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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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賢,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得逞嗎?” 我的聲音雖微微顫抖,卻透著驚人的堅毅。
    我的心像被困的鳥兒一樣在肋骨間狂跳,但我的臉上卻精心偽裝出一副反抗的神情。
    他那雙冷酷如爬蟲的眼睛掃視著房間,帶著懷疑和其他某種……近乎戲謔的神情在我身上停留。
    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汗水和恐懼的惡臭,濃稠而刺鼻。
    我幾乎能嚐到舌尖上那股金屬般的血腥味,這是當下極度緊張帶來的一種虛幻感覺。
    他低聲輕笑,那聲音像粉筆在黑板上劃過一樣刺痛我的神經。
    “親愛的姑娘,你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你不過是個小卒子,僅此而已。” 他向身邊的士兵們揮了揮手。
    他們表情嚴峻,毫無感情,就像工具一樣。
    我頓時湧起一股強烈而尖銳的怒火。
    小卒子?
    他很快就會知道我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小卒子。
    但表麵上,我還是讓一絲恐懼閃過臉龐,剛好讓他覺得他的話起了作用。
    “或許……但即使是小卒子也能攪亂整個棋局。” 我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重心,手仍在腰間藏著的匕首附近徘徊。
    在這混亂的局麵中,這是一絲小小的安慰,是我僅有的一點掌控感。
    我的計劃很冒險,甚至可以說是大膽。
    我通過忠誠卻沉默寡言的小桃散布謊言和半真半假的話,就像在肥沃的土地上播下不信任的種子。
    每一個精心挑選的字眼,都是我與魏忠賢這場複雜博弈中的精心一步。
    那些謠言像幹燥灌木叢中的野火,在他的陣營中迅速蔓延,把忠誠的盟友變成了相互猜疑的敵人。
    我幾乎能想象到那幅場景——黑暗角落裏的竊竊私語、指責的目光,信任在慢慢瓦解。
    這是一種美妙的混亂。
    那些偽造卻極具說服力的證據,描繪出他核心圈子裏背叛的景象。
    而多疑的暴君魏忠賢,完全上鉤了。
    他開始對付自己的手下,他權力的根基在他腳下逐漸崩塌。
    這還不是徹底的勝利,至少現在還不是,但這是個很好的開端。
    “你這些小把戲挺有意思,” 魏忠賢輕蔑地冷笑,目光在我身上掃過,“但最終都是徒勞的。” 他朝我走近一步,我本能地退縮了一下,手緊緊握住匕首的刀柄。
    他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燃燒著如此熾熱的火焰。可惜你很快就會被撲滅了。”
    就在他要兌現威脅的時候,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喊叫聲、刀劍相擊的鏗鏘聲,那是一場打鬥的明顯聲響。
    魏忠賢猛地扭頭看向門口,眼睛眯了起來。
    這……這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突然,裴元衝進房間,他的臉因用力而漲得通紅,劍上滴著……那是酒嗎?
    他以一種殘忍而高效的方式解決了剩下的士兵,讓我胃裏一陣翻騰。
    他動作致命而優雅,如旋風般舞動著,劍光閃爍。
    他看起來……不一樣了。
    強大、危險,而且不可否認地有吸引力。
    他轉向我,眼中閃爍著一種我無法完全理解的光芒。
    是關切?
    是欽佩?
    還是更複雜的情感……?
    我的臉頰泛起紅暈,我趕緊移開目光,心髒在肋骨間可笑地怦怦亂跳。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你沒事吧?” 他問道,聲音因關切而沙啞。
    “我……我沒事,” 我結結巴巴地說,心裏暗暗咒罵自己那不聽話的臉紅。
    鎮定一點,明月!
    這可不是言情小說!
    “我們得趕緊離開。現在就走。” 他抓住我的手,那觸感像電流一樣傳遍我的全身。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拉著我穿過混亂的現場,經過翻倒的家具和魏忠賢手下那些呻吟的身影。
    我們通過一條秘密通道逃了出去,這是隻有皇宮裏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隧道裏涼爽潮濕的空氣與我們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裏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們在蜿蜒的通道中前行時,我忍不住偷偷看了裴元一眼。
    搖曳的火把光照在他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下巴線條,凸顯出他眼中的專注。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趕緊移開視線,心髒在胸口怦怦直跳。
    這情況……很複雜。
    我們來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廢棄庭院,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腎上腺素的作用開始消退,我感到有些顫抖,但又莫名地……興奮。
    我的計劃成功了。
    魏忠賢被分散了注意力,他的軍隊陷入了混亂。
    這是我們鞏固權力、召集那些不滿他暴政統治的人的絕佳機會。
    後來,在陳貴妃安靜的房間裏,我們圍坐在地圖前,低聲商討著策略。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目標明確的氛圍,一種共同打倒魏忠賢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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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妃平時那高貴的鎮定被堅定的決心所取代,當我概述下一步行動時,她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要趁熱打鐵,” 我說著,手指在地圖上劃過。
    “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貴妃眼中閃爍著光芒。“確實。是時候扭轉局麵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竊竊私語變成了大聲疾呼。
    一場叛亂正在醞釀。
    而我,這個所謂的小卒子,即將成為女王。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商討。
    小桃溜進房間,她臉色蒼白,眼睛驚恐地睜得大大的。
    她默默地遞給貴妃一個緊緊卷著的小卷軸。
    貴妃展開卷軸,瀏覽著裏麵的內容,眉頭皺了起來。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彌漫著不祥的預感。
    貴妃抬起頭,表情嚴峻。
    “我們有麻煩了。”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與我交匯。
    “一個大麻煩。”
    “怎麽了?” 我問道,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貴妃的聲音低沉而急切。“皇上……他……”
    就在這時,又一陣敲門聲在房間裏回蕩,這次更大、更急促。
    門外有人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恐慌。
    “陛下!他們已經攻破外門了!”
    呃,這絲綢長袍。
    癢死了。
    我扯了扯衣領,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捆好、準備送進皇帝烤箱的雞。
    扮演一個端莊的宮女已經讓我厭煩了,但嘿,為了扳倒像魏忠賢這樣卑鄙的癩蛤蟆,一個女孩不得不做她該做的事。
    我的計劃?
    很簡單。
    簡單得美妙。
    就像一碗調味恰到好處的人參枸杞湯……裏麵加了一點砒霜。
    魏忠賢靠恐懼生存。
    他“癡迷”於掌控一切。
    那麽,當你在這局麵中引入一點……不信任,會發生什麽呢?
    混亂,親愛的們。
    美麗而輝煌的混亂。
    我撫平了借來長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給了小桃一個安心的點頭。
    小桃是我沉默寡言但足智多謀的盟友。
    她像一道影子般溜了出去,穿過光線昏暗的走廊,手裏緊緊攥著那封偽造的信。
    那封信,哦,那封絕妙的虛構信件。
    它“揭露”了魏忠賢手下兩名得力幹將之間所謂的陰謀——他們都想背叛他並取而代之。
    當然,我確保信裏充滿了足夠模糊的細節和半真半假的內容,既讓人信服又讓人怒不可遏。
    “你覺得這會奏效嗎?”裴元,那位誠摯且英俊得有點過分的禦林軍首領,緊張地在我身邊徘徊。
    我注意到,他的手放在劍柄上——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耐心點,首領,”我低聲說,努力忽略他靠得太近讓我心裏產生的那一絲悸動。
    “讓湯慢慢燉著。”
    說真的,這場鬧劇比一個喝醉的雜技演員更讓我頭暈目眩。
    前一分鍾我還在和陳妃鬥嘴,她比蛇還陰險,但出人意料地有用;下一分鍾,當魏忠賢那雙小眼睛盯著我時,我又得假裝無辜。
    我發誓,我幾乎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懷疑氣息。
    這既讓人興奮,又讓人害怕,還讓人疲憊不堪。
    我們等著。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能勒死一頭犛牛。
    然後,就像寂靜寺廟裏的一聲驚雷,魏忠賢的房間裏爆發出一聲怒吼。
    接著又是一聲。
    再一聲。
    瓷器破碎的聲音和驚恐的呼喊聲充斥著空氣。
    我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湯燉好了。
    後來,當有關魏忠賢的核心圈子自相殘殺的消息傳來時,陳妃輕輕挑了挑眉毛看著我。
    “親愛的,你可真是條小毒蛇。”
    我隻是聳聳肩。
    “生存技能而已。”但在內心深處,一種冷酷堅硬的東西,一種我之前都沒意識到存在的東西,被點燃了。
    這場戰鬥,這場無休止的貓捉老鼠的遊戲,正在改變我。
    而我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這樣的改變。
    每次在不同世界間跳躍時我丟失的那些記憶碎片……它們就像一幅我怎麽也拚不起來的拚圖碎片。
    但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一種揮之不去的懷疑,那些丟失的碎片不僅是逃離這個永無止境循環的關鍵,也是理解我內心滋生的黑暗的關鍵。
    那陸昭呢?
    他在這張充滿欺騙和背叛的複雜大網中又處於什麽位置呢?
    他仍然是個謎,是一個潛藏在我觸不可及之處的影子。
    然而,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就像一個默默守護的衛士在一旁觀望。
    他有什麽秘密?
    這個秘密能為我帶來自由的答案嗎?
    隨著夜色漸深,皇宮陷入一種不安的寂靜,我無法擺脫這種感覺:這場勝利,盡管甜蜜,但僅僅是個開始。
    戰爭才剛剛打響,而我,這個不情願的戰士,已經準備好戰鬥了。
    即使這意味著在這個過程中我會失去更多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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