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臉上的和善笑容一下子就收住了，她顯然沒料到何秀秀會這麽直接。
    何秀秀把那個裝著青玉手鐲的盒子往前一推，聲音聽不出什麽起伏，卻透著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勁兒：“林青書，這是當初你家給的訂婚禮。”
    “我今天過來，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你，這門婚事，我何秀秀不認了，咱們倆，到此為止。”
    她說話聲不高，可這話一出口，屋裏頓時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的聲音。
    林青書的臉唰地就沉了下來，怒得整個人都要炸開。
    程昱往前挪了半步，不動聲色地把何秀秀擋在身後一點，不鹹不淡地開了口：“林家嬸子，林青書，既然婚事黃了，那秀秀家的傳家玉佩，也該還回來了吧？那可是秀秀父母留下的念想。”
    林青書被程昱這話噎得胸口發悶。
    他本來以為自己拿捏著主動權，沒想到何秀秀倒先找上門來，還把程昱這個煞神給帶來了。
    剛才在屋裏說的話，也不知道他們聽見多少，林青書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別提多難堪了。
    “何秀秀，你……”林青書咬著牙，想罵幾句。
    可瞅見程昱那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又把話給憋了回去。
    林母趕緊出來和稀泥，臉上擠出笑：“秀秀啊，有話好好說，是不是有啥誤會？青書他……”
    “嬸子，沒什麽誤會。”何秀秀直接打斷了林母的話，對著林青書，聲音裏不帶一點溫度：“剛才你們在屋裏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既然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再強求也沒意思。”
    她本來還因為自己“失貞”的事，對林家有點過意不去。
    可聽了那些話，那點愧疚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剩下的隻有被人耍了的寒心，還有一種解脫。
    就在這時候，院門外腳步聲響，何花花扭著腰進來了，一眼就瞧見了屋裏的陣仗。
    她先是一愣，跟著臉上就露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尖著嗓子嚷嚷：“喲，這不是我那好堂姐嗎？怎麽著，被程昱睡了，就跑來找林青書哭鼻子，指望他回心轉意？”
    “我告訴你，林青書哥哥現在喜歡的是我，你這雙破鞋……”
    “有些人，別太把自己當盤菜。”何秀秀沒等她說完，就冷冰冰地甩過去一句，話裏透著從沒有過的疏遠和厭惡，“我和林青書的事，輪不到你多嘴。”
    何花花被噎得差點一口氣憋過去，她可沒想到，平時那個悶葫蘆何秀秀，今天居然敢這麽跟她嗆聲。
    程昱嗤笑一聲，他話裏帶著刺，句句紮向林青書：“林青書，我媳婦兒說得沒錯。秀秀今天是來退婚的，不是來求你的。你既然不稀罕，當初又何必裝得情深似海？占著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你這種貨色！”
    他往前逼了一步，那股子氣勢壓得林青書呼吸都緊了。
    “秀秀好得很！比某些披著人皮的偽君子強了不止一百倍！她值得更好的，就你這種貨色，也配？”程昱的聲音鏗鏘有力，每個字都抽在林青書的臉上。
    林青書被罵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偏偏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隻能梗著脖子，氣得渾身發抖。
    林母一看這架勢，也曉得這婚事是徹底沒戲了，再鬧下去臉麵上更過不去。
    她歎了聲，沒轍地轉身進了屋，沒一會兒，拿了個紅布包著的東西出來。
    “秀秀，這是你家的玉佩，你收好。”林母把玉佩遞給何秀秀，說話的聲氣兒透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
    何秀秀鄭重接過玉佩，玉佩入手溫潤。
    她小心地把玉佩貼身收好，心頭壓了許久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搬開了。
    事情辦妥，程昱懶得再跟這家人掰扯，拉起何秀秀的手：“秀秀，咱們走。”
    何秀秀點點頭，跟著程昱轉身就走，從頭到尾都沒再瞧林青書一眼。
    出了林家院子，外頭的日頭亮晃晃的。
    何秀秀長長舒了口氣，泥土和青草的味兒鑽進鼻子裏，她渾身都鬆快了，真個卸下了千斤擔子。
    她扭頭看向程昱，這段日子以來，頭一次真心地笑開來，那笑容，亮得晃眼：“程昱，謝謝你。”
    這一聲“謝謝”，裏頭有太多說不清的滋味。
    要不是程昱，她還不知道要在林青書那虛情假意裏栽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膽子走出這一步。
    程昱瞅著她笑得那麽開心，心裏頭也跟著亮堂堂的，他悄聲在心裏跟係統說：“係統，給秀秀來點好運，讓她徹底高興起來，把那些糟心事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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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還欠著一屁股債，但能讓媳婦兒高興，程昱覺得這積分花得太值了。
    他把何秀秀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掌心熱乎乎的，讓她心裏踏實不少：“傻丫頭，跟我還客氣啥。以後有我在，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程昱頓了頓，話裏帶著點兒不正經，又透著股認真勁兒：“咱們的婚禮，必須得辦得風風光光的，讓全村人都曉得，你何秀秀是我程昱的媳婦兒，誰也別想小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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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秀秀臉蛋兒有點發燙，心裏頭卻是甜滋滋的，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並肩走遠了，日頭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林家屋裏，林青書氣得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來，發出“哐當”一聲。
    何花花湊到他跟前，瞅著程昱和何秀秀走遠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程昱，何秀秀……我何花花跟你們倆沒完！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林青書黑著一張臉，沒吭聲，可那股子不甘心和恨意，比何花花還濃。
    他覺著自個兒受了天大的委屈，這口氣，他早晚要加倍討回來！
    林青書跟何花花那倆人，退婚後肚子裏憋著壞水，哪能真消停了？
    火氣“噌噌”往上冒，跟澆了滾油似的。
    沒兩天，村裏就有些難聽話傳開了，跟那不要錢的髒水似的，潑得到處都是。
    “哎，聽說了沒？何秀秀那丫頭，平日裏裝得多老實，骨子裏可騷得很！”
    “誰說不是呢！八成是她自個兒上趕著勾搭程昱，程昱那渾小子，指不定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這才點頭娶她的！”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這話一點不摻假。
    村東頭老槐樹底下，幾個婆娘聚一堆，說得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活像是她們親眼在床底下聽著似的。
    這話飄到程磊跟王嬌耳朵裏，老兩口急得嘴角直冒火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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