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一聽就知道，綜合處這邊應該出問題了。
    但是這個事情，他並不知情。
    這也很正常，綜合處的事情，基本上到了楊鳴那邊，就不會到自己這邊。
    可是現在綜合處的人，很少有把事情直接匯報給自己的。
    現在麵對自己的就是兩個，要不然就是直接坦誠不知情。
    也不知道，唐恒業找自己的時候，是知道自己被孤立還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但是無論他知道還是不知道，他如果說自己不知道，那麽唐恒業自然要借機敲打敲打自己。
    這個場景，倒是有點像是學校霸淩。
    他們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管這個事情，反正先把事情往自己這邊推。
    自己表現不好，那麽自然難免被批評。
    如果說自己知道，咬著牙把這個事情給頂了。
    那就是兩頭受氣。
    李默的確不知道，楊鳴是故意製造這個問題給自己，還是說他是無意的。
    李默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點了點頭“我之前在縣裏麵的時候，也經常說，一把手抓，抓一把手。說得多了，不少人認為我說的是套話。實際上，唐廳長說得很對，一把手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唐恒業聽到李默這麽說，還有些意外。
    沒想到，李默直接把自己一把手的責任給頂了。
    既然李默已經頂了，那麽唐恒業就不客氣了“那麽綜合處的問題，就是一把手的問題，我找到李處長你，也是說得過去了。”
    李默點了點頭“唐廳長說得對，綜合處的問題自然是我一把手的問題。不過要解決問題，我們還是要把問題給捋順了。唐廳長先說說，綜合處最近工作裏麵，哪裏出了問題，我也好對症下藥。”
    聽到李默這麽說，唐恒業就知道，對方根本是不知情。
    不過不知情，還跟自己繞了大半天，這就讓唐恒業感到有些不快了。
    “既然李處長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那還有什麽要說的。敢情你表態半天，在跟我繞圈子？”
    唐恒業作為廳裏麵最老的廳領導，不免脾氣又上來了。
    李默還真不怕他們脾氣上來，就怕他們對自己沒啥情緒。
    看到唐恒業這麽說，李默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唐廳長，咱們組織經常說，要實事求是。我在常溪縣的時候，我們縣委班子裏麵還有一個規矩，說話的時候，要說陳述句而不是反問句。為什麽有這個規定，就是一旦開始用反問句的時候，就帶有質疑的口吻。
    如果唐廳長質疑我們綜合處能力或者說我們綜合處的辦事作風，我建議您不要找我個人，而是找廳裏麵，咱們開一個會，好好議論這個事情。您找我過來到現在不說問題，而是說態度，我有充分理由覺得，您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要發脾氣。”
    李默說到這裏，突然笑了“唐廳長，不瞞您說，我是基層上來的。我吵架的功夫，還是比較厲害的。”
    李默直接反客為主，把唐恒業給堵回去了。
    李默根本就不慣著，你不惹我，我自然不會惹你。
    可是你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要給自己上一點眼藥。
    對於現在的李默來說，他還真不怵你。
    吵架嘛，李默最喜歡的就是吵架。
    他可以把這個架吵得天翻地覆，吵到唐恒業臉上無光。
    前提是，唐恒業要受得住。
    畢竟真是自己和唐恒業產生極大矛盾，上麵來調查的時候，唐恒業也要想想，潘學貴和趙啟東，會不會為他說話。
    這個唐恒業的行為，就有點像是自己在老山縣科協的時候，碰到了劉革生。
    那個老家夥就擅長利用這種體製內的規矩，給自己上眼藥。
    先也不說什麽問題，就是逼著你自證。
    等你自證了一遍之後，他再從中找問題，然後開始苛責你。
    不知道情況的年輕人還覺得，這個領導的水平太高了，要求也很高。
    實際上，你真跟他一起做同樣的事情，你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水平。
    李默也從中明白了，消耗別人、折磨別人，設置各種麻煩，故意刁難、挑刺，都是權力的表達形式，是控製的手段。
    許多奇怪的要求是服從性測試，突然的指教和評價是權力宣告。點評他人給人建議，是默認己方地位優越。很多糟糕關係裏都能看到權力的影子。為什麽感到不適，因為有人正在利用你展示權力。
    唐恒業做的這個事情，他未必不知道李默不知情，但是他想要借助李默來展示權力。
    畢竟在廳裏麵，他本來就身份尷尬。
    再加上看到潘學貴怎麽對待李默的，李默又是怎麽坦然接受的。
    這也給他一種錯覺，覺得李默是個很好拿捏的一個人。
    再加上李默有著基層縣一把手的經曆，就更加適合作為他展示權力的媒介了。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他所想的這些，李默已經想到了。
    而且李默偏偏是個不怕把事情鬧大的人。
    現在的李默，已經不是縣科協那個隻能被動接受的辦公室主任了。
    李默說完自己的話之後，直勾勾看著唐恒業。
    唐恒業也沒有想到，前幾天看到溫順的李默，竟然這麽炸刺。
    他不免想到，李默做的事情，似乎這個家夥，脾氣還是相當硬的。
    唐恒業也不能丟了麵子，冷著臉說道“你這是什麽話，我在說事情，你在說什麽？”
    “我在開玩笑。”
    李默嗬嗬一笑，然後說道，“我們縣裏麵出來的，不是很懂規矩。還是需要各位領導指正，既然說問題，咱們就說問題。綜合處我才入手，有些問題也沒有發現，請唐廳長多多指點。”
    李默笑著把話給圓了回來，這也讓唐恒業沒了脾氣。
    最關鍵的是，唐恒業知道李默的脾氣在哪，他也不敢順勢給他一棒子了。
    畢竟剛剛李默展現的崢嶸，讓他也不免揣測一番，這小子是不是要拿自己立威了。
    所以唐恒業想了想，語氣也轉緩了，臉色也變得好看了。
    從他的表現，充分詮釋一句話，人善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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