭："聽說是個很厲害的醫生，剛從美國回來不久。"
    比賽前第三天，莊偉的訓練內容突然變了。
    "今天不碰球。"他宣布，"我們練心理素質。"
    隊員們麵麵相覷。莊偉打開投影儀，播放的卻是各種比賽失誤集錦——關鍵罰球不中、絕殺球被蓋、傳球失誤...
    "這些是什麽？"段坤小聲問。
    "心理陰影素材。"林墨一針見血地說。
    莊偉點頭："沒錯。今天你們要反複觀看這些失誤，然後模擬當時的情境重新選擇。"
    最殘酷的部分是模擬罰球。莊偉讓隊員們先做五組折返跑，心率飆到極限時立刻站上罰球線。同時，李愛華和幾個啦啦隊員在旁邊大聲幹擾。
    王楊超前五次全部投丟，氣得把球狠狠砸在地上。
    "撿起來。"莊偉冷冷地說，"比賽中你會更累，幹擾會更大。"
    令人意外的是，段貴能在這種壓力下反而表現出色，20罰18中。
    "因為我早就習慣被噓了。"他憨厚地笑笑，"以前我罰球更差。"
    下午，莊偉又玩了個新花樣。他讓隊員們輪流站在中圈，接受其他人的"垃圾話"攻擊。
    "司馬宇，你的腰傷就是個定時炸彈！"段坤模仿著高明躍的語氣。
    "王楊超，你永遠比不上科比！"吳加飛補刀。
    "林墨，你這個書呆子還是回去讀書吧！"楊發西喊道。
    令人驚訝的是，平時冷靜的林墨在被嘲諷"永遠活在父親陰影下"時，明顯動搖了。他的下一次傳球直接出了界。
    莊偉立即喊停："看到沒有？每個人都有軟肋。比賽中對手會專門攻擊這個。你們要學會控製情緒。"
    訓練結束後，林墨獨自留下加練。司馬宇注意到他的投籃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沒事吧？"司馬宇走過去問。
    林墨推了推眼鏡："沒事。"但鏡片後的眼睛明顯有些發紅。
    比賽前一天，莊偉減少了訓練量，隻安排了簡單的戰術跑位和投籃練習。
    "保存體力。"他強調，"但注意力不能鬆懈。"
    訓練中途，校長突然帶著幾個記者來到球館。原來市體育頻道要做一期熱身賽的專題報道。
    "司馬宇同學，作為隊長，你對明天的比賽有信心嗎？"女記者把話筒遞過來。
    司馬宇看了一眼正在接受采訪的林墨，沉穩地回答："我們準備得很充分。無論結果如何，都會打出自己的風格。"
    王楊超在鏡頭前活潑得多："等著看我們怎麽教訓二中吧！特別是高明躍那個混蛋！"
    這話引得莊偉直皺眉，好在記者們被逗笑了。
    記者離開後，莊偉召集全隊："記住，媒體隻是過客。真正的戰鬥在球場上。"
    最後的戰術會議上，莊偉終於揭曉了那個秘密武器——"鑽石手槍變種"戰術。這是一個專門為林墨設計的複雜戰術體係，融合了動態進攻和普林斯頓體係的精華。
    "二中沒有這個戰術的情報。"莊偉環視眾人，"但機會隻有一次，必須在關鍵時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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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結束後，隊員們回到更衣室。往常喧鬧的更衣室今天異常安靜，大家都在默默整理裝備。
    司馬宇看著更衣室牆上的標語——"汗水比鮮血更珍貴"，突然開口："無論明天結果如何，我們已經比一個月前強大了十倍。"
    王楊超跳起來拍了下他的後背："說什麽喪氣話？我們一定會贏！"
    "沒錯！"段坤附和道，"讓高明躍哭著回家！"
    林墨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但他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晚上九點，學校破例允許隊員們住在球館旁邊的宿舍，避免來回奔波。
    司馬宇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發現王楊超的床鋪空著。
    球館裏亮著一盞燈。王楊超和林墨正在那裏，一個練習跳投，一個練習傳球。
    "就知道你們在這兒。"司馬宇走進球場。
    "睡不著。"王楊超接住林墨的傳球，轉身跳投，"唰"的一聲空心入網。
    林墨推了推眼鏡："我在調整傳球手感。"
    司馬宇撿起一個籃球，輕輕投了出去。球在籃筐上轉了兩圈，最終掉進網窩。
    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練著，誰也沒說話，但某種無言的默契在球場上流淌。
    "司馬。"王楊超突然打破沉默，"明天如果我被高明躍激怒了，記得攔住我。"
    "我會的。"司馬宇點頭，"但你也要相信我，關鍵時刻我會出現在該出現的位置。"
    林墨看著他們："我從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搭檔。"
    "什麽意思？"王楊超問。
    "明明風格完全不同，卻配合得天衣無縫。"林墨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溫度，"這大概就是團隊籃球的魅力。"
    司馬宇笑了："現在你也是這個團隊的一部分了。"
    深夜十一點，三人並肩走回宿舍。校園裏安靜得能聽見樹葉的沙沙聲。
    明天，他們將在球場上證明這兩個月地獄訓練的價值。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將是向著全國大賽邁進的重要一步。
    星光下，三個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仿佛通往未來的道路，充滿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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