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學聳了聳肩“我可沒說這個話，我確實是接到了電話，徐紅玉的老公打過來的，想讓我給他一個麵子。”
    李默之前跟徐紅玉正麵剛過，自然也會對她的情況留意。
    徐紅玉的老公叫作艾明，是省發改委主任。發改委這個部門有個特性，那就是級別越高的發改委，相較於同級別其他部門的重要性就越重要。
    省發改委主任在全省經濟發展中的影響力，不比一個地級市市委書記要小。
    所以艾明親自打電話，黃繼學隻怕也要掂量掂量。
    李默看向他“這也能理解，艾主任確實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黃繼學冷笑了一聲“他的確有這個資格，但是我未必把他這個資格當回事。我隻回了他一句話，要想位子都坐穩一點，打這個電話是不明智的。”
    李默差點笑了，倒是沒有想到黃繼學剛起來，還真是有點什麽話都敢說的架勢。
    “你可別笑，我之所以一口回絕，是因為艾明這樣的人，那都是省機關的老油條，你跟他繞來繞去，最後吃虧的是自己。把態度擺出來，是跟這種人打交道的最好方式。
    更何況，我才來慶州市，他老婆什麽德性，難道他自己不知道。之所以打這個電話，無非是希望我放鬆原則，等於是讓我自己麵對難題。我要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後麵工作怎麽開展？所有不支持我工作的行為，也就相當於不尊重我這個人。”
    黃繼學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格外的認真。
    李默想到黃繼學的經曆，他也是被閑置過的人，後來自己又站了起來。所以對於實權崗位這個平台，他會比其他人都要珍惜。
    其實李默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閑置的時候，還是處於青萍之末，所以感悟沒有黃繼學那麽深刻而已。
    “再說回到肖群，你剛剛試探，感覺如何？”
    對於肖群這個人，黃繼學是很重視的。從黃繼學一來慶州市，第一個就抓市委辦，便能夠看出來，他的性格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肖群是市委秘書長兼市委辦主任，要是這個關鍵人物是馬題名的人，那麽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家夥給調整一下。
    李默提到肖群，嚴肅說道“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應當是中間派，一心想要在各方之間糊弄。剛剛的會議記錄也能夠看出來，他又不敢得罪我們這邊，也不敢得罪馬題名、黃祺祥。
    這樣的人有一個特性，那就是誰強就會聽誰的。從現在來看，他還是偏向馬題名、黃祺祥那邊居多。不然的話，我指出的那些錯誤，他是不會犯的。”
    李默可不認為，自己比肖群的水平要高。作為市委秘書長，李默指出的那些錯誤，他肯定是有所察覺的。之所以不改，要不然就是他抱著僥幸心理，要不然就是故意為之。
    就像是慶州礦業的討論，之所以記得那麽模糊，就是裝傻充愣。他不敢去得罪馬題名和黃祺祥等人，就隻能這麽記了。
    同樣的，肖群也在試探黃繼學的態度，看看他是否會直接提出意見。如果提出意見，他再以能力不行認錯，然後乖乖拿回去改。
    如果不提出意見，他也就糊弄過去了。
    沒想到，黃繼學自己都沒看，直接讓李默扇了他的臉。想必以後，這種小聰明，他就會少耍一些了。
    李默以此類推“其實不僅是肖群，我看其他人大多也是這種中間派。他們騎牆望風的本領是很強的，這也與之前劉華方、馬題名、黃祺祥三足鼎立有關，特殊的環境才會培養出特殊的人。”
    黃繼學點了點頭，李默的意思他明白，隻要自己占上風的時候，那麽這些騎牆望風派就會偏向自己，所以馬題名和黃祺祥現在的優勢，並沒有那麽大。
    馬題名旗下有魯毅，黃祺祥手上有龐方雲，黃繼學也在會上展現了與李清梅的關係。從一定程度來說，黃繼學也是有分庭抗禮的資格。
    隻不過現在馬題名和黃祺祥聯合在了一起，這才有了差點架空黃繼學的能力。
    “你覺得，我們下一階段工作方向在哪？”
    黃繼學似乎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考李默。
    李默想了想“我們總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策權。現在還是要圍繞一些重點問題，實地調查了解真實情況。”
    這一點也是李默所想，雖然說李默就是慶州市本地的。但是他之前一直在老山縣，對於老山縣的情況，他可以說是如數家珍。但是老山縣隻是慶州市四區七縣的其中之一。
    其他地方什麽情況，李默還沒有一個機會完整地了解過。這一點，他與黃繼學差不多，所以他覺得先開展一遍調研，能夠更好地打開工作空間。
    “行，這事你替我謀劃謀劃，先拿一個計劃來。”
    黃繼學立刻就采納了。
    李默點了點頭，他覺得跟黃繼學在一起工作，倒是非常舒心。一度讓他感覺，回到了跟王永勝後麵幹工作的感覺。
    黃繼學和王永勝一樣，對自己有著一種肯定和信任，讓自己能夠放下很多顧慮。
    正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秘書一科的張鑫則是麵沉如水。在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名片。
    這張名片是他上午出門辦事的時候，黃祺祥秘書馬耀塞給自己的。
    市領導秘書之間都是有所交流的，而秘書之間的身份地位的差距與所服務的領導身份地位直接掛鉤。正因為如此，馬耀和馬題名的秘書陸繹，在一眾領導秘書中，都是老大級別。
    偏偏張鑫就差得多，這不僅是因為黃繼學才來，更是因為不少人都知道他不受寵。
    張鑫也非常羨慕馬耀和陸繹，他們哪一個不是領導身邊的心腹。可是自己明明是黃繼學從省委黨校帶過來的，卻真就如領導身邊的普通服務人員差不多。這樣的落差，令人難免有些失落。
    上午去辦事，張鑫就被人刁難了一下。對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市一把的秘書，還是馬耀出麵，替自己狠狠教訓了一下對方。
    隨後馬耀就遞來了名片，讓他有空加強聯係。其實兩人都有工作電話，對方給這個私人名片是什麽意思，張鑫心裏也有數。
    一張輕薄的名片，在張鑫手裏重若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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