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對孫誌高那張總是帶著幾分自負的臉，心裏早就有數。
    這幾天，孫誌高的行為舉止，越發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他離開實驗室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每次都借口說家裏有事，或者要去圖書館查些補充資料。程昱留心著，他離開的時間點，往往很微妙，要麽是臨近下班，要麽是午休人少的時候。而且，他回來後，那神色間總帶著點藏不住的疲憊和緊張。
    一次午飯後，程昱端著飯盒，狀似隨意地在孫誌高身邊坐下，笑著問了一句：“孫誌高同誌，最近家裏事挺多啊？看你老往外跑。”
    孫誌高正低頭扒拉著飯，聞言動作明顯一頓，隨即抬起頭，扯了扯嘴角：“啊，是，是有點私事要處理。程昱同誌有心了。”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自然。
    程昱心裏冷笑一聲，嘴上卻依舊客氣：“應該的，都是同事嘛。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孫同誌盡管開口。”
    “不用不用，小事，我自己能應付。”孫誌高匆匆幾口吃完飯，便起身告辭，那背影，瞧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何秀秀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私下裏跟程昱說：“程昱，那個孫誌高，最近確實有點怪怪的。我好幾次看到他在茶水間那邊，鬼鬼祟祟地打電話，聲音壓得特別低，一有人過去，他就立馬掛了。”
    程昱點了點頭：“嗯，我也注意到了。看來，咱們的懷疑，十有八九是沒跑了。”
    他決定再添一把火。
    “係統，”程昱在心裏默念，“給我啟動【潛移默化影響他人氣運】功能，針對孫誌高，讓他自己多露點馬腳出來。積分，照扣。”
    【叮！功能已啟動，消耗微量積分。】
    果然，沒過兩天，孫誌高就在一次小組討論會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洋相。
    那天討論的是一批實驗數據的異常波動，孫誌高本想借機發揮一下，結果話說了一半，突然卡了殼，手裏的記錄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散落的文件裏，夾著一張寫著幾個模糊外文單詞和一串數字的便簽。
    雖然他很快就撿了起來，神色慌張地掩飾過去，但程昱卻看得分明，那幾個外文單詞，跟國“豐饒之手”項目泄露出來的一些零星資料裏的術語，隱隱有些相似！
    程昱的心中，怒火翻湧。
    好一個孫誌高，虧他還頂著國家科研人員的名頭，竟然幹這種吃裏扒外、數典忘祖的勾當！國家的重點項目，國之利器，也敢拿來做交易！
    “秀秀，看來是時候收網了。”晚上回到宿舍，程昱對何秀秀說道，語氣冷冽。
    何秀秀有些擔憂：“程昱，你有把握嗎？這事兒要是弄錯了，或者打草驚蛇……”
    “放心，”程昱握了握她的手，語氣堅定，“我不會讓他有狡辯的機會。我準備弄一份假的‘龍牙四號’核心技術報告，裏頭九真一假，關鍵地方全給他換掉。就放在他最有可能接觸到的地方。”
    “這太冒險了！”何秀秀蹙眉，“他會上當嗎？”
    程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會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這份‘報告’，我會做得讓他深信不疑。係統會幫我盯著，確保萬無一失。”
    接下來的兩天，程昱把自己關在獨立實驗室裏，精心炮製那份“誘餌”。他調用了係統裏【神級工匠】的某些技巧，將那份假報告做得天衣無縫，無論是數據的編排，還是技術細節的描述，都足以以假亂真，隻有最核心的部分，被他巧妙地替換成了經過係統處理過的、看似高深莫測實則毫無用處的“偽參數”。
    他將這份偽造的“龍牙四號絕密進展報告”裝在一個不起眼的文件夾裏，趁著一次孫誌高離開實驗室的間隙，狀似隨意地放在了自己辦公桌一個稍微靠裏的位置，那個位置，孫誌高隻要稍加留意，就能輕易看到。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魚兒上鉤。
    果然，機會在兩天後的一個深夜降臨。那天實驗室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隻有零星幾個值夜班的研究員還在各自忙碌。
    孫誌高以“遺落了重要資料”為由，去而複返。
    他先是在自己工位上裝模作樣地翻找了一陣，然後，那飄忽的視線便不受控製地落向了程昱的辦公桌。
    監控畫麵裏，孫誌高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注意，這才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老鼠，悄無聲息地溜到程昱的辦公桌前。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沒怎麽猶豫，就拿起了那個文件夾，迅速翻閱起來。
    當看到“龍牙四號絕密進展報告”那幾個字時，他明顯呼吸一滯，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他飛快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u盤，插在程昱桌上那台並未完全關閉的電腦上，將文件夾裏的內容悉數拷貝。
    做完這一切，他又將文件夾放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實驗室。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被程昱通過係統設置的隱蔽監控，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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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孫誌高前腳剛踏出實驗室大門，程昱的腦海裏，係統的提示音便清晰響起：
    【叮！檢測到偽造核心技術報告已通過加密渠道，發送至先前標記的境外可疑ip地址。發送者ip已鎖定為孫誌高宿舍網絡端口。數據包特征與“龍牙四號絕密進展報告偽）”完全吻合。】
    程昱的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哼，孫誌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這下看你還怎麽狡辯！”
    人贓俱獲！
    第二天一大早。
    程昱手裏捏著一遝厚實的材料，徑直敲響了周教授辦公室的門。
    那裏麵，是係統連夜整理出來的完整證據鏈：孫誌高鬼鬼祟祟拷貝文件的監控錄像，加密郵件的發送記錄，精確到門牌號的ip地址追蹤，還有那份被程昱動過手腳的“偽核心技術”報告的詳細說明。
    “周教授，有天大的事，十萬火急，我必須單獨跟您匯報！”程昱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周教授接過材料，一開始還帶著幾分疑惑。
    可當他一頁頁翻下去，那張平日裏溫和的臉龐，先是變得煞白，隨即漲得通紅，抓著紙張的手都開始哆嗦。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砰！”周教授狠狠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老人家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我們內部！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這種數典忘祖的敗類！”
    “國家的重點項目，國之重器，差點就被這種蛀蟲給啃穿了！”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程昱，聲音因憤怒而沙啞，但話語間卻透著不容置疑的信任：“程昱！這件事，你說，我們怎麽辦？！我相信你的判斷，我全力支持你！”
    程昱的聲音沉穩如山：“周教授，這事兒，現在還不能捅出去。”
    “孫誌高背後，肯定還有上線，甚至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咱們得把他們一鍋端了，一個都不能放跑！”
    “我的建議是，您先穩住孫誌高，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千萬別讓他察覺到一丁點兒不對勁。”
    周教授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用力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程昱，還是你小子想得周全！現在絕對不能打草驚蛇！孫誌高那邊，我會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轉向一直安靜站在程昱身旁的何秀秀，語氣緩和了些許：“秀秀同誌啊，你是個細心的人，觀察力也好。”
    “接下來，孫誌高平日裏的一舉一動，還有他最近那些錢是怎麽來的，又花到哪裏去了，你多費心留意著點。”
    “務必把所有能找到的證據都給捋清楚，形成一條完整的鏈條，讓他到時候想賴都賴不掉！”
    何秀秀用力點頭，聲音不大卻無比清晰：“周教授放心，程昱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程昱接著說：“周教授，為了確保下次他動手的時候，咱們能拿到鐵證，我想在實驗室那些關鍵的地方，還有他可能接觸到的核心資料區域，裝上一些更隱蔽的監控設備。”
    “咱們需要他再次行動的直接證據，讓他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好！”周教授一拍大腿，斬釘截鐵，“需要什麽支持，你盡管開口！要人給人，要設備給設備！這種蛀蟲，必須連根拔起，絕不能讓他再禍害國家！”
    程昱心頭一熱，立刻在腦海裏對係統下達了指令：“係統！【神級工匠】技能，給我把這些微型攝像頭和拾音器，給我往死裏改造！務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下任何人工痕跡！”
    天羅地網，已在“啟明星計劃”的核心地帶，悄無聲息地張開。
    而此刻的孫誌高，對這一切還蒙在鼓裏，做著發財升天的大夢。
    他剛從境外的上線那裏收到新的指令。
    對方對那份他費盡心機搞到手的“龍牙四號”資料，“非常滿意”，並且許下了更誘人的承諾：隻要他能再搞到“龍牙三號”最終的培養條件和詳細的基因序列數據，報酬將再次翻倍！
    甚至，還會安排他“安全離開”，到國外去過人上人的好日子！
    巨額的鈔票，還有那虛無縹緲的“美好未來”，徹底衝垮了孫誌高腦子裏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
    他臉上一陣扭曲，透出瘋狂的貪婪和豁出去的狠勁兒：“媽的！富貴險中求！幹了！這是最後一次！撈完這一筆就遠走高飛！”
    他開始更加小心翼翼地觀察實驗室裏的一舉一動，在腦子裏一遍遍盤算著再次深夜潛入的最佳時機。
    他哪裏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踩進程昱和周教授為他精心布置的絕命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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