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劉備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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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鬆到了許昌之後,便在驛館中住了下來,早早的遞了拜帖,卻始終不見回音,於是便每日去相府門外等候,想要求見。
    足足等候了三日,方才得到了拜見的資格,剛要入府,卻被侍衛攔了下來,向其索要賄賂。
    張鬆不忿,頓覺羞辱,本想拂袖而去,不過還是忍住了,奉上了金銀,這才被領到了曹操麵前。
    行禮後,通報姓名,卻不料曹操根本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便冷聲斥責道。
    “劉璋坐鎮西川,卻不敬朝廷,為何連年不曾進貢?”
    張鬆輕蔑一笑,拱手回道。
    “非吾主不敬朝廷,隻因路途艱難,沿途盜匪頻發,因此難以朝拜。”
    曹操似有不悅,冷斥道。
    “吾掃清中原,澄清玉宇,何來盜匪?”
    張鬆鐵了心要試一試曹操的度量,於是便故意嘲諷道。
    “丞相謬言,川蜀之地南有孫權,北有張魯,東有劉備,披堅執銳者何止十萬,丞相尚且不能過,何況吾主?”
    這分明是在揭曹操赤壁之敗的傷疤!
    果然曹操怒火瞬間上湧,虎目圓睜,怒視一眼。隻見來人長相醜陋,體態萎縮,自當是嘩眾取寵之輩。
    “即為使者,竟敢如此無禮,西川難道無人了嘛?若不是見你遠道而來,孤必重罰。”
    冷聲訓斥了一句,曹操便拂袖轉過身去。
    “來人,送客!”
    左右上前,直接將張鬆架了出去。
    此時荀彧走來,正好見到這一幕,不禁上前勸道。
    “丞相,西川從未派過使臣,此次必有要事相商,為何要故意羞辱他啊?”
    曹操淡然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切都瞞不過文若的眼睛,使者未道來意,不過孤已猜到七七八八,無非是漢中張魯兵犯益州,劉璋欲求孤發兵相助。
    隻是潼關一戰,我軍雖僥幸取勝,卻也傷亡不小,輜重糧草更是消耗甚巨,短期內自當與民休養,不宜再興無義之戰?
    既然不願出戰,卻也不好直接拒絕,倒不如將人激走,倒也省了一番唇舌。”
    荀彧聞言也是歎了口氣,不過還是勸說道。
    “丞相天縱之才,一眼便能看破人心,隻是唯恐此人心懷怨憤,回去後出言詆毀朝廷,不若派人前去安撫一番,既能試探其用意,亦能彰顯丞相氣度,不知丞相以為如何?”
    曹操沒有反對,抬眼便看到楊修站在門外,於是便隨口說道。
    “文若所言有理,那楊德祖自負才學過人,便讓他去吧。”
    荀彧也沒有再多說,轉身便下去傳令去了。
    是夜!
    張鬆在驛館內來回踱步,隻覺滿腔愁緒,世人皆傳那曹孟德求賢若渴,卻不想竟無容人之量,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便將他驅逐出府。
    一時間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西川詳圖他到底還要不要獻了?就算獻了,真能取信於曹操嘛?
    正為難間,恰逢楊修來訪。
    此人乃是丞相府主簿,也算是曹操身邊人,張鬆聽到他來了,急忙出門相迎。
    卻不想,楊修恃才傲物,桀驁跋扈,根本沒有將張鬆放在眼裏。
    熱臉貼了冷屁股!
    楊修竟比曹操還甚,張口便對張鬆好一陣羞辱,張鬆不忿,出言相駁,很快二人便不歡而散。
    接連受辱,張鬆心中更是怨憤難平。
    楊修回府,向曹操回稟,卻也道張鬆桀驁難馴,乃是無知狂士,曹操慍怒,邀張鬆翌日檢閱校場,準備好好震懾一番。
    於是曹操親點虎衛營五萬精兵,在教場訓演。
    隻見鼓聲震天,旌旗遮日,盔甲鮮明,戈矛耀眼,何其雄壯!
    曹操麵露得意,故意向張鬆問道。
    “孤南征北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汝川中可有如此雄師?”
    張鬆本就滿腔怨氣無處發泄,見曹操故意恫嚇,便冷笑道。
    “自古以仁義治世,何必見此兵戈?”
    曹操微微蹙眉,明顯已經動了殺氣,低喝道。
    “孤有雄師百萬,戰將千員,在孤眼裏,天下英雄盡皆鼠輩,四方諸侯盡皆草芥,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你難道不知嘛?”
    這是明顯的威脅,然而張鬆卻絲毫不懼,竟然大笑了起來。
    “丞相好氣魄啊,大軍到處,戰則必勝,攻則必取,天下誰人不知!”
    聽到這裏,曹操才稍稍滿意,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隻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
    隻見張鬆話鋒陡然一轉,繼續道。
    “就好像昔年濮陽攻呂布,宛城戰張繡,赤壁遇周郎,潼關逢馬超,此皆無敵於天下也!”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可張鬆卻不管不顧,直接對著臉狠狠輸出,絲毫不顧曹操的麵子。
    果然!
    曹操瞬間暴怒,指著張鬆怒罵道。
    “豎儒竟敢如此辱我?找死!”
    說罷,手臂一揮,喝令侍衛便要將其推出斬首。
    荀彧見狀,急忙上前勸阻。
    “丞相息怒,終究是川蜀進貢之人,殺之,恐有疏遠之意,亦會讓天下人寒心。”
    曹操聞言,這才下令免死,不過怒氣卻依舊未消,遂令人亂棒打出校場。
    遇上這一遭,張鬆便絕了獻圖的心思,回到驛館後,幹脆收拾行囊,連夜出城了。
    離開許昌之後,張鬆心中忐忑,一路上連連歎息。
    “出使之前,我曾誇下海口,如今非但獻圖不成,竟還空手而歸,豈不讓人恥笑嘛?”
    恥笑倒也還能接受,隻怕劉璋難容,因此張鬆這一路走的很慢。
    卻不想剛出襄陽,便迎頭撞上一隊人馬,大約五百騎兵,直接擋住了去路。
    “來人可是益州張別駕?”
    張鬆駭然,此時扮作客商,本無人認出才對,自當是曹操故意安排的殺手,因此不敢承認。
    “將軍認錯人了,在下隻是益州客商罷了。”
    見張鬆否認,隻見那白袍將軍身後,赫然打馬走出一人。
    此人長相奇醜,發髻散亂,手裏還拿著酒葫蘆,對著張鬆大笑道。
    “永年兄不必驚慌,故友重逢,乃是喜事,爾等來時我便已經知曉,如今無功而返,還不願現身一見嘛?”
    張鬆猛地一怔,抬頭打量起來人。
    片刻後,心中不由得大喜。
    “龐統,龐士元!你不是在江東嘛,何時到了荊州了?”
    龐統暢飲了一口酒,笑著回道。
    “此事說來話長了!吾主仰慕永年兄久矣,恨不能有緣得見,如今兄台既然來了,何不隨我回城一敘?”
    張鬆明顯有些猶豫,好奇的問道。
    “敢問你主公是……”
    “當今皇叔,劉備,劉玄德也!”
    張鬆聞言大驚,心中驚愕不已。
    此去南郡,尚有百餘裏,那劉備遠迎百裏,著實給足了張鬆禮遇。
    想著,便不禁感歎道。
    “皇叔真乃仁義之君啊,迎客至此,在下豈能不奉陪,這就請吧!”
    兩日後!
    眾人方才趕到南郡城,隻見城外黃土墊道,城門前,劉備更是率一眾文武前來迎候。
    見到如此場麵,張鬆自是感動不已,急忙下馬上前見禮。
    簡單吹捧兩句,劉備便親自握住張鬆的手,向城內而去。
    城內的景象更是讓人震驚不已,旌旗鋪道,百姓列隊相迎。
    此時劉備也意氣風發,向張鬆解釋道。
    “此乃曹操的帥旗,曹仁的將旗,徐晃的營旗,永年乃大漢國士,為國士墊道,當依此禮!”
    一個赤壁之戰,夠劉備吹上一輩子的牛了!
    張鬆驚愕不已,感動之餘,不禁感歎道。
    “我原以為曹操已經是天下無敵了,卻不想皇叔更加英雄了得,漢室可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