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石匣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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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觀人指尖拂過石台上的金盒,盒身的符文突然像活過來般蠕動,金色光芒沿著紋路流淌,在地麵映出交錯的光軌。那些光軌如同活物般遊走,在三人腳邊交織成網,隱隱透出古老陣法的輪廓。
    林秋盯著那枚劍柄石,它懸浮在盒中,光暈比天璣碎片更柔和,卻帶著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仿佛握住了整片星空的重量。他能隱約感覺到石體內部有微弱的搏動,像是某種生命在沉睡。
    “這就是封印魔將的核心?”他伸手想去觸碰,手腕卻被冷軒扣住。
    冷軒的指尖冰涼,眼神凝在金盒邊緣:“不對勁。”他指腹摩挲著望舒劍的劍柄,劍身上的紋路正隨著金盒的光芒微微發亮,像是在預警。
    守觀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尖斜指地麵:“怎麽?”
    “沈硯剛才的攻擊路數,有三招和鎮魔觀的清心訣相似。”冷軒鬆開手,望舒劍突嗡嗡鳴,劍身上的“天樞”二字泛起青光,“而且他領口的玉佩,和林秋的那塊邊緣紋路完全一致,像是同一塊玉料所雕。”
    話音未落,金盒裏的劍柄石突然炸開強光。刺目的光芒中,無數細小的符文從石體脫落,在空中組成複雜的圖案。
    林秋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時,石台上的金盒已經裂開細紋,黑色的霧氣正從裂縫裏絲絲縷縷往外冒,像有無數細蛇在攀爬。那些霧氣落地即散,卻在石台上留下黑色的腐蝕痕跡。
    “不好!”守觀人揮劍劈向金盒,桃木劍的綠光撞上黑霧,竟被瞬間吞噬。他猛地後退,袍袖被黑霧掃過的地方,立刻焦黑如炭,散發出刺鼻的糊味。
    林秋胸口的玉佩突然發燙,白光自動湧出,在三人周圍凝成半透明的屏障。黑霧撞在屏障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竟慢慢消融,化作一縷縷青煙。
    “這不是封印。”冷軒的聲音緊繃,望舒劍斜指金盒,“這是個容器。陳墨當年根本沒封印魔將,而是把它關在了這裏。”
    金盒的裂縫越來越大,裏麵的劍柄石開始變形,原本溫潤的光澤變得渾濁,邊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在石台上,瞬間腐蝕出細密的小孔。那些小孔裏隱隱透出紅光,像是有岩漿在地下湧動。
    守觀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三百年前陳墨大師封印時,劍柄石是純白色的,觸之生暖,能淨化魔氣。”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像是在顛覆某種根深蒂固的認知。
    林秋突然想起壁畫角落的身影,那個握著石頭的修士,當時石頭的光芒明明帶著暖意。他看向守觀人,對方的喉結動了動,眼神在屏障外的黑霧上飄移,竟有片刻的閃躲,指尖不自覺地握緊了桃木劍。
    “前輩,您見過真正的劍柄石?”林秋追問,玉佩的溫度又升高幾分,屏障外的黑霧突然加速湧動,像被什麽東西攪動,形成一個個旋轉的旋渦。
    守觀人剛要開口,金盒突然“哢嚓”碎裂。清脆的響聲在洞穴裏回蕩,如同某種儀式的開端。
    劍柄石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形狀扭曲成心髒般的模樣,表麵布滿血管狀的黑紋,每一次搏動,都有更多黑霧從石體滲出。那些黑紋隨著搏動閃爍,像是在呼吸。
    冷軒的劍突然指向守觀人:“您身上有魔氣。”
    守觀人猛地轉身,桃木劍橫在胸前,綠光暴漲:“你說什麽?”
    “剛才沈硯化作黑煙消失時,有一縷飄到了您的袍角。”冷軒的劍尖穩穩停在守觀人喉前一寸,目光銳利如鷹,“正常的魔氣遇到您的神聖氣息會湮滅,但那縷煙……被您吸收了,就像水滴融入大海。”
    林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向守觀人的袍角,那裏果然有塊不易察覺的暗色痕跡,正隨著對方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是活物般收縮擴張。
    守觀人突然笑了,笑聲在洞穴裏回蕩,竟帶著幾分詭異的沙啞:“好小子,比你師父當年更敏銳。你師父當年就是太輕信他人,才落得那般下場。”
    這句話像驚雷炸在林秋耳邊:“您認識冷軒的師父?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守觀人沒回答,他抬手按住桃木劍的劍脊,綠光突然變得黯淡。他的指尖掠過劍身,原本光潔的桃木上,竟浮現出和金盒相似的黑色紋路,沿著木紋迅速蔓延。
    “三百年前的大戰,不是修士敗給了魔將。”守觀人的聲音變了調,像是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蒼老的嗓音裏夾雜著年輕的陰狠,“是有人主動打開了封印,想借魔將之力突破修行瓶頸。”
    冷軒的劍又往前送了半寸,劍尖幾乎要觸到守觀人的皮膚:“誰?”
    “陳墨。”守觀人緩緩抬頭,他的瞳孔裏,竟也開始彌漫黑霧,“他發現劍柄石能吸收魔氣轉化為修為,想借此修煉成仙,結果反被魔將的殘魂吞噬了神智。”
    林秋的玉佩突然劇烈震動,屏障外的黑霧中,漸漸浮現出無數張人臉,都是壁畫上那些修士的模樣,他們的眼眶淌著黑血,朝著屏障裏伸出手,無聲地嘶吼著。
    “那您……”林秋的聲音發顫,他看到守觀人脖頸處的皮膚正在剝落,露出下麵青黑色的肌理,像是腐爛的樹皮。
    “我?”守觀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些焦黑的紋路正順著指尖往上爬,“我是陳墨的師弟,當年沒能阻止他,隻能用畢生修為鎮壓這裏,做他留下的最後一道保險。”
    金盒碎裂的地方,突然湧起柱狀的黑霧,劍柄石在霧柱中徹底變形,竟化作一隻緊閉的眼睛,眼白是渾濁的黃,瞳孔是深不見底的黑,周圍環繞著扭曲的符文。
    冷軒突然想起什麽,猛地看向林秋:“天璣碎片!快拿出來!”
    林秋立刻掏出碎片,它在掌心自動懸浮,發出與玉佩同源的白光。當碎片的光芒照到那隻眼睛上時,黑霧突然劇烈翻湧,眼瞳裏竟映出另一個畫麵——
    一個身著道袍的修士,正將劍柄石按進一個黑袍人的胸口,黑袍人的臉被兜帽遮住,露出的手腕上,戴著和林秋一模一樣的玉佩。那人胸口的傷口處,黑色的霧氣正被劍柄石強行吸入。
    “那是……”林秋的呼吸停滯,畫麵裏的玉佩,在被劍柄石觸碰的瞬間,裂開了一道縫,溢出的白光將兩人包裹。
    “那是你祖上。”守觀人的聲音徹底變了,變得和之前的黑袍人沈硯一模一樣,尖銳而陰鷙,“當年他偷了半塊鎮魔令,和陳墨做了交易,用家族血脈作為容器,換取了壓製魔氣的玉佩。你們林家世代都是魔將的養料!”
    眼瞳突然睜開,一道黑光射向屏障。玉佩的白光劇烈閃爍,林秋感覺胸口像被重錘砸中,忍不住噴出一口血,血滴落在屏障上,瞬間被白光吞噬。
    冷軒揮劍斬斷黑光,卻被震得後退三步,虎口滲出血跡。他看向守觀人,對方的臉已經完全變了,青黑色的皮膚覆蓋了原本的慈祥,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細的牙齒,雙眼徹底被黑霧填滿。
    “沈硯根本沒走。”冷軒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和他早就融為一體,借著守觀人的身份潛伏在這裏,等待時機完全釋放魔將。”
    守觀人——不,現在應該叫他沈硯了——笑得更詭異:“老東西的身體是最好的容器,既能騙過劍柄石的感應,又能慢慢吸收它的力量。三百年了,終於等到你們帶著碎片送上門來!”
    他突然伸手抓向林秋,桃木劍帶著黑霧刺來,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劍身上的黑紋如同蜈蚣般爬行。
    冷軒橫劍擋在林秋身前,望舒劍與桃木劍碰撞的瞬間,兩股力量炸開,整個洞穴都在搖晃,牆壁上的寶石紛紛墜落,砸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秋趁機摸出腰間的匕首,這是之前在鎮魔觀順手帶的法器,刀柄上刻著鎮魔觀的徽記,此刻被玉佩的白光包裹,竟也泛起淡淡的光暈。他瞅準沈硯的手腕,那裏的黑袍裂開,露出和畫麵中相似的玉佩,正隨著沈硯的動作微微晃動。
    “就是現在!”冷軒突然變招,望舒劍下壓,逼得沈硯的桃木劍偏離方向,露出胸前的破綻。
    林秋撲過去,匕首刺向沈硯的手腕。
    沈硯卻突然冷笑,手腕翻轉,竟主動將玉佩撞向匕首。
    “叮”的一聲脆響,匕首被彈開,沈硯的玉佩裂開,裏麵湧出的不是黑霧,而是和林秋玉佩同源的白光,隻是這道白光中夾雜著無數細小的黑影。
    兩道白光在空中交匯,像兩條糾纏的蛇,瞬間竄回各自的玉佩裏。林秋感覺手臂一陣刺痛,低頭看去,一道黑色的紋路正從手腕往心髒蔓延。
    林秋感覺一股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
    暴雨夜的山神廟,一個少年將半塊玉佩塞進嬰兒繈褓,在繈褓上留下血咒;鎮魔觀的密室,七把劍插在石台上,劍柄都刻著相同的符文,劍下鎮壓著黑色的霧氣;萬魂窟的入口,一個黑袍人對著石壁叩拜,背影與沈硯重疊,石壁上刻著“陳墨封印處”五個大字……
    “原來如此……”林秋喃喃自語,胸口的玉佩突然飛出,懸浮在沈硯麵前,白光中浮現出複雜的符文,正是鎮魔令的印記。
    沈硯臉上的笑容僵住,他看著那枚玉佩,瞳孔裏閃過一絲驚恐:“不可能,鎮魔令明明已經隨著陳墨的死而破碎了……”
    話沒說完,玉佩突然炸開強光,林秋的記憶和白光一起湧入沈硯體內。沈硯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像被點燃的紙人,在白光中劇烈抽搐,無數黑色的霧氣從他七竅湧出。
    冷軒趁機揮劍,望舒劍刺穿了沈硯的胸口。
    沒有血流出來,隻有無數黑色的絲線從傷口湧出,在空中盤旋片刻,組成一張巨大的網,最終被玉佩的白光燒成灰燼,散發出焦糊的氣味。
    沈硯的身體軟倒在地,變回守觀人原本的模樣,隻是臉色蒼白如紙,胸口的傷口冒著白煙,那些白煙中隱約能看到掙紮的黑影。
    林秋接住落下的玉佩,它比之前更涼了,表麵多了一道若隱若現的紋路,和天璣碎片完全吻合,像是鑰匙找到了鎖孔。
    “他……”林秋看向守觀人,聲音裏帶著不忍。
    守觀人喘著氣,抬手按住傷口:“別管我……劍柄石……它在吸收魔氣……”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手指指向霧柱中的劍柄石。
    林秋轉頭看向霧柱,那隻眼睛已經閉上,重新變回石頭的模樣,隻是表麵的黑紋淡了許多,透出溫潤的白光,和記憶中壁畫上的光芒漸漸重合。
    就在這時,整個洞穴突然劇烈搖晃,石台上的劍柄石開始震動,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遠古巨獸在蘇醒。洞頂落下碎石,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冷軒走到石台邊,發現剛才被黑霧腐蝕的小孔裏,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石縫往地下流,在地麵匯成細小的溪流,溪流中隱約能看到閃爍的符文。
    “下麵有東西。”他蹲下身,敲了敲石台,聲音發空,帶著明顯的回響,“這石台是空心的,下麵連通著別的空間。”
    守觀人掙紮著爬起來,指向石台底部:“機關……在那裏……符文交匯處……”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石板上一個由光軌組成的五角星圖案。
    林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石台下有塊鬆動的石板,上麵刻著和壁畫角落相同的符文——那是握著石頭的修士的標記,標記周圍環繞著五顆星,正是天璣劍的標誌。
    他伸手去搬石板,剛碰到,石板就自動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裏麵傳來潺潺的水聲,比之前的潭水更急促,帶著金屬碰撞的脆響,像是有鎖鏈在水中晃動。
    劍柄石突然從石台上飛起,直墜洞口。
    “抓住它!”冷軒縱身躍過去,指尖在劍柄石即將墜入洞口的瞬間抓住了它。石體入手冰涼,卻在接觸的刹那傳來灼熱的力量,順著手臂蔓延。
    就在他握住劍柄石的刹那,洞口裏突然伸出一隻手,皮膚白得像紙,指甲卻漆黑如墨,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那隻手的手腕上,戴著半塊破碎的玉佩,正是鎮魔令的另一半。
    冷軒猛地回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那是守觀人原本的眼神,此刻卻充滿了絕望和瘋狂,瞳孔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清明在掙紮。
    守觀人不知何時站到了洞口邊,另一隻手抓向林秋,嘴裏喃喃著:“一起……下去……贖罪……”他的臉上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表情痛苦而扭曲。
    林秋被他抓得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掉進洞口,他突然摸到腰間的天璣碎片,猛地塞進守觀人手裏。碎片入手滾燙,燙得守觀人下意識握緊。
    守觀人的動作頓住了,碎片的白光透過他的指縫滲出,他看著掌心的碎片,又看看洞口裏那隻抓著冷軒的手,突然淒厲地喊道:“陳墨!你騙了我三百年!你根本沒被吞噬,你就是魔將!”
    洞口裏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那隻手突然發力,將冷軒往洞裏拖。冷軒的半個身子已經懸空,能看到洞下是湍急的暗河,河水泛著和潭水一樣的紫色,河麵上漂浮著無數白色的骨頭,每塊骨頭上都刻著符文,組成長長的鎖鏈,連接著河底的陰影。
    “林秋!”他喊道,另一隻手拚命抓住洞口邊緣的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林秋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腕,兩人的力氣加起來,竟還是抵不過洞裏的拉力,身體正一點點被拖向洞口。暗河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帶著濃鬱的魔氣。
    守觀人突然回過神,他將天璣碎片按在洞口邊緣的符文上,碎片的白光與符文融合,洞口突然收縮,像一張巨口般閉合,夾住了那隻手。
    “啊——”洞裏傳來慘叫,聲音既像沈硯又像陳墨,那隻手迅速縮回,留下幾根黑色的指甲在石縫裏,指甲落地即化作黑煙。
    洞口緩緩合攏,石板自動歸位,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隻有石縫裏殘留的暗紅色液體證明著剛才的驚魂一幕。
    冷軒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手心裏的劍柄石燙得驚人,表麵的黑紋正在慢慢消退,露出底下銀白色的質地,上麵刻著兩個古樸的篆字——
    天璣。
    守觀人看著掌心的碎片,又看看冷軒手裏的劍柄石,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就咳出一口血,血滴在碎片上,被瞬間吸收:“原來……要合在一起才行……陳墨算錯了最後一步……”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被風吹散的煙,身上的焦黑紋路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膚色:“告訴陳墨……我不欠他了……三百年的守護,夠還清當年的同門情誼了……”
    最後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時,守觀人徹底消失了,隻有天璣碎片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某種封印的解除。
    林秋撿起碎片,遞給冷軒。碎片表麵的血跡已經消失,變得溫潤如玉。
    冷軒將碎片按在劍柄石上,嚴絲合縫。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柔和的白光從接合處蔓延,將整個劍柄石包裹。
    劍柄石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穴。牆壁上的壁畫開始變化,原本被魔將籠罩的世界,漸漸透出光亮,那些戰死的修士,身影竟慢慢變得清晰,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
    “這是……”林秋看著壁畫,那些修士的臉,竟和他記憶裏山神廟的少年、鎮魔觀的道士、甚至守觀人,都有幾分相似,像是某種輪回的印記。
    冷軒握緊重組的天璣劍柄,望舒劍突然自動飛到他身邊,與劍柄產生共鳴,發出清越的劍鳴,劍身上的“天樞”二字與劍柄的“天璣”遙相呼應。
    “還沒完。”他看向洞口消失的地方,那裏的石板雖然歸位,但石縫裏滲出的暗紅色液體,正慢慢匯聚成一個符號——那是魔將的標記,由無數細小的符文組成,正在緩緩旋轉。
    暗河的水聲越來越響,仿佛就在耳邊,帶著某種召喚的節奏,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林秋胸口的玉佩再次發燙,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玉佩指引的方向,正是腳下的石板,那裏傳來微弱的震動,與暗河的水流聲頻率一致。
    下麵有什麽?
    陳墨還活著?他真的和魔將融為一體了嗎?
    暗河的盡頭,是不是藏著魔將真正的秘密,藏著林家世代背負的詛咒源頭?
    冷軒的手指拂過天璣劍柄上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過來般在他指尖跳躍。他抬頭看向林秋,眼神裏的堅定中,多了一絲凝重,還有一絲了然。
    他們都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解開了一個秘密,卻打開了通往更深層黑暗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