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默與方啟明沒有怎麽打過交道，開會的時候碰到過一起，有過一些交流。
    但是這種官方打交道，一般彼此都不會留下什麽印象。
    不過李默感覺到，方啟明這個點頭，是向自己釋放善意。
    這可就比較難得了，現在市委對自己，應該就像天庭對孫猴子一樣，是看不慣搞不定差不多。
    沒想到，自己鬧了這個事情，還能有人看得上自己。
    李默對他也笑笑，然後上前的時候，他錯位走到方啟明麵前握手。
    在他錯位的時候，關念君就意識到了，為了不讓場麵尷尬，他主動和林立風握手。
    之前，林立風還主張調查關念君，不過關念君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滿臉笑容：“林書記，歡迎歡迎。”
    林立風微微一笑：“不用客氣，以後我會常來的。”
    “林書記如此重視，是我們常溪縣之幸。”
    麵子賬這一塊，關念君那是完全沒問題。
    別說林立風隻是主導要查他，就算真的把他查到了，讓他降職或者什麽，他依然會笑臉應對。
    畢竟別人把他當一回事，他也不把那個人當一回事。
    既然都不當一回事了，幹嘛要對他有什麽情緒波動，讓他影響你的心境呢。
    兩人握手之後，李默這才過來跟林立風握手：“林書記，辛苦辛苦。”
    林立風點了點頭：“李書記辛苦。”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想法各異。
    客氣一番，眾人又到了王明月身邊。
    果然，王明月看著高處的常山觀：“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李書記，這山上有真人麽？”
    王明月這個問法有點意思，初聽好像是問他，億誠真人在不在道觀裏麵。因為常山觀因億誠真人而有名，問山中真人，那就問億誠真人。
    不過這裏麵還有一點意思，那就是李默究竟是怎麽看待常山觀的，是因為覺得億誠真人真的是真人而對道觀有所忌憚，還是說隻是將這裏當成了一個景點，當成一個工具。
    那就是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億誠真人算不算得上是真人。
    李默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一笑：“諸位領導在此，山中自然是有真人。”
    王明月問得不明不白，李默就回答得糊裏糊塗。
    你想怎麽理解都行，這句話既可以說，億誠真人在不在，領導都來了，他肯定在。也可以理解，各位領導在這裏，便是山中真人。
    之前在常山觀，李默就展現過他的嘴皮子，畢竟也是學哲學的，哪裏能在這裏輸了。
    王明月聞言一笑：“之前聽說億誠真人想要收你做關門弟子，我還覺得不信。現在聽你這裝神弄鬼，我也信了。”
    李默搖了搖頭，趕忙稱自己不過一個笑話。
    正如李默所預料的，王明月此次前來，就是要上常山觀。
    之前朱宇名出了那個昏招，搞得一些知道情況的都人心惶惶。
    同時，也引發了一些人的懷疑。覺得王明月此人，是不是對張元慶有什麽想法。
    畢竟安北很多人都知道，常山觀跟張元慶關係很緊密。
    王明月提起來的人，這麽幹很多人都會聯想到他。
    出於這方麵的目的，王明月來了一趟常山觀。
    首先是向全省證明，這個和封建迷信沒有什麽關係，該來還是要來。該促進消費，還是要促進消費，不能因噎廢食。
    其次，大概也是向一些人證明，自己並沒有針對誰的本意。
    為此，李默也喊來了億誠真人。
    所以王明月這一趟，肯定是不會跑空的。
    眾人上去之後，已經有道士在這裏等著了。
    首先給介紹了一下常山觀，然後帶領眾人上了香。
    其實上香的時候，李默都有點捏著一把汗。
    畢竟組織內的人上香，還是容易被人詬病的。
    然而王新凱笑著說道：“既然今天是來體驗道家文化，那麽自然應該入鄉隨俗嘛。”
    李默都暗中叫好，這個王新凱是個能成事的。將這一次入道觀，搞成了體驗道家文化。
    那麽做什麽，都是有理可據了。
    然後道士帶著王明月等人參觀了常山觀的各個殿堂。一路上，王明月表現得如同普通遊客，不時向道士詢問一些道教文化的問題。
    他的態度讓隨行人員頗感意外，因為之前體製內很多人一直對宗教活動保持距離。
    參觀結束後，王明月還主動提出要為常山觀的發展提供支持，表示要推動相關基礎設施的完善。這一舉動讓不少人感到意外，同時也緩解了之前的一些猜疑。
    李默在一旁默默觀察，心中暗自點頭，覺得王明月此舉頗為高明，既穩住了局麵，也化解了不少潛在的麻煩。
    可以說，王明月放低了姿態。
    果然在轉完之後，就去了後院。
    這個地方，億誠真人早已在這裏煮茶等待。
    進去的人不多，王明月、林立風、方啟明、李默四人。
    就連王明月的秘書王新凱，也隻是在跟關念君等人在門外等著。
    億誠真人看到王明月，並沒有很大的波動，隻是微微一笑。
    畢竟億誠真人這些年，在海外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已經見慣了大場麵了。
    他能夠專門趕回來，還是衝著李默的麵子。
    “王居士，飲茶。”
    億誠真人為眾人準備好了茶，眾人入座之後，啜了一口。
    隻覺得茶香從唇齒間溢了出來。
    王明月微微一笑：“聽說真人悟道，不知道悟什麽道？”
    億誠真人也沒有猶豫，順口答道：“吃飯、喝水、睡覺、學習、講道，如此而已。”
    王明月點了點頭：“聽起來都是很普通的事物，這也就是莊子說的，道在萬物之中，道在螻蟻，道在稊稗。”
    億誠真人嗬嗬一笑：“汝唯莫必，無乎逃物。至道若是，大言亦然。”
    這兩人一來一往，能聽懂的人確實不多。
    林立風忽然開口道：“還請真人開示，什麽叫作道在萬物，那我們追求的發展是不是道，又有什麽道能夠指導我們？”
    王明月跟億誠真人聊天的時候，還是旁征博引，算是尊重億誠真人。
    但是林立風的性格，那是眼裏揉不得沙子。在他看來，億誠真人就是空談誤國的那種，所以直接提了一個現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