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站在衛香小區門口，李默前後去了多個地方，換了一身衣服才出現在這裏。
    畢竟晚上過去，還是有風險的。當然，兩人都是單身，真要爆出什麽花邊，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隻不過，呂家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李默毅然進入了小區，找到了衛香的門外。
    李默沒有敲門，而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很快門開了，衛香打開門，她的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應當是才洗完澡。
    衛香似乎很喜歡幹淨，估計回到家就要洗澡。
    她淡淡瞥了一眼李默：“幾天沒見，倒是憔悴了。”
    李默苦笑一聲：“麻煩纏身，每天都睡不好。”
    李默說著就走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不過站在玄關處的時候，他看到鞋架子上的男式拖鞋，不由一愣。
    李默記得魏宇說過，衛香已經離婚了，上次他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男式拖鞋。現在拖鞋突兀地出現在這裏，讓他動作僵了僵。
    “進來啊，站著幹什麽？”
    已經走到客廳的衛香，詫異扭頭看過說道。
    李默麵容有些尷尬：“我就站在這裏匯報吧。”
    衛香這才看到那雙男式拖鞋，不由輕笑了一聲：“進來吧，試試看拖鞋合不合腳。”
    李默一愣，繼而脫了鞋試了一下拖鞋，意外地合腳。
    不過衛香知道自己過來，專門買了一雙男式拖鞋，這又令他有些恐慌。之前他的確來溝通過幾次，也翻過書，兩人的溝通交流更多是維持在對知識的獲取。
    書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其他人的。就如同意外碰到一家無人光顧的書店，翻到了一本放在角落的書籍。而書籍的內容，自己極為感興趣而已。
    大家相互之間，沒有從屬關係。可是現在，書店為自己專門準備了一雙拖鞋，令他難免有些恐慌，這書店不會要讓他入股吧。
    衛香淡淡說道：“你也別多想，我還沒有那麽好客。最近一段時間，前夫家裏人總是來鬧，我隻能說找了一個新的對象，所以擺了一些拖鞋，還有一些男式用品。”
    聽到衛香這麽說，李默頓時放下心來。
    走到客廳坐下，衛香為他倒了一杯茶：“行了，說說你碰到的麻煩。”
    李默這才說起了自己在水沙鄉的發現，甚至是對萬天集團的猜測。
    說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李默顯得格外嚴肅。因為萬天集團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成為引爆老山縣官場的導火索。
    衛香聽到這些的時候，顯得並不意外：“萬天集團存在問題，這個我也曾想過。不過我也知道這個地方是個雷區，所以輕易不會接觸。魏宇這家夥心狠，他讓你來引爆這個點，是想要攪亂整個老山縣。”
    李默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為吳愛文的離開，魏宇等於在老山縣失勢了，在縣委之中也失去了話語權。如果鄭宏雲再往上一步，那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必然要靠邊站，甚至分管工作也要調整。
    再加上魏宇得到什麽人的吩咐，要對付李默。這兩件事碰到一起，於是他選擇讓李默來引爆這件事，目的是一石三鳥。
    一方麵是給李默挖坑，這件事無論是做成還是做不成，李默都會受到一些影響。另一方麵就是要借機掌控組織部，因為李默真要是做成了，他也能夠分享到功勞，借此加深市領導對他的印象，鄭宏雲想要調動他沒有那麽容易，甚至鄭宏雲自己都會有麻煩。
    最關鍵的一點，老山縣地動山搖，他隻要關鍵時候站出來，很有可能在這混亂之中獲利。
    李默反問了一句：“魏宇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就不怕這種算計，會影響他自己。”
    衛香冷笑一聲：“官場博弈，為什麽會反複提算計二字。或許在正常說話中，算計二字是有貶義的。在複雜的權力博弈和人際策略中，算計是無處不在。身在其中，誰不要算計，你的一舉一動都需要反複計算。
    就算你以後更進一步，也要通過政策表態、站隊選擇等行為向權力中心發送政治忠誠信號，而這種信號編碼過程需要精密計算。出於魏宇的角度，這件事無論怎麽推演，他都能夠得到一定的收益。於是，他就會不顧一切，推動這件事的進行。”
    李默聽了衛香的話，結合到實際的時候，突然對於一些事物有了新的理解。
    果然，衛香這樣一個弱女子，能夠在老山縣這個地方，一路走到了三把手的位置，她還是有幹貨的。
    李默或許算得上有悟性，可是畢竟站的位置太低，一些東西沒有衛香看得這麽透。
    李默也慶幸，自己碰到問題之後，主動來找衛香。如果是找其他人，也沒有人會跟他說得這麽細。
    “那麽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李默老實地問道，他的確有些迷茫。如果給他時間，他必然能夠揭開萬天集團的底子。然而，這個底子怎麽去揭開，他能否承擔這個後果，這又是問題。
    衛香想了想，然後說道：“現在你如果順著這條路走，不管選擇哪條路，你都會落入魏宇的算計。你必須走一條新路，而我隻能想到兩條路。第一條路，那就是及時抽身離開，將點爆引線的事情交給別人。”
    衛香這個說法，也就是明哲保身。這種做法雖然自私，但是能夠最大程度保全自己。
    李默不由想到了調查組的成員，他緩緩說道：“衛書記，我這個人或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不是純粹的壞人。如果人家對不起我，我肯定會想辦法報複他。但是調查組的成員，現在都是跟著我進入了這個坑，讓我把這些人舍棄，我也做不到。”
    聽到李默這個回答，衛香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倒是個男人的樣子，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果碰到什麽事情就退縮，處處想著防守，自然不會有太大問題。可是日後，想要在老山縣這個地方立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李默頓時明白過來，衛香這是故意考驗自己。他笑著搖了搖頭：“那請問，第二條路是什麽？”
    衛香表情嚴肅了起來：“第二條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同樣是引起塌方地震，不過角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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