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心裏頭那根弦，登時就繃緊了。
    他不露聲色地把何秀秀往自個兒身後稍稍拉了拉，低聲囑咐：“秀秀，站我後麵點，別怕。”
    何秀秀乖巧點頭，手卻下意識攥緊了程昱的衣角。
    這馬三咧著一口黃牙，那股子不懷好意的勁兒，隔著老遠都能聞見。
    第二天，日頭剛冒出個頭。
    程昱跟何秀秀的攤子才支棱起來沒多久，魚還沒賣出幾條。
    馬三就領著昨天那兩個小嘍囉，晃晃悠悠地堵在了攤子前頭。
    “小子，挺勤快啊。”
    馬三吐掉嘴裏叼著的草根，用腳尖踢了踢程昱裝魚的桶，水花濺出來幾滴。
    “昨兒個生意不錯，今兒個，也該給哥幾個意思意思了吧？”
    另一個瘦猴樣的小弟，立馬幫腔：“就是！在這片兒擺攤，就得懂規矩，孝敬孝敬三哥！”
    程昱把扁擔往地上一放，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臉上沒啥表情，聲音也平平的：“什麽規矩？”
    馬三嘿嘿一笑，露出個讓人膈應的表情：“簡單，每天你賺的錢，分一半給三哥當場地費。”
    “憑什麽？”
    程昱還沒開口，何秀秀倒先忍不住了，小臉漲得通紅。
    程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急。
    他瞅著馬三，不卑不亢：“我們是憑自個兒本事吃飯，一不偷二不搶，沒道理給你錢。”
    “喲嗬，小子挺橫啊！”
    馬三被程昱這不軟不硬的態度給激著了，麵色一沉。
    “在這條街上，我馬三說的話就是規矩！”
    “今兒個你要是不給，信不信我讓你這攤子立馬開不下去？”
    他身後那兩個小弟也往前逼了一步，摩拳擦掌，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架勢。
    周圍原本還有幾個看熱鬧的，這會兒都嚇得往後縮了縮，生怕惹禍上身。
    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連早市的喧囂都小了不少。
    那個瘦猴小弟最是囂張，伸手就要去抄程昱籃子裏的蔥油餅：“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那瘦猴的手剛要碰到籃子的瞬間。
    程昱動了。
    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動的，隻覺得眼前一花。
    下一秒，那瘦猴就發出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嗷”的一聲，整個人弓成了蝦米，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耷拉著。
    程昱一隻手快如閃電，牢牢扣住了瘦猴的手腕，輕輕一擰。
    “哢嚓！”
    一聲細微卻清晰的骨頭錯位聲響起。
    瘦猴疼得眼淚鼻涕一塊兒流，直接跪在了地上，連聲哀嚎：“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叮！神級生活係統提示：宿主行為觸發“懲惡揚善”微型事件，成功阻止惡行，獲得積分+10。】
    【當前剩餘積分：點。】
    程昱甩開瘦猴的手，仿佛隻是拍掉了點灰塵。
    馬三和他另一個壯碩些的小弟，當場就看傻了眼。
    他們壓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鄉下小子，竟然是個硬茬子，身手這麽利落狠辣！
    剛才那一下，快得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程昱臉上那股子突如其來的冷冽，讓他們心裏直發毛。
    另一個小弟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半步，喉嚨裏咕咚咽了口唾沫。
    周圍那些原本悄悄看戲的攤販和顧客，這會兒也都驚呆了。
    有幾個膽大的，甚至忍不住小聲喝了聲彩。
    “打得好！”
    “這種地痞流氓，就該好好教訓！”
    馬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橫行這一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是頭一回碰上敢當麵跟他動手的。
    他瞅瞅地上哀嚎的瘦猴，又瞅瞅程昱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心裏頭有點打鼓。
    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點。
    程昱撣了撣衣袖，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馬三是吧？”
    “想收錢，可以。”
    “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拿。”
    馬三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你敢打我的人！你等著，我……”
    “或者，”程昱話鋒一轉，打斷了他，“我們可以換個合作方式。”
    馬三一愣：“什麽合作方式？”
    程昱指了指桶裏活蹦亂跳的魚：“我的魚，你也瞧見了，新鮮，個頭大。城裏人好這口。”
    “我可以每天勻一部分給你，價格比市麵上稍低一點，你去賣，能賺個差價。也省得你在這兒日曬雨淋的。”
    “至於這所謂的場地費，我看就算了。大家和氣生財，不好嗎？”
    馬三眼珠子轉了轉。
    硬的怕是來不了了，這小子的身手邪乎得很。
    可就這麽灰溜溜走了，他馬三以後在這片還怎麽混？
    程昱提出的這個法子，倒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這幾天也確實瞅見了，程昱這魚賣得飛快，比其他人那些蔫了吧唧的魚強多了。
    要是真能低價拿到貨，轉手賣出去，確實能撈一筆，還不用自個兒費心去弄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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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琢磨著，這小子估計也是怕把事情鬧大，想找個台階下。
    “哼，算你小子識相。”
    馬三強撐著麵子，狠狠瞪了程昱一眼。
    “那就按你說的，你每天給我留二十條魚，價格嘛，市價的七成！”
    程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隨即舒展開：“十條，八成價。多了我這兒也勻不出來，你愛要不要。”
    馬三咬了咬牙，十條就十條，先穩住這小子再說。
    “行！就十條！要是敢少一條，或者魚不新鮮，老子饒不了你！”
    說完，他惡狠狠地又盯了程昱一眼，這才招呼另一個沒受傷的小弟，扶起地上還在哼哼唧唧的瘦猴，狼狽地走了。
    一場眼看就要爆發的衝突，就這麽被程昱三言兩語給化解了。
    何秀秀站在程昱身後，一顆心從嗓子眼落回了肚子裏。
    她瞅著自家男人的背影，剛才那份果決和冷靜，還有那番巧妙的周旋，讓她心裏頭既是後怕，又是滿滿的欽佩和安心。
    這個男人，真的能撐起一片天。
    “程昱，你，你沒事吧？”何秀秀小聲問，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程昱回頭，對她露齒一笑，陽光落在他臉上，暖洋洋的：“沒事，幾個小毛賊而已，嚇不著我。”
    他心裏卻清楚，這馬三不是善茬，今天吃了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看他剛才那不甘心的樣子，背後八成還有什麽所謂的“大哥”。
    這事兒，隻是暫時了結，麻煩估計還在後頭。
    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完成係統那個啟動資金的任務，把養殖場和農具改良搞起來，有了實力，才能不怕這些牛鬼蛇神。
    五百塊，七天時間，現在看起來，更緊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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