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著省城西郊的廢棄倉庫屋頂，鐵窗欞在風中發出吱呀怪響。利益集團殘餘成員圍坐在發黴的會議桌旁，二十幾道目光死死盯著中間那個叼著雪茄的禿頂男人 —— 前省建築協會副會長陳永年。他指尖的煙灰簌簌落在泛黃的會議記錄上，那上麵還留著秦宏偉被捕前簽署的最後一份分贓協議。
    “巡視組上周查了三家關聯公司的銀行流水。” 左側戴金絲眼鏡的中年女人突然開口，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真皮文件夾，“王會計昨晚在醫院‘意外’摔斷了腿，現在 icu 搶救 —— 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麽。”
    會議桌下，有人偷偷握緊了手機。陳永年眼皮一跳，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短信“下一個就是你，聰明人該知道怎麽選。” 他猛吸一口雪茄，辛辣的煙霧嗆得人皺眉“慌什麽？當年青河水庫塌了都能捂得住，現在不過是換了批查案的人。”
    角落裏的年輕人突然插話“可秦宏偉把張某供出來了，還有那份離岸公司的郵件……” 話沒說完就被陳永年拍桌打斷“郵件能說明什麽？ip 地址在境外，服務器早被格式化了！”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後排縮著脖子的媒體掮客身上，“老周，你手下那幾個公眾號準備得怎麽樣？該讓網民知道點‘真相’了。”
    名叫老周的男人掏出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早已擬好的通稿《揭秘！某巡視組為政績炮製冤案》。配圖是經過 ps 的 “調查人員威脅證人” 場景，角落裏還藏著模糊的 “省政協” 車牌。“今晚十點發三家營銷號，帶 司法黑幕 的話題，水軍按三級梯隊跟進，先炒熱度再帶節奏。”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不過得加錢，現在刪帖成本比以前高三倍。”
    陳永年剛要開口，倉庫鐵門突然被狂風撞開一條縫，冷雨夾著樹葉灌進來。所有人瞬間噤聲，直到看清門口是個冒雨送外賣的騎手，才罵罵咧咧地重新鎖門。沒人注意到騎手藏在雨衣下的微型攝像頭，正將室內對話實時傳送到三公裏外的黑色 suv 裏。
    “聽到了嗎？” 巡視組副組長方玉明摘下耳機，轉頭看向後排的技術專家，“他們要動手抹黑調查組。通知網安支隊，準備截取通稿源 ip，另外給證人王某的家人再加兩道安保。”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抗眩暈藥 —— 自從上次遇襲後，後腦的舊傷總在陰雨天發作。
    司機突然從後視鏡裏遞來一張紙條“總部剛傳來的，省政協主席今早去了中紀委。” 方玉明指尖一顫，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加密郵件，附件裏閃爍的證據鏈終於拚上了最後一塊 —— 省政協主席女婿在離岸公司的持股證明，就夾在那疊銀行流水裏。
    倉庫內，陳永年掏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是二十年前他和秦宏偉在黨校的合影。那時他們都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領口別著嶄新的黨徽。“當年我們在禮堂聽廉政課，誰能想到今天？” 他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既然躲不過，那就魚死網破 —— 老周，把那份‘幹部隱私檔案’拿出來，該讓某些人知道，誰手裏都有底牌。”
    鐵皮櫃被推開的聲響裏，遠處傳來警笛聲。騎手將外賣盒扔進垃圾桶，雨衣下的對講機傳來低語“目標啟動 b 計劃，重複，目標啟動 b 計劃。” 方玉明看著手機裏跳動的定位，握緊了腰間的對講機 —— 這場暗流湧動的較量，終於到了收網前的最後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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