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毒霧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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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的手指深深摳進石階縫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巨龍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鼻腔裏還殘留著硫磺與腐肉混合的惡臭。他抬頭望去,隻見冷軒正單手撐地,嘴角溢出黑血,斷鈴的碎片在身旁閃爍著黯淡的光芒。冷軒脖頸處青筋暴起,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破碎的咳嗽聲,月牙形傷疤滲出的黑霧在毒霧中凝成細小的骷髏形狀。那些骷髏隨著呼吸起伏若隱若現,仿佛在為冷軒倒計時。
    “這龍......”冷軒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由岩漿與鎖鏈組成的龍脈巨龍身軀扭動,右眼處的天璣玉迸發出刺目光芒。林秋感覺胸前玉佩仿佛要穿透皮肉,一股灼熱的力量順著經脈亂竄,喉間泛起鐵鏽味,鱗片下的血管突突跳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火蛇在皮膚下鑽行。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滴落在石階上,竟詭異地逆著紋路流向巨龍。血液接觸地麵的瞬間,石階縫隙中鑽出細小藤蔓,貪婪地吮吸著猩紅液體。
    就在這時,甬道中突然彌漫起一層詭異的紫色霧氣。霧氣如同有生命般,順著地麵的裂縫快速蔓延,所到之處,發光苔蘚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瞬間化作一灘黑水。林秋瞳孔驟縮,他清楚地記得,在鎮魔觀的古籍中,曾記載過一種名為“幽冥毒霧”的禁術,能腐蝕人的魂魄。古籍裏泛黃的殘頁突然在腦海中翻湧,那些用朱砂繪製的骷髏圖案與眼前毒霧重疊,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後頸。他恍惚間看見古籍封皮上的“禁”字活了過來,化作一條紫蛇遊進毒霧。紫蛇遊過之處,霧氣翻湧成旋渦,隱隱傳出孩童的嬉笑。
    “屏住呼吸!”林秋大喊一聲,同時運轉焚天劍訣,在周身形成一層金色氣罩。然而,當毒霧接觸到氣罩的瞬間,竟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氣罩表麵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痕。金色光芒與紫色霧氣激烈碰撞,濺起的光點落在地麵,將石階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氣罩裂痕中滲出的金液滴在林秋手背,瞬間燙出焦黑的雷紋形狀。雷紋邊緣泛著藍火,灼燒著他的皮膚卻無法驅散,反而順著血管向心髒蔓延。
    冷軒見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斷鈴殘片上。殘片頓時泛起幽藍光芒,與林秋的氣罩相互呼應,暫時抵擋住了毒霧的侵蝕。“這毒霧不對勁,”冷軒眼神凝重,月牙形傷疤滲出縷縷黑霧,“裏麵有活死人的氣息。”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中泛起血絲,死死盯著霧氣翻湧的方向。斷鈴殘片在他手中劇烈震顫,發出的嗡鳴與遠處活死人的低吼形成詭異共振。共振波掃過岩壁,竟震落無數嵌在石中的牙齒,密密麻麻鋪滿地麵。
    果然,隨著毒霧越來越濃,隱約傳來陣陣陰森的低吼聲。林秋握緊長劍,劍柄處的雷紋燙得掌心發麻,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突然,一道黑影從霧中竄出,林秋本能地揮劍格擋,金屬碰撞聲在甬道中回蕩。定睛一看,竟是一隻渾身纏繞著紫色藤蔓的活死人,藤蔓上滴落的粘液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深坑,粘液接觸空氣的瞬間,升起陣陣紫色毒煙。毒煙中浮現出模糊的人臉輪廓,每一張都在無聲地尖叫。那些人臉突然睜眼,空洞的眼窩中射出紫線,擦著林秋耳畔飛過,在石壁上烙出焦痕。
    “小心,它們的弱點在胸口的玉玨!”陳真人的虛影在玉佩表麵閃爍,麵容變得愈發透明,聲音虛弱而急促。林秋深吸一口氣,劍尖凝聚起金色劍芒,直刺活死人胸口。然而,就在劍芒即將觸及玉玨的瞬間,活死人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腥臭的黑霧。黑霧中夾雜著細小的骨渣,打在石壁上發出密集的敲擊聲。骨渣落地後竟長出細小藤蔓,瞬間編織成新的活死人。新誕生的活死人喉嚨發出齒輪轉動般的聲響,歪頭盯著林秋,嘴角咧到耳根。
    林秋側身躲避,黑霧擦著臉頰飛過,在石壁上腐蝕出一個大洞。他心中一驚,這活死人的實力似乎比之前遇到的更強。轉頭看向冷軒,隻見他正與三隻活死人纏鬥,斷鈴殘片在手中化作一道藍光,每一次揮動都能帶起一片血花。藍光與藤蔓碰撞時,濺起的火星落在毒霧中,竟引發一連串小型爆炸。冷軒的衣角被藤蔓勾住,毒素順著布料蔓延,瞬間將衣料腐蝕成灰燼。灰燼飄散在空中,又聚合成鎖鏈纏繞他的脖頸。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秋大喊,“得找到毒霧的源頭!”他目光掃過四周,發現毒霧似乎是從石門後的龍脈方向湧來。而此時,龍脈巨龍的身軀扭動得更加劇烈,右眼的天璣玉光芒大盛,仿佛在召喚著什麽。巨龍身上的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岩漿順著鏈節滴落,在地麵燒出蜿蜒的火渠。火渠中倒映著林秋扭曲的身影,那身影竟長出龍鱗與犄角。突然,火渠中的倒影衝他眨眼,嘴角勾起與黑袍人如出一轍的冷笑。
    就在這時,蘇瑤的殘魂突然出現在毒霧中,她的麵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你們以為能逃得掉嗎?這幽冥毒霧,可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她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說話,帶著詭異的回音。話音未落,毒霧中突然竄出無數條紫色藤蔓,如同活蛇般向林秋和冷軒纏來。藤蔓表麵布滿細小的倒刺,每根刺尖都泛著詭異的紫光。蘇瑤殘魂的發絲在毒霧中化作藤蔓,纏繞住林秋的腳踝。那些藤蔓突然收緊,勒進皮肉時,林秋聽見蘇瑤在耳邊低語:“你早該和我一起腐爛。”
    林秋揮劍斬向藤蔓,劍刃卻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這些藤蔓不僅堅韌無比,還帶著強烈的毒性,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便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冷軒見狀,將斷鈴殘片插入地麵,以自身為中心,釋放出一圈幽藍光芒。光芒所到之處,藤蔓紛紛枯萎,但枯萎的藤蔓竟化作黑色粉塵,懸浮在空中重新凝聚。黑色粉塵組成的文字在空中閃爍:“你們都是祭品”。粉塵突然化作箭矢射向兩人,冷軒揮鈴擋下,斷鈴殘片卻又崩裂一塊。
    “快走!”冷軒大喊,“我撐不了多久!”林秋點頭,兩人頂著毒霧,向石門方向衝去。然而,越靠近龍脈,毒霧越濃,視線幾乎被完全遮擋。林秋能感覺到,體內的焚天劍訣正在與毒素激烈對抗,經脈中仿佛有無數根銀針在紮。他的腳步開始虛浮,眼前出現重影,恍惚間看到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在毒霧中浮現。這些人臉逐漸匯聚成一張巨大的麵孔,與黑袍人如出一轍。巨臉突然開口,聲音震得林秋七竅滲血:“來做龍的養料吧。”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林秋和冷軒對視一眼,同時警惕起來。這聲音,與之前弑主之鈴的聲音有些相似,但卻更加陰森詭異。鈴鐺聲越來越近,在毒霧中,隱約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每前進一步,地麵就會留下一串冒著黑煙的腳印。腳印中長出紫色花朵,花瓣上凝結著毒珠,滴落的毒液在地麵形成古老的陣紋。陣紋亮起的瞬間,林秋體內的玉佩瘋狂發燙,燙得他幾乎昏厥。
    身影逐漸清晰,竟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手中握著一串漆黑的鈴鐺。黑袍人的麵容隱藏在陰影中,隻能看到一雙閃爍著幽綠光芒的眼睛。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林秋,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林秋與那雙眼睛對視的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血腥畫麵:鎮魔觀的大火、親人的慘死、自己被鎖鏈束縛的身影。畫麵深處,有個孩童握著鈴鐺,鈴鐺上的紋路與黑袍人手中之物完全相同。孩童突然轉頭,麵容與林秋幼年別無二致,卻舉起鈴鐺砸向自己的太陽穴。
    “你們終於來了。”黑袍人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龍脈核心的秘密,可不是你們能窺探的。”他手中鈴鐺輕輕晃動,毒霧頓時變得更加濃稠,無數活死人從霧中湧出,將林秋和冷軒團團圍住。活死人胸口的玉玨發出詭異的共鳴聲,與鈴鐺聲交織成令人牙酸的噪音。玉玨光芒匯聚成鎖鏈,纏住林秋的手腕,鎖鏈上刻著他從未見過的古老文字。文字突然流淌成血,順著手臂爬向心髒。
    林秋握緊長劍,眼神堅定:“不管你是誰,今天,我們一定要揭開龍脈的秘密!”話音未落,他率先發動攻擊,劍芒如流星般劃破毒霧。冷軒緊隨其後,斷鈴殘片化作一道藍光,與林秋並肩作戰。藍光掃過活死人的護盾,濺起的火星中竟浮現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火星落在林秋肩頭,瞬間燒出一個血洞,傷口處卻沒有流血,反而滲出紫色液體。液體匯聚成眼,直勾勾盯著林秋。
    然而,黑袍人的實力遠超想象。他輕輕晃動鈴鐺,活死人的動作變得更加敏捷,而且身上似乎多了一層黑色的護盾,林秋的劍刃砍在上麵,隻能濺起一串火星。更糟糕的是,幽冥毒霧開始滲入林秋的氣罩,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消耗。氣罩表麵的裂痕中滲出紫色液體,滴落在皮膚上瞬間腐蝕出焦黑的印記。印記逐漸連成圖案,竟是鎮魔觀的覆滅圖。圖中,一個與林秋相似的身影正在點燃觀中的藏經閣。
    “這樣下去不行,”冷軒邊戰邊說,“得先解決這個黑袍人!”林秋點頭,兩人默契地同時發動最強一擊。林秋的焚天劍訣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劍芒,冷軒的斷鈴殘片則化作一條幽藍巨龍,兩者合二為一,向黑袍人攻去。劍芒與巨龍所過之處,毒霧被強行撕開一道缺口,露出後麵布滿符文的石壁。石壁符文在攻擊下亮起,拚湊出一個巨大的“囚”字,將攻擊力量削弱大半。囚字中央,浮現出林秋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畫麵。
    黑袍人見狀,終於露出一絲慌亂。他瘋狂搖動鈴鐺,毒霧瞬間化作一道黑色屏障,擋在身前。屏障表麵浮現出無數張哀嚎的人臉,每一張臉都在拚命抓撓,試圖突破屏障。然而,林秋和冷軒的攻擊太過強大,黑色屏障在接觸到劍芒和巨龍的瞬間,便開始出現裂痕。裂痕中滲出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麵引發劇烈爆炸。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中,浮現出黑袍人的記憶碎片:他跪在祭壇前,將鈴鐺按進自己胸口。碎片裏,祭壇上的壁畫赫然是林秋的臉。
    就在攻擊即將突破屏障的關鍵時刻,龍脈巨龍突然發出一聲怒吼。它右眼的天璣玉光芒暴漲,一道耀眼的光柱衝天而起。光柱所到之處,毒霧、活死人、黑袍人,全部被光芒籠罩。林秋和冷軒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身體不受控製地向龍脈方向飛去。飛行途中,林秋看到黑袍人被光芒吞噬前,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黑袍人的身體化作無數鈴鐺,飛向黑洞。其中一枚鈴鐺擦過林秋臉頰,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傷口,與冷軒的傷疤如出一轍。
    當光芒漸漸消散,林秋勉強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龍脈巨龍的右眼,天璣玉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中不斷傳出詭異的聲響,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哀嚎。黑洞邊緣的空間開始扭曲,隱約可見一些破碎的畫麵:古老的戰場、燃燒的城池、以及一個與林秋極為相似的身影在操控著黑霧。而黑袍人,此時已經不見蹤影,地麵上隻留下一串漆黑的鈴鐺。
    冷軒撿起鈴鐺,臉色凝重:“這鈴鐺上的氣息,與鎮魔觀的叛徒有關。”他話音未落,甬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笑聲在毒霧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笑聲中夾雜著鈴鐺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兩人心頭。鈴鐺聲與笑聲交織,形成古老的咒文,在空氣中震蕩出肉眼可見的波紋。波紋掃過兩人,林秋腕間的螺旋形勒痕突然滲血,在地麵畫出召喚陣。
    “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洞中傳來。林秋瞳孔驟縮,這聲音,竟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洞中突然湧出大量黑色霧氣,霧氣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那身影的輪廓,竟與林秋有幾分相似,隨著霧氣翻湧,身影逐漸清晰,露出半張與林秋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嘴角掛著殘忍的笑容。黑影手中把玩著弑主之鈴的殘骸,鈴鐺表麵浮現出血色紋路,與林秋腕間的螺旋形勒痕完美契合。黑影突然抬手,鈴鐺殘骸化作利刃,直直刺向林秋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