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
    “這次真是有些可惜，那個巨頭真是狡猾，這樣都沒有捉到。”凱恩喋喋不休地抱怨道，“要不是諾曼教授派我去做別的任務，我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你？”多琳嫵媚的眼神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怎麽滴？還瞧不起人了？總比一些空有美貌，卻無大腦的人強。”
    “啊啊啊！”
    凱恩半個胳膊自下到上，瞬間結上一層厚厚的冰。
    寒冰操控：能夠隨心所欲地凝結、塑造和控製冰塊和冰霜，能將周邊的物體迅速冷凍，被冷凍物體失去所有運動，變得脆弱不堪
    “多琳，你這是幹什麽？啊……啊，你這說不過別人，就采用武力威脅，卑鄙！卑鄙！”凱恩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成豬肝色。
    “還嘴硬。”
    厚重的冰層還在向上蔓延，直逼凱恩的脖頸。
    “多琳”。
    “教授”。
    “砰”。的一聲，冰片散落一地。
    諾曼教授走進實驗室，對著二人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夠把注意力放在實驗上。”
    他的話語氣不重，卻重重壓在二人身上。
    “這是裴度少校，接下來會與我們一起參與銀箱實驗。”
    裴度點頭向二人致意。
    “怎麽守城人也在這裏？這裏哪是他們能夠來的地方。”凱恩手臂上的冰塊還沒有消融，就連忙指向剛踏進實驗室大門的陳一末，
    陳一末身上的守城人的製服還沒有脫下。
    “他代表聯合政會。”諾曼低沉的話語回蕩在實驗室。
    凱恩由於過度驚訝表情一下子就固定在臉上。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們就來說一下這次實驗結果，凱恩，把你在後台的分析影像資料打開。”
    銀箱打開後所發生的一切，由全息影像的形式再次展現在大家的麵前。
    即使隻是畫麵，銀箱所帶來的肅殺之感依舊能震動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弦。
    ……
    章豐歌的手緩緩打開銀箱，隻見箱子正中間正沉睡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眉毛細長、很黑，斜斜地刺入兩鬢，蒼白透明的皮膚上依稀能看到青色的筋脈。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眼睛是黑的，月光過來，成了深藍，仿佛具有層層疊疊的顏色，深處最濃。
    他慢慢爬出銀箱，像懵懂無知的孩童四處張望，不經意間視線落在陳一末布下防護罩上，眼神木木的，但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就好像能看到他們。
    眾人一時之間都屏住了呼吸。
    不遠處，高壯肥胖的女人拖著滿是橫肉身子，啪嗒啪嗒地向銀箱走來，嘴裏嗚咽著：“我好餓，我好餓……”
    嘴角濃稠的涎水伴隨著腳步流了一地。
    他慢慢轉開視線，看向逐漸向他走過來的女人，女人看向白嫩的男孩，撕裂的嘴角，裂開到最大的程度，橫跨半張臉。
    饑餓貪婪的表情變得瘋狂起來，她快速地向前移動。
    男孩的表情紋絲未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靠近，瞬間二人之間隻隔一指之差。
    女人張開血盆大口，因拚命獲取食物，她的食道變得異常寬大，甚至能通過食道，看見堆積在食道中，某種動物紅紅白白的血肉，食物腐爛的味道撲麵而來。
    “你吃得太多了。”平靜毫無起伏的聲音從男孩木木的嘴角傳來。
    “他居然會說話？”陳一末驚詫道。
    “這是第六代試驗品，已經具備基本的語言思維能力。”諾曼輕描淡寫地說道。
    “噗。”
    潔白稚嫩的一隻手抽出一段皺皺巴巴，寬寬鬆鬆的東西。
    “那是什麽？”一個瓦爾金士兵顫抖地說道。
    “她的腸子。”
    極度寂靜蔓延著無聲的恐懼，剛才誰也沒有看清男孩是怎麽做的。
    裴度看著此情此景，眉頭微皺，這東西遠比他想象得要危險許多。
    “啊！”
    女人癱倒在地上，肥胖如熊掌的雙手用力捂住嘴巴，瘋狂扭動身軀，哭泣著，悲鳴著。
    男孩站在她身前，似乎對她如此生動的表情有些好奇，微低下腰。
    突然，口器向著男孩臉正中央襲擊過來，男孩輕輕側過頭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開了攻擊。
    而身後的一輛中型客車，在接觸口器的一瞬間就化為沙塵。
    狂暴之塵：該異能可固定於身體某一位置，當異能者發動該技能，該部位所接觸的東西都將化為塵土。
    一擊不成，女人立馬收回口器，再次向男孩進行攻擊。
    塵土飛揚、大廈揚灰。
    男孩從煙塵中走出，拖著肥胖女人的腿，用力一撕，一條腿就被撕開了。
    “他在幹什麽？”陳一末注視著遠方的人影問道。
    “找神碑。”諾曼教授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如裂縫一般，露出了笑容。
    左腿、右腿、左臂和右臂，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像人類吃螃蟹一般，拆解著盤中的食物。
    整個城市回蕩著淒厲的哭聲，隻是這哭聲越來越微薄，慢慢地放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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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剩下一個巨頭。
    男孩擰住女人的頭顱，打算左右掰開，突然女人的聲音轉化成和小男孩一樣的聲音，“我好疼。”
    男孩聽到這一模一樣的聲音，一直毫無表情的臉龐，似乎愣了愣。
    巨頭逮到機會，口器刺向地麵。
    地麵瞬間出現一個極深的窟窿，巨頭順著窟窿，消失不見。
    男孩茫然地看著眼前一切，但似乎並不是因為巨頭的逃跑所茫然，而是沉浸在與他一模一樣的聲音之中。
    諾曼看向一動也不動的男孩，再次遞給章豐歌一瓶白色藥劑。
    全息影像畫麵關閉後，實驗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咳咳咳。”
    凱恩理了理自己的領帶，扶了扶黑色眼鏡架說道：“這是我根據銀箱行為模式所分析出的報告，大家可以看一下。”
    虛擬顯示屏上出現一係列關於銀箱的數據。
    他自信滿滿地抬起了下巴，瞥了一眼多琳。
    凱恩雖然沒有攻擊屬性的異能，但是是為數不多的腦域進化者，尤其擅長數據分析，他們在城外時，則由凱恩分析銀箱的一舉一動。
    “這是我們第六代的試驗品，編碼xt06，其智能和攻擊能力將是中階異能者的10倍以上。”凱恩眼神癡迷地看向顯示屏上的xt06 。
    他語速極快，似乎陷入某種狂熱，“我知道你們兵團和聯合政會派人來，就是擔心銀箱是否會對人類有危險，畢竟……”突然驚醒了一般，沒有繼續往下說。
    “畢竟什麽？”陳一末逮住他的話頭繼續問下去。
    凱恩難得被噎了一嘴，惱羞成怒地講道：“這就不是你們該過問的了，我們在xt06的設定中已經設置嚴格的指令，他絕對不會傷害人類，並且必須服從人類的命令。”
    “你們看他是多麽完美，居然能夠和擁有神碑的變種進行對抗，不，這不是對抗，這完全是單方麵的碾壓，我們，我們人類終於……終於研究出對抗神碑的東西！”
    極端的興奮讓凱恩臉部鬆垮皮膚開始抖動，鼻尖油膩的汗珠抖動著，多琳沒由頭感到一陣惡心。
    與狂熱相比，裴度冷淡的聲音打破一屋子的燥熱：“xt06身上植入的是什麽，我想貴院應該不會拿真的神碑來進行如此冒險的實驗。”
    神碑之間能確實能相互吸引。
    早期，有激進者將神碑植入身體，吸引別的神碑擁有者，但結果出乎預料。
    在激烈的戰爭中，拿到另外一塊神碑的人，瞬間化為黑水，此種黑水的腐蝕性極高，任何接觸的人，都會隨之化成黑水，連最耐腐蝕性的容器也無法承接。
    並且不過幾秒就揮發在空氣中，方圓幾裏的動植物也迅速死亡。
    慘重的代價後，以神碑之間能夠相互吸引來獲取神碑的方案就此不再被提及。
    “植入的東西叫做玉帛，是我們根據神碑的特性研發出來的。它能最大限度地模仿神碑，尤其是對神碑攜帶者有致命吸引。”諾曼教授的話語如平地驚雷一般砸在實驗室內。
    就連凱恩和多琳的臉色也由於過於震驚，一時間禁了聲音。
    神碑所帶來的能量在這個世界統治已有百年之久，一塊神碑幾乎完全能夠供應一座城市的能量需求，所以似乎沒有任何人去挑戰這種力量。
    但諾曼教授的話語簡直是給在場的人當頭棒喝。
    他們都在影像中看到植入玉帛的xt06，其力量完全勝於植入神碑的巨頭，所有人都是見證者。
    凱恩簡直要興奮地跳了起來，他搓著手，來回踱步，忍不住吞咽著嘴裏口水說道：“這太不可思議，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偉大的……不……應該說全人類曆史上，載入史冊的偉大成就，我們將改變全人類！”
    原本表情一直寡淡的多琳，用力握住雙臂，朱紅色的指甲嵌入皮膚都毫無知覺，她目光緊緊盯著坐在身前的諾曼教授。
    “銀箱在哪裏？”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諾曼如鷹眼一般的雙眼掃過二人，嘴角繃直，話卻是對著裴度和陳一末。
    “xt06這一次還是實驗階段，雖然已經設定保護人類的指令，但是……其力量過於強大，目前還是通過藥物控製其行動，所以暫時不能進行移交。”
    略顯疲憊的諾曼靠在椅子上，灰白的花發蓋住陰鬱的雙眼，顯然不欲多言。
    多琳連忙說道：“我想我們今天已經將xt06的相關事情匯報得很清楚，麻煩二位能夠把這些情況匯報給上麵。”
    裴度和陳一末倒也沒有再說什麽，二人離開後，實驗室一下子冷清下來。
    凱恩左思右想，但還是按不住蠢蠢欲動的心，小心翼翼地問道：“教授，你看那邊的兩個人現在已經走了，您知道我的，我實在是太好奇了，我能不能……就一眼！”
    凱恩眼珠來回打轉，他迫切又期待，連那兩個字都不敢提及。
    就連之前一直與他經常唱反調居然也不吭聲，嫵媚的雙眼中浮動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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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曼教授站起身來，嚴肅古板的口吻是不容置疑。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銀箱。”
    ……
    “你相信嗎？居然製造出了比神碑還要厲害的東西，玉帛？”陳一末對實驗室內諾曼的一席話始終有些懷疑。
    “你和我不是都在現場嗎？”裴度倒是一如既往平靜，似乎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尚未引起波瀾。
    “是在現場沒錯，但我怎麽感覺這個事情怎麽就這麽……”陳一末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突如其來？”
    “沒錯，太過突然了，就算懸塔在研發什麽新型武器，政會也從來沒有明麵上派過人直接幹預監視，而且之前從來就沒有收到過關於懸塔在製造這東西的情報？。”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是秘密進行，但這麽大的一個事情，兵團不知道就算了，聯合政會怎麽可能不知道？”
    陳一末回望著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實驗室：“聯合政會在懸塔高層安插不少人，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這倒也並不是秘密，自然，瓦爾金兵團也會安插人手在懸塔內部。
    “你們難道收到製造玉帛的風聲？”陳一末不確定地問道。
    裴度倒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沒有。”
    “我們？”裴度回味著諾曼教授在實驗室裏麵說的話。
    “你說什麽？”陳一末抬頭看向裴度沉思的麵容，突然思緒乍現。
    隨即說道：“對，剛才在實驗室裏麵。諾曼身邊那兩個助手似乎對於製作玉帛這一件事情完全不知道，那諾曼所說的‘我們’，難道還有別的人參與到玉帛的實驗嗎？”
    黎明前的深夜最屬於黑暗。
    “看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雖然這次主要是被派來監查xt06這個生化武器，倒沒想到當真是意外之喜。”陳一末把玩著手中的奇妙百變棒。
    “意外之喜？但願吧！”裴度的眼神暗了暗，話鋒一轉，“怎麽想起去做守城人？”
    “你現在可不是我的長官，這不必向你匯報了吧，裴少校。”陳一末看著天邊晨光乍現，向著裴度擺擺手說道：“走了。”
    裴度看著陳一末越來越遠的身影，聯合政會作為維護伊甸園和平與安全的非政府組織，對此次懸塔研發的銀箱如此上心，倒有些出於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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