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海草床玩耍了好一會，
    身邊的七彩魚可調皮了，
    圍著馮曉舞和裴晉衡轉圈圈，
    時不時還輕輕撞他們一下。
    裴晉衡的睫毛掛著一些細小的水泡，
    在藍紫交錯的流光裏朝她挑眉，
    嘴上還做著口型：
    "賭十塊錢，這些魚要給我們當導遊。"
    話音未落，
    魚群突然齊刷刷轉向，
    尾鰭擺動時甩出星屑般的磷光。
    馮曉舞剛想罵人，手腕已經被拽住，
    裴晉衡的體溫透過潭水滲過來，
    凍得發麻的指尖突然有了知覺。
    兩人對視了一眼，
    那意思是“跟它們走走看”，
    然後就跟著魚群遊去了。
    越遊越深，都三十米了，
    水壓得耳朵生疼，
    可他倆卻被這神秘的氛圍吸引著，
    根本停不下來。
    他們跟著魚群鑽進狹長的水下裂縫，
    七彩魚的光芒成了兩人的引路燈。
    馮曉舞能清晰看見裴晉衡後頸上浮起的小疙瘩
    ——每次他興奮時都這樣，
    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炸開的絨毛。
    水流突然變得粘稠，
    像是穿過某種果凍質感的屏障，
    那些原本隻有巴掌大的魚群突然膨脹成錦鯉大小，
    鱗片上的花紋竟在遊動時自動重組，
    拚出類似象形文字的圖案。
    "等等！"
    馮曉舞猛地扯住裴晉衡纏著獸衣的藤蔓，
    魚群正在用身體拚出螺旋狀的箭頭。
    當第三條魚用尾鰭指向斜下方時，
    她突然發現潭底並非全黑——
    某種幽藍的光暈正在苔蘚覆蓋的岩石後呼吸般明滅。
    遊著遊著，魚群突然加速，
    朝著一個海底岩壁衝了過去。
    馮曉舞和裴晉衡也不含糊，緊緊跟著。
    等到了跟前，
    嘿，岩壁上有個藍瑩瑩的發光體，
    仔細一看，好像是塊石頭，
    不過上麵長滿了會蠕動的珊瑚，
    還挺瘮人的。
    那些七彩魚到了這兒就更活躍了，
    不停地撞那塊石頭，
    還回過頭來看看馮曉舞和裴晉衡，
    就好像在說“快來啊”。
    兩人心裏直犯嘀咕，
    這啥玩意兒啊？
    不過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
    慢慢靠了過去。
    裴晉衡的喉結在水流中滾動，
    他比劃了個"過去看看"的手勢。
    七彩魚突然集體沉入潭底砂礫，
    鱗片褪去顏色變成透明，
    隻剩胸腔裏跳動著螢火蟲似的藍光。
    馮曉舞的腳踝擦過某種尖銳物體，
    低頭時看見半截嵌在岩石裏的青銅器，
    鏽跡斑斑的紋路正被藍光浸染成流動的銀河。
    "這不對勁。"
    她在心裏默數，
    從入水到現在至少過了五十分鍾，
    可肺部絲毫沒有缺氧的灼燒感。
    裴晉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斜刺裏帶，
    藍光源頭終於暴露——
    那是塊凹凸不平的墨色石頭，
    表麵布滿蜂窩狀孔洞，
    每個孔洞都在吞吐著液態的月光。
    石頭表麵的金紋突然流動起來，
    拚出個類似手掌的圖案。
    這個瞬間馮曉舞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童話，
    海底女巫總愛用發光的誘餌騙水手。
    但當她真的把手貼上去時，
    觸感像按進一團溫暖的果凍。
    裴晉衡幾乎是同時碰到的另一邊，
    後來他發誓聽見石頭發出聲滿足的歎息。
    裴晉衡伸手想去摸摸那塊石頭，
    剛一碰到，就感覺被一股力給吸住了，
    整個人都貼石頭上了。
    馮曉舞也沒好到哪去，
    另一隻手也被吸住了。
    他倆嚇得趕緊掙紮，可發現啥事沒有，
    那群七彩魚還在那歡快地遊著，
    一點危險的意思都沒有。
    這時候，石頭突然迸發出超強的光，
    好家夥，整個海底世界都被照亮了。
    兩人這才看清，
    周圍全是五顏六色的魚群，
    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
    那場麵，老震撼了。
    兩人就像進了一個海底樂園，
    周圍的魚都自帶熒光特效，
    跟開了派對似的。
    還有一些透明的水母，
    一閃一閃的，就跟燈籠一樣。
    更絕的是，
    有些魚身上的花紋還會變色，
    跟流動的星空似的。
    他們正看得入迷呢，
    突然發現石頭上有一些看不懂的符文閃爍。
    還沒等研究呢，
    肺部的氧氣都快耗沒了，兩人急得不行。
    就在要窒息的時候，
    突然出現了一層薄膜，
    把他們包了起來，
    跟泡泡似的，還能呼吸，
    原來是那石頭搞的鬼。
    就在兩人在薄膜裏緩口氣的時候，
    石頭突然“吐”出一堆發光的浮遊生物，
    這些小東西圍著薄膜轉，可漂亮了。
    馮曉舞好奇地伸出手，
    想摸摸這些小家夥，
    沒想到它們一下子就鑽進薄膜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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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裏麵閃得更厲害了。
    這時候，
    裴晉衡突然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魚骨項鏈閃起了微光，
    上麵的紋路好像跟石頭上的符文有點聯係。
    他心裏琢磨，難道這玩意是開啟啥的鑰匙？
    七彩魚群突然開始瘋狂轉圈，
    鱗片刮擦石壁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馮曉舞的指尖剛觸到石麵，
    就感覺全身毛孔都被打開了，
    像有千萬條小魚順著血管遊向心髒。
    裴晉衡的驚呼變成一串銀色氣泡，
    他的手掌正被石麵吞噬，
    不是陷入，而是某種血肉與礦物的交融。
    藍光炸開的瞬間，
    馮曉舞看見自己的倒影出現在裴晉衡瞳孔裏
    ——她整個人正在發光，
    發絲間纏繞著熒光綠的水草孢子。
    黑暗如退潮般消散，
    潭底鋪展開從未有人類目睹過的奇觀：
    半透明的水母像懸浮的琉璃宮燈，
    發著熒光的珊瑚蟲在書寫某種古老樂譜，
    甚至有條三米長的銀白生物從他們頭頂掠過，
    鱗片抖落的星輝在身後拖曳成彗尾。
    "原來黑暗才是真正的幕布。"
    裴晉衡的歎息化作珍珠鏈似的氣泡串，
    他伸手接住一粒正在分裂的熒光微生物，
    那東西在他掌心綻開成微型煙花。
    馮曉舞突然意識到寂靜的重量，
    所有聲音都被過濾得隻剩心跳，
    她的，他的，還有那些發光生物吞吐光波的韻律。
    強光爆發的瞬間，
    馮曉舞還以為被深海巨型烏賊噴了墨。
    等視野恢複時，她差點咬碎呼吸器
    ——以他們為中心，
    方圓百米的海底突然亮如白晝。
    珊瑚叢像被施了魔法，
    從灰褐色瞬間蛻變成熒光粉與鈷藍的交響曲。
    有群通體透明的水母正從頭頂掠過，
    它們傘蓋裏遊動著星雲狀的發光體。
    裴晉衡正對上一雙車輪大的琥珀色眼睛。
    那條長得像遠古滄龍的生物優雅地擺尾，
    鱗片剝落時化作無數發光的水母幼苗。
    馮曉舞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在發光，
    不是反射的那種，
    而是皮膚底下真有銀河在流淌。
    她想尖叫，
    卻看見裴晉衡的瞳孔變成了萬花筒，
    每個碎片裏都映著不同的海底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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