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時間法則,龜兔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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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心中激動,如果猜測成真,那可能連家族的秘典都需要因此修改。
    活著的步虛者,有久遠一點的文獻稱之為化神!
    光是這個境界的名字便壓得人喘不過氣。
    遊方知命微微頷首,與大道周旋太久,他竟是有幾分不習慣於人前。
    他太矚目了,一舉動倍受關注,人們唯恐他舉手投足之間另有深意。
    人的成就太高,那些拱月的眾星會主動的巴結、討好。
    眾人的腰杆直了起來,但是眼中卻閃爍震撼!
    那不是他們自己的意誌,眼前這人沒有回應,沒有人敢挺起身子。
    他們大多數人甚至都察覺不到什麽情況,隻是感覺剛才明明這老者還站在遠處,一瞬之間卻又到了近前。
    就好像……播放的電影被按下了後退鍵,然後中間有一段被掐掉了!
    唯有少數幾人眼神中閃露奇異,他們都是高階神通者,諸位世家見禮會的帶隊人,對於神通有著自己的感悟。
    神通是明悟規則的門檻,換一句話,神通即大道,雖然隻是皮毛,但這足夠讓他們感覺到尋常人察覺不到力量了。
    那是比之神通更為深刻的,又在道法之上的東西,他們雖然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麽,不過各家的古籍中都記載過這個力量的名字——規則之力。
    那就是化神步虛者的力量,高於神通道法一個層次,浸淫著大道!
    這是屬於步虛者的領域!
    遊方知命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開口說道:“大道萬千,無比深邃,吾道法淺薄,隻能賣弄一下自身的體悟與認知。”
    眾人心中汗顏,一位步虛者,這個境界曾與神字沾邊,還說自謙說他的講道是賣弄自己對大道的淺薄理解?
    可這世界上,還有比他對於大道體會更深的人嗎?
    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這是自謙,還是對大家的譏諷。
    “我領悟的法,是時間。”
    遊方知命是行動派,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伸出一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於身前一畫,在他腳下,忽然有一龜一兔出現。
    它們的身體似乎鏤空,又無比縝密,感覺是一團能量體,卻又不純粹。
    修為高深者才能在細看之下察覺,這竟然是由空氣之中的塵埃構成!
    王騰的眼中,這一龜一兔是由精純的能量作為粘合劑,將空氣之中的塵埃粘黏起來形成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是對於能量最極致的妙用!
    就說以能量化形,這一點許多大宗師都可以做到,比如說化翼飛行,或者是化做自身的手,超遠距離的做某種事情。
    但那都太過於耗費力量,如果說他之前認知的化翼之流的能量損耗是一百,那麽這老頭的手法使得能量的損耗降至了二十,甚至十。
    這是多少倍的差距?
    雖然道法不需要使用施術者的精氣,但卻依然要消耗大神通者的心神!
    想要控製更強大的力量,那必然要損耗更多的心力!
    王騰默默將這一點記下,這對於他來說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大道這種東西,想要如同灌頂一般,將我的理解告訴你們,這很難,我隻能盡可能的將它形象化。”
    遊方知命伸出的食指輕輕一勾,地上的烏龜開始動了起來,以正常烏龜的速度率先爬向人群。
    眾人不知道遊方知命到底想做什麽,但是他們都知道,步虛者的一言一行自有其深意。
    少許,待烏龜遊方知命中指一勾,兔子動了起來,一竄就即將與小龜“追尾”。
    “你們認為,這隻兔子需要多久才能追上烏龜的腳步?”
    遊方知命輕問。
    “這還用說嘛,最多一秒。”有青年低語。
    烏龜並沒有爬出很遠,要是兔子的速度正常的話,自然很快就追上了。
    但是說話之人沒有敢大聲說出來,這畢竟是自家長老都要躬身道一聲前輩的大修士。
    他既是害怕自己出言莽撞冒犯了對方,也是擔心自己的發言過於想當然,引來周圍人的嘲笑。
    周圍的人皆是沉默,多是這個心態。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答案早就在眾人心中,可是人總是習慣了隨大流,不願做出頭鳥。
    還是姚聖開了口:“隻需片刻。”
    剛才他被遊方知命指點過,對方還為他修複了身體的傷勢,所以他對於遊方知命倒是感激比敬畏更多。
    意氣風發的少年可不受常規與認知的束縛。
    王騰沒有說話,他其實也有判斷,但他總感覺沒那麽簡單,不是因為這是來自於一名大修的展示,而是他好像聽說過這個問題!
    龜兔賽跑…時間之力……
    是這樣嗎?王騰的心中有了猜測。
    聽到有人回答,遊方知名看了姚聖一眼,眼中露出鼓勵與讚許,就像是課堂的老師上麵對一群沉默是金的學生,卻突然有人站出來,與他交流。
    這樣教學才可以更加方便開展來。
    這是在遊方知命出現在眾人眼中之後的一次神情有了變化,不再古井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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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有些嫉妒,居然讓一名大能者賞識,姚家真是好命。
    “如果按常理來說,是這樣,可你們細看……”
    遊方知命說著,他的氣勢升騰,周圍的空間似乎都被一種強大的力量覆蓋。
    這力量大多數人是察覺不到的,唯有少部分明悟了神通的神通者能夠察覺。
    不成神通,見此不過井蛙望月,成就神通,方猶如蜉蝣見青天。
    不覺不過是低修者的無知,震撼才是稍有認知者的自覺。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大抵就是如此,唯有自身有了足夠的閱曆,才會知曉猛虎的可怕!
    眾人的眼中,明明那兔子都要“咬”上了烏龜的尾巴,可偏偏,在它追逐過來的時間裏,烏龜又向前邁出了幾步。
    快了,馬上就超過了,有人心中如此想。
    但也有人把思考的重點放在遊方知命的身上而不是事件本身——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這位前輩究竟想表達什麽呢?
    可是讓諸人意料之外的是,兔子明明隻需要一瞬就能夠追上甚至是超過烏龜,可是在它追逐的時候,烏龜還在動,又邁出了一步的距離!
    有人心中有些事出意外的急躁,居然與自己的設想不同!
    那下一瞬總該追上了吧。
    他稍稍平複了心情,下了定論。
    可是事與願違,或者說,與常識相悖。
    一瞬之後,兔子居然還是沒有追上,因為烏龜還在動!
    這違背所有人的認知與直覺!
    但是王騰的眉頭卻舒展開了,這是源自芝諾悖論中的阿基裏斯悖論改動而來的龜兔悖論。
    當年他思考過的許多命題,除了電車難題、忒修斯之船,這個悖論也耗去了他大量的時間。
    王騰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在說,不過如此。
    不過,除了遊方知命關注到了這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龜一兔之上。
    一瞬之後再一瞬,再一瞬後又一息。
    眾人的眼裏,擺著讓他們認知破滅的事實——兔子沒有追上烏龜。
    一息之前沒有追上,大概率……一息之後也追不上。
    它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被無限放大了,總是就差了那麽一點!
    有人看著這一幕心中焦急:“怎麽就是追不上呢,快點啊,再快點啊!”
    可是事與願違,有人麵露痛苦,竟然是一頭栽倒了下去。
    遊方知命搖了搖頭,大道,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感悟的。
    之前被遊方知命眼神誇讚過的姚聖此時突然猛地往身後登出了好幾步,他的瞳孔不斷在收縮與擴張之中徘徊,看起來非常誇張。
    他口中猛然吐出鮮血,麵色蒼白,神色黯淡。
    “聖兒,你怎麽樣!”
    姚家神通者連忙上去攙扶,竟然自己的體悟也不顧了,可見她心中對於姚聖看得是多麽重要。
    見此,遊方知命安慰道:“他無礙,隻是有所參悟,又十分不解罷了。”
    他對著姚聖鄭重警告:“不要再繼續了,好好養傷,如果之後精力恢複過來,依舊沒辦法體會的話,那就等你神通之後再說吧。”
    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也嚐試參悟大道,此子,說不定能夠化神!
    火靈之體,如同靈根,以靈根之身,參悟起神通法則來,確實遠比多靈根者更有優勢,這也就是他當時評論說姚聖的成就可能不在古戰天之下的原因。
    不過路是自己走的,未來究竟能夠走多遠,這不好說。
    這方空間都沉寂下來,眾人無言,心中似有所感,但是又說不出來。
    “王騰,你怎麽看。”
    遊方老師開始抽問了,他也比較好奇,在王騰身上發生了什麽,為何道傷會自愈?
    王騰眉頭一皺,不明白為什麽就挑中了自己,雖然自己看透了一切,也找到了答案,但…對方可是連聖賢都要恭敬的存在,他那些話可不太敢說。
    似乎看懂了王騰的顧慮,遊方知命說道:“你放心說來,我看你似乎看出了一些東西。”
    對於他的關注,王騰自然不可能知道,兩人的差距太大了,對於他而言,此方天地除了少部分高階修士的人心他看不透,其他沒有秘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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