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喝了一些酒，俞天駿和周虎安慰了李默幾句，告訴他宦海浮沉，很多東西都是一時的，不要過度去重視。
    李默一一記在心裏，從俞老和周老對自己的態度，他也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因為心情沉悶，李默感覺酒也喝不下去。俞老和周老的年紀擺在那裏，也喝不了多少。將俞老送回去之後，回來的時候，除了請來的保姆在清掃衛生，其他人都回房間了。
    周瑾將李默送到了房間裏麵，囑咐道：“你好好睡吧。”
    “姐，我睡不著。”
    李默覺得這十幾天的經曆，讓他對獨處有種莫名的恐懼。仿佛一閉眼，就又回到那個賓館房間裏麵。
    以前李默還好奇，留置時間最長不過就是三個月到六個月。如果一個人能扛得住事，半年不說話，那不就是安然度過麽。
    這一次的經曆讓他明白，別說三個或者六個月。一般人除非是專門練過的，否則十天就會到達極限。
    周瑾在他頭上揉了揉：“你先躺在床上，我去洗個澡，過來陪陪你。”
    李默感激地點了點頭。
    等李默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見周瑾過來，他不由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又被她給耍了。
    正在此時，內門打開又關閉，房間的燈也被關了。
    李默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正在接近，隨著床微微一沉，床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
    李默一愣，他意思是讓周瑾坐著陪他聊聊天，可是現在看這個樣子，不像是聊天的樣子。
    李默伸手過去，卻被周瑾打了一下：“睡覺！”
    隻是打得這一下不輕不重，沒有什麽拒絕的意思。
    李默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猛虎捕獵的場景，而此刻他就是猛虎。
    ……
    在老宅待了兩日，李默得到了關鍵的休整。
    周虎夫妻天天好吃好喝的招待，鄭子星雖然冷嘲熱諷的，不過無論家裏什麽事情，就數他來回跑得最勤。
    李默的各方麵工作已經停了，他在老宅主要就是等待市裏麵給他一個電話。終於在回來的第三天，他接到了市長秘書的電話。
    李默趕忙開車前往市政府，他之前來過很多次，不過這一次過來顯然心情是不一樣的。
    往日的一些笑臉，此刻都變成了麵無表情的漠視。當然也有一些人假裝不知道李默被調查的事情，擠出笑容寒暄兩句，但是保持著距離。
    李默不僅是被調查的戴罪之身，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主子碰到大問題了。
    李默來到馬題名辦公室門口，他看到了馬題名的秘書陸繹。
    以前李默看到他，他都會主動笑著打招呼。畢竟李默可是市長這一係的紅人，他與王永勝兄弟相稱。哪怕是之前正科級的時候，也是讓不少人暗中羨慕的角色。
    後來李默更是破格提拔，實現了很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像是陸繹等人都能看出李默的潛力如何。
    可是現在，陸繹雖然還是笑容，可是眼裏沒有一絲的笑意：“李主任，你稍等一下。”
    說罷，也不管李默，自己回到了旁邊辦公室裏麵，仿佛有什麽天大的事情等著忙一樣。
    等了二十多分鍾，沒見裏麵有什麽人出來。
    不過陸繹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坐在座位上，隔空對李默喊了一聲：“李主任，你能進去了。”
    李默進入馬題名辦公室的時候，馬題名才將手機放下。
    他看到李默之後，說了一聲坐。
    李默也不客氣，坐在他的對麵。
    “關於老王工作上的安排已經下達了，省裏要求先免職，其他的還要等調查結束。”
    馬題名這番話，讓李默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問道：“是停職還是免職？”
    李默這麽問是因為停職和免職是不同的，在調查期間，停職是很正常的。等到調查結束之後，如果確定沒事的話，一般都會恢複公職。
    可若是免職的話，那就是帶有一定懲罰性了，而且現任職務沒有了，想要恢複也是難上加難。
    馬題名看著李默：“調查隻是階段性結束了，不過老王被安排去省裏學習，估計就算檢查結束，也是在省裏麵待著了。這個慶州市，他基本上回不來了。”
    李默聽了就明白過來，王永勝這個事情雖然看似調查結束了，但是省裏對他仍然是有看法的。或者說，省裏麵對王永勝的意見是不一的。
    若是省裏意見一致，要不然王永勝什麽事情都沒有，要不然就是撤職或者降職處分。正因為有著不同的聲音，並且這些聲音很難統一，這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不過無論如何，王永勝回不來，這對李默來說，也是一個不輕的打擊。
    馬題名仍然是打量著李默，仿佛在打量一個貨物一樣：“老王這個事情，也算是替整個班子扛起了責任。老王是有骨氣的，咱們班子沒有一個人因此受到調查，說明他扛下來了。”
    不知道為何，馬題名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李默感覺對方的話語之中，藏著一絲說不清的譏諷。
    李默淡淡說道：“王市長為官為人，做事從來無愧於心。”
    馬題名嗬嗬一笑：“我和老王一路走來，我當然也懂他。他做人沒問題，那我也要替他照看一下自己人。張龍被免職了，等到風頭過去之後，我再給他安排。至於轉型升級工作組的工作，暫時也停了。”
    李默聽了心中一沉，他似乎是明白，對方喊自己來的意思了。
    李默反問一句：“我是不是也要免職，避其鋒芒？”
    李默已經明白了馬題名喊自己來的意義，名為保護，實際上是放棄了王永勝這一係。大概是與王永勝相關的，都要被迫離開自己的崗位。
    雖然說是免職，但是這個名頭頂在頭上，基本上以後就與實權崗位無緣了。
    馬題名看著李默，沒有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李默做著最後的努力：“馬市長，能否保留老山縣職務？”
    經開區管委會副主任比老山縣的職位分量更重，所以李默就選擇回到老山縣。
    然而麵對他的努力，馬題名還是歎了一口氣：“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你還是要理解理解，市裏麵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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