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沒有過度逼閆安，而是點到為止，帶著陳定波一起離開了。
    後麵幾天，李默和陳定波沒有再出門，而是繼續開展幹部考察。
    就在考察結束的前一天，李默終於拿到了專家給自己的考察報告。看到報告之後，李默果然沒有猜錯，那股泉水流果真是重金屬超標。
    而且專家在靠近檢測的時候，差點被人盯住了。好在李默之前就有安排，讓專家以改進智能小棚的名義，才能夠靠近那裏。
    至於這個智能小棚，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要在那裏推廣的。等到智能小棚普及了，就能夠掩蓋這座山已經成了重汙染的假象。
    或者說真要出問題了，全麵鋪開的智能小棚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下一個背鍋對象。
    而他們想要掩蓋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經過專家推測，這座山存在有人盜采稀土。有人采用“原地浸礦法”，讓化學藥劑直接注入山體，毒素隨地下水擴散，汙染範圍遠超開采區，而且不容易追查源頭。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之前養雞場的事情就跟這個有關，這個盜采有可能已經持續很多年了。也有可能是多年前的問題，一直都被隱藏了。
    到底是什麽原因，李默相信如果上級介入的話，肯定能夠查個明白。
    正在李默拿著報告陷入沉思的時候，他接到黃水興的電話：“你回來一趟吧，市委黃書記和李部長要過來調研。黃書記說了，想要見見你。”
    黃祺祥和李清梅一起過來，而且選在這個時候，李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不過市領導想要見自己，李默不好不去。
    李默將報告放到了包裏，一起帶回去了。
    開車到縣委大院的時候，李默第一時間就去找黃水興。
    沒想到，正看到黃水興和黃祺祥的秘書馬耀在聊天。看到兩人聊得熱鬧，李默沒有第一時間就把材料拿出來。
    “李部長，好久沒見了。”
    之前馬耀和李默還是有不小的矛盾，不過在李默擔任綜合科主任之後，兩人的聯係反而多了。因為黃祺祥讓李默繼續監督經開區改革的事情，所以秘書二科與李默接觸的也多。
    二科雖然有主任，不過還是聽馬耀的，算是馬耀分管。
    一來二去，就算彼此是有矛盾的，也能夠假模假樣地打打招呼，談談事情。畢竟彼此都幹不掉對方，那就不要再說什麽添堵的話。
    李默跟他點了點頭，從他們說話中能夠了解到，馬耀是先頭部隊。
    “黃書記跟李部長一起過來，看來不是小事啊。別是我們有誰犯了天條吧。”
    李默笑著說道，其實他也有些好奇。
    馬耀頗有些神秘地說道：“肯定是好事，一會領導來了，李部長就知道了。”
    看他在這裏賣關子，李默就沒有再問了。都是領導身邊的秘書，不大可能嘴巴鬆得和褲腰帶一樣。
    馬耀和黃水興很熟悉，李默也不便過多打擾，就去了一趟衛香辦公室。
    在衛香辦公室裏麵，李默將報告拿了出來。
    衛香看了之後，吃了一驚：“盜采稀土？水沙鄉那邊盜采河沙，這邊石碑鎮又盜采稀土，這事比盜采河沙可怕多了。”
    “說白了就是窮了，之前有個副鎮長給我舉例子，我現在想來還是有些深意的。他說螃蟹餓極了，連同類都要吃。人要是窮了，什麽時候都有可能幹。
    可是我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如果說水沙鄉盜采河沙，確實是獲利了，還有不少人因此落得了好處。石碑鎮就不一樣了，那些稀土比河沙值錢多了，竟然消失不見了。關鍵是，石碑鎮那邊領導，似乎沒有沾過手。”
    李默說到這裏，自言自語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受益者不在鄉鎮，也不在縣裏麵。那麽是市裏麵某一位人物，或者還是更高。而且一定是有官麵的人在裏麵，這樣才能解釋，於榮、閆安這些人，最後都是隱忍著不作聲。”
    越說，李默的思緒就越清晰。石碑鎮很多古怪的事情，都能夠解釋了。
    包括周會能夠招商引資，實際上在他看來是招商引資，卻是別人用來掩人耳目的行為。可悲的是，這個周會很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搞得那些鄉村振興，其實是變相地將石碑鎮變成了一個大毒瘡。
    “我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水沙鄉盜采河沙，石碑鎮盜采稀土，別的地方會不會也有這些事情。之前老山縣的地下水汙染，會不會還有其他地方也在搞類似盜采稀土的事情。”
    衛香則是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之前老山縣的汙染，她的設想可以說把事情串了起來。
    為什麽新能源產業園沒有什麽問題，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就是沒有問題。可是明明沒有問題，黃水興偏偏捂著不讓人查。
    李默冷著臉：“有人想要讓我們認為，問題就出在新能源產業園，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捂蓋子。真捂不住的時候，我們方向就錯了，想要糾正過來，也不知道要多久。”
    “老山縣啊，都說老山縣窮，現在看起來，富得很啊。隻不過這些財富，並不在我們老山縣人民的手中。”
    衛香眼神也冰冷了下來，她是想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如果這個事情自己等人不知道，早晚要暴雷的。到時候，隻要她還在老山縣，那都要吃上一個大虧。
    “在這其中，我唯一沒有看懂的就是黃老大。他一邊故意捂著新能源產業園，讓人故意懷疑那裏。可是又把你支出去，讓你去調查石碑鎮，這黃老大的做法讓人不解。”
    衛香現在覺得，黃水興肯定是知情人，但是為什麽會做自相矛盾的事情呢？
    李默也覺得奇怪，還沒等兩人商量明白，黃水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他們兩個人，準備到樓下去迎接黃祺祥和李清梅。
    石碑鎮剛剛查出了眉目，結果這邊黃祺祥和李清梅一同趕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一場有預謀的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