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烽火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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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玲心的玄鐵劍在火光中劃出金紅弧光,山門前的漢白玉台階上,“蒼梧宗“三個鎏金大字正被叛軍火把烤得發燙。
    她的靴底碾碎半塊焦黑的桃枝——那是她和林昭小時候偷摘靈果時,被守山弟子追打時踩斷的老桃樹。
    “玲心姐!“鐵山的吼聲裹著血腥味撞進耳膜。
    沈玲心抬頭,正見三百死士如潮水般漫上山階,為首的黑甲人正是雷霆。
    他斬馬刀上的血珠滴在台階上,濺起細小的火星:“沈玲心,你當自己是救世主?
    今日這蒼梧宗,姓雷!“
    “放屁!“沈玲心的指節捏得發白。
    她能看見正堂方向的琉璃瓦在火光中崩裂,雲鶴長老的道袍被劍氣撕開一道口子,卻仍舉著斷劍護在藏經閣門前。“戰武盟,隨我迎敵!“她的聲音混著凰血灼燒經脈的嗡鳴,震得山風都打了個旋。
    謝承鈞的符紙“唰“地抖開,指尖凝出雷光:“風雷鎖!“十二張青色符篆衝天而起,在叛軍頭頂炸成電網。
    鐵鷹、飛鷹兄弟踩著飛鷹的肩躍上屋簷,短刀擦著雷霆的耳尖釘進他身側的石柱——那是戰武盟新練的“疊雲躍“,專為破敵陣設計。
    沈玲心的玄鐵劍突然發燙,金葉墜貼著心口灼燒。
    她望著被符陣分割成三股的叛軍,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好個謝承鈞,知道我要直插核心。“話音未落,她足尖點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雷霆。
    “來得好!“雷霆揮刀迎上,刀風卷著腥氣劈落。
    沈玲心不躲不閃,玄鐵劍橫擋——金紅與黑紫的氣勁相撞,炸得周圍三步內的叛軍連人帶甲被掀飛。
    她能清晰聽見雷霆的喘息聲裏帶著顫音,這才發現他左肋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雲鶴長老方才刺的。
    “就這點本事?“沈玲心冷笑,體內凰血如沸。
    玄鐵劍突然泛起鳳凰虛影,尾羽掃過之處,雷霆的斬馬刀“哢嚓“斷成兩截。
    他瞪圓眼睛後退,卻被沈玲心一腳踹在胸口——這一腳用了七成力,他整個人撞翻三根廊柱,吐著血卡在碎石堆裏。
    “堂主!“叛軍陣腳大亂。
    沈玲心趁機揮劍劃出半圓,金紅氣勁掃過之處,叛軍的刀槍紛紛崩裂。
    她餘光瞥見正堂方向雲鶴長老的斷劍終於支撐不住,被叛軍逼退三步,急得心口發疼——可就在這時,小白突然從她衣襟裏竄出,小爪子死死揪住她的發尾。
    “恩公!“小狐狸的聲音帶著哭腔,“藏經閣!墨流蘇的味道!“
    沈玲心的瞳孔驟縮。
    她想起方才墨流蘇看她時的眼神,像看一場戲——原來真正的殺招在這裏!
    她反手將玄鐵劍拋給鐵山:“守住正堂!“話音未落,人已朝著藏經閣方向掠去。
    藏經閣的木門半掩著,滿地都是被撕成碎片的《煉氣要訣》。
    沈玲心看見墨流蘇跪在香案前,手裏攥著一卷青絹古卷,嘴角還掛著血,卻笑得癲狂:“天罰碑...隻要喚醒天罰碑,這蒼梧宗的命脈,就攥在我手裏!“
    “你瘋了?“沈玲心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她看見古卷上畫著一座黑色石碑,碑身刻滿扭曲的符文——那是她在典籍裏見過的“天罰碑“,專為鎮壓大凶之物所鑄,一旦喚醒,整座蒼梧峰都會被掀翻。
    “瘋?“墨流蘇抬起頭,眼裏泛著病態的光,“你以為那些老東西真無辜?
    他們私吞靈脈時,可曾想過外門弟子的死活?“他突然將古卷按在胸口,“隻要有天罰碑,我就能讓他們...啊!“
    沈玲心的玄鐵劍刺穿他的右肩。
    她搶在他念出最後一個字前扣住他的手腕,金葉墜的熱度順著血脈湧遍全身。
    鳳凰虛影在身後展開,尾羽掃過古卷時,那些扭曲的符文突然發出哀鳴。
    墨流蘇被震得撞在牆上,吐出的血裏竟混著黑色碎渣——是被凰血淨化的魔氣。
    “野心就是野心,別往大義上貼金。“沈玲心將古卷塞進懷裏,劍尖抵住墨流蘇的咽喉,“你以為自己是棋手?
    不過是被更狠的人當棋子罷了。“
    山門外的喊殺聲漸弱。
    沈玲心聽見雲鶴長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叛軍已降!
    沈盟主,可還安好?“她收劍入鞘,轉身時看見藏經閣的窗紙上,映著雲鶴長老微顫的身影——這位向來嚴肅的長老,此刻道袍下擺全是血,連胡須都燒了半撮。
    “雲長老。“沈玲心將古卷護在身後,“戰武盟不負所托。“
    雲鶴長老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又落在她染血的衣袍上,突然長歎一聲。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牌麵刻著“戰武“二字,邊緣還纏著半圈鳳凰紋:“今日方知,我蒼梧宗的未來,不在那些勾心鬥角的長老手裏。
    這"戰武令",便交予你。“
    沈玲心接過令牌。
    青銅的涼意透過掌心滲進血脈,她望著山門外東倒西歪的叛軍,望著正堂前被燒得隻剩半麵的“正氣“匾額,突然想起林昭曾說:“等我們有了力量,要讓蒼梧宗的每個弟子,都能挺直腰杆走路。“
    “這一戰,隻是開始。“她站在藏經閣的斷樓上,望著天際漸起的晨曦,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砸在眾人心口,“真正的敵人,還在等著我們。“
    夜色退盡時,沈玲心坐在藏經閣廢墟裏,借著晨光翻開那卷青絹古卷。
    第一頁的字跡已經模糊,卻有一行朱砂小字格外清晰:“天罰碑下,埋著玄凰之骨。“
    她的手指突然頓住。
    金葉墜在胸口發燙,仿佛在回應什麽。
    山風卷著焦味吹過,將古卷翻到第二頁,露出半幅殘缺的地圖——地圖中央,標著三個血字:幽冥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